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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密卷踪·局中局 ...
温墨寒推开吏部侍郎府的朱漆大门时,日头刚过巳时。
门房见是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神却躲躲闪闪:“温先生大驾光临,只是我家大人一早就去了丞相府,说是有要事相商。”
“无妨,”温墨寒掸了掸衣袖上的浮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半枚玉佩——谢决珩交给他的那半块,背面“宸”字的刻痕已被他摸得熟稔,“我与大人有约,在此等候便是。烦请通报内院,给我备间静室。”
门房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违逆。他喏喏应着去了,温墨寒却没跟着引路的仆役走,反而转身拐进了西跨院。
昨夜攀爬的老槐树树干上,那处被他蹭掉的树皮已被湿泥糊上,泥块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草屑,显然是今早仓促填补的。
“看来大人昨夜没睡好。”他低声自语,推开虚掩的书房门。案上的书卷摆得齐整,砚台换了新墨,连昨日抄名单时滴落的墨渍都被刮去了。
温墨寒走到案前,指尖敲了敲桌面,木质坚硬,却在敲击到右侧时透出一丝空响。
他俯身细看桌腿缝隙,卡着根极细的铜丝,末端缠着块黑布。
解开布包,滚出粒蜡丸,捏碎后露出张纸条,字迹潦草:“周显已除,密卷在‘老地方’,速来取。”落款处用朱砂点了个“三”字,是三皇子府的标记。
温墨寒将纸条凑到鼻尖,闻到淡淡的“凝神香”——谢昀惯用的香料。可再仔细嗅,又混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是吏部侍郎常喝的杏仁茶味道。
“用谢昀的香,写自己的字,想借刀杀人?”他冷笑,将纸条揣进袖中。
目光扫过案头的《江南舆图》,扬州页的边缘夹着张更小的纸条:“琼花楼三层,左数第七块砖。”
字迹与蜡丸里的如出一辙。温墨寒正要收起,眼角瞥见书架顶层暗格里露着半本蓝封皮的书,抽出一看是《论语》,书页间夹着张药方,上面写着“麻黄三钱,杏仁五钱,甘草一钱”。
这药方他太熟悉了——十年前母亲重病,江南老大夫开的正是这个方子,只因母亲对杏仁过敏,特意换成了桃仁。
可这张药方上,“杏仁”二字被墨笔圈了又圈,边缘还盖着个模糊的朱印,细看竟是“丞相府”的半角章。
温墨寒的指尖猛地收紧。母亲的药方怎么会出现在侍郎府?还盖着丞相府的印?
“温先生,我家大人回来了!”仆役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带着慌张。
温墨寒迅速将药方塞回书中,转身时正撞见吏部侍郎走进来。
他穿着石青色常服,鬓角汗湿,看见温墨寒,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即堆起热络的笑:“探花郎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大人客气了。”温墨寒拱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白玉佩上——刻着“忠”字,成色普通,与苏家玉佩毫无关联,“学生是来道谢的,多谢大人昨日在皇上面前美言。”
侍郎眼神闪烁:“探花郎才华横溢,何需下官多言?倒是……九殿下近日可好?”
“殿下安好,”温墨寒盯着他的眼睛,“只是昨夜偶感风寒,想起大人府上的杏仁茶不错,特让我来讨个方子。”
侍郎的脸色瞬间白了,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探花郎说笑了,不过是粗茶淡饭……”
“大人谦虚了。”温墨寒将药方放在案上,“比如这张方子,用杏仁替代桃仁,不知是何用意?”
侍郎的目光触及药方,喉结剧烈滚动,猛地拍案而起:“你不是温墨寒!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温墨寒打断他,指尖点向药方上的丞相府印章,“重要的是,这方子是丞相让你改的吧?”
院外忽然传来秦管家的声音:“温先生!殿下让您速回,周显的‘意外’出了岔子!”
温墨寒心头一凛。周显的事怎会出岔子?秦管家办事向来稳妥,必是谢决珩故意让他来报信。
他瞥了眼脸色煞白的侍郎,转身往外走,经过时故意撞了对方一下:“大人的杏仁茶,改日再来品尝。”
侍郎踉跄后退,靴筒里滑出枚铜哨,正要吹响,却见秦管家站在院门口,手里把玩着枚“天启通宝”铜钱——九皇子府侍卫的信物。哨子“当啷”落地,侍郎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马车上,秦管家低声道:“周显没死,被谢昀的人救走了,藏在三皇子府密室。殿下说,这是谢昀故意放的饵。”
“钓什么?”温墨寒摩挲着袖中的药方。
“钓您,或是钓密卷。”秦管家驾着马车,“谢昀昨夜派了三拨人去侍郎府,都被咱们打退了,他肯定猜到侍郎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温墨寒忽然想起药方上的丞相府印章:“他想要的,恐怕不只是密卷。”
马车行至朱雀大街,被一群流民拦住。为首的瞎眼老妇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跪在车轮前哭嚎。
温墨寒跳下车,递过碎银子,目光扫过流民的手脚——虽衣衫褴褛,指甲却干净,显然是刻意打扮的。
老妇接银子时,指尖飞快地塞给他张纸条。温墨寒不动声色地接过,展开见上面写着“假死”二字,字迹娟秀,竟是女子笔迹。“这是谁的手笔?”
秦管家探头一看,脸色微变:“是沈知意的妹妹沈知微。她昨日被谢昀从大牢提出来,说是要嫁给周显做妾,实则是人质。”
温墨寒捏紧纸条。沈知意是谢昀的人,他妹妹却递信“假死”,是反水,还是另一个陷阱?
到了九皇子府,谢决珩正站在廊下,手里捏着封信,脸色阴沉。
“谢昀让人送来的,午时三刻,琼花楼三楼,用周显换密卷。”他将信递给温墨寒,“这楼里藏的,未必是密卷。”
“那是什么?”
“是能让谢昀和侍郎自相残杀的东西。”谢决珩走到书架前,抽出本《江南志》,扬州页上圈着个小村落,“十年前苏家被抄时,有批记着丞相贪墨军饷的账册失踪了,侍郎当年是抄家副手,账册十有八九在他手里。”
温墨寒拿出那张药方:“母亲的药方为何会在侍郎府,还盖着丞相府的印?”
谢决珩的目光沉了沉:“你母亲去世前三个月,曾去京城见过宸妃,回来后就大病一场。我查过,那段时间丞相府的人频繁出入江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他从抽屉里拿出张画像,上面的妇人眉眼温婉,与温墨寒有几分相似,“这是你母亲柳氏,她不仅是江南柳家嫡女,还是前朝史官后裔,手里藏着记着先帝夺位真相的《罪己录》。”
温墨寒的心脏像被冰水浇透。母亲从未提过这些,父亲临终也只说“保护好家人”,原来他们守的不只是密卷。
午时三刻的梆子声响起,谢决珩摘下墙上的剑,扔给温墨寒:“琼花楼的局,你去破。记住,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剑柄上刻着“珩”字,与他腰间的短刃是一对。
“殿下不去?”
“谢昀敢设局,必在别处安排了后手。”谢决珩望着窗外,“我去端他的老巢。”
温墨寒换上布衣,将半枚玉佩贴身藏好,剑藏在袖中。琼花楼三楼空无一人,靠窗的桌上摆着壶茶,两只杯子。他刚走到桌前,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温探花倒是比我想象的早。”吏部侍郎提着个紫檀木匣子,正是昨夜谢昀侍卫长带走的那个。
“匣子里是什么?”温墨寒指尖按在剑柄上。
“自然是谢昀想要的东西。”侍郎将匣子放在桌上,“你帮我杀了谢昀,我就把密卷、账本,还有你母亲死亡的真相都告诉你。九皇子能给你的,我能给得更多。”
温墨寒正要驳斥,侍郎忽然掀开匣子,里面竟是半块玉佩,与他袖中谢决珩给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认得它吗?十年前,你兄长就是拿着它来京的,可惜刚到九皇子府外就死了。”侍郎拿起玉佩,指尖划过裂痕,“你说,这玉佩怎么会跑到九皇子手里?说不定,当年截杀你兄长的,根本不是丞相的人。”
温墨寒接过玉佩,翻到背面——光滑一片。而谢决珩给的那半块,背面分明刻着个极小的“宸”字。
这半块的裂痕边缘泛着新茬,显然是近年仿制的。“想用块假玉挑拨离间?”他冷笑,将玉佩扔回去。
楼下传来谢昀的笑声:“侍郎大人,温探花,别来无恙?”
谢昀带着侍卫走上楼,周显被绑在侍卫手里,嘴里塞着布,满脸惊恐。
温墨寒注意到,周显的袖口露出个银铃——那是当年他给周显的信物,约定有危险时摇响求救。周显不是谢昀的人?他一直在演戏?
“密卷呢?”谢昀盯着侍郎手里的匣子。
侍郎合上匣子:“放了周显,我就给你。”
“放了他?”谢昀挑眉,“他知道的太多了。”
“就凭这个。”侍郎打开匣子,里面是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镇国密卷”。
谢昀的眼睛亮了,往前走了两步。侍郎忽然合上匣子:“先杀了周显,他手里有我参与灭门的证据。”
谢昀的目光在周显和匣子间转了转,忽然笑道:“好啊。”
侍卫的刀即将落下时,温墨寒忽然拔剑,剑气擦过周显的绳索,将他拉到身后:“等等!”
谢昀皱眉:“温墨寒,你想插手?”
“我只是觉得,杀了他太便宜了。”温墨寒的剑指着谢昀,“不如问问他,十年前苏家那场大火里,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周显猛地挣脱绳索,从怀里掏出块令牌,上面刻着“宸”字——是宸妃当年的私令。
“我是宸妃娘娘的人!十年前奉命保护苏家,可惜来晚了一步!”他指着侍郎,“当年是他放的火,还抢走了密卷的另一半!”
侍郎脸色骤变:“你胡说!”
“我没胡说!”周显从袖中拿出张纸,“这是你当年给丞相的密信,上面写着‘苏家余孽已除,密卷在身’!”
谢昀一把抢过密信,看完脸色铁青:“原来你敢骗我!”
侍郎见势不妙,抓起匣子就想跑,却被温墨寒的剑拦住去路。“想走?”温墨寒的剑指着他的咽喉,“先说说我母亲的药方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秦管家的声音:“殿下!三皇子府的密室找到了!”
谢昀的脸色瞬间煞白。谢决珩端了他的老巢?
侍郎趁机撞开温墨寒,抓起匣子往窗边跑,却被谢昀的侍卫一箭射中肩膀。
匣子掉在地上,里面的“密卷”摔了出来,竟是本空白册子。“假的?”谢昀怒吼。
“哈哈哈!”侍郎捂着流血的肩膀大笑,“你们都被骗了!真正的密卷和账本,早就被我藏起来了!谁也别想拿到!”
温墨寒忽然注意到,侍郎的指尖在窗沿上敲了三下,是个暗号。
他猛地转身,看见窗外的屋檐下藏着个黑衣人,正拉弓对准谢昀!是丞相的人!
“小心!”温墨寒挥剑挡开箭矢,箭头擦过谢昀的肩膀,钉在柱子上。
谢昀又惊又怒:“丞相竟敢暗算我!”
混乱中,周显忽然抓起地上的空白册子,往楼梯口跑,却被侍郎一把抓住:“你想带假密卷去哪?”
两人扭打起来,周显情急之下咬了侍郎的手臂,侍郎痛呼着松开手,周显趁机冲下楼。
“拦住他!”谢昀怒吼,侍卫们纷纷追了出去。
三楼只剩下温墨寒、谢昀和受伤的侍郎。侍郎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就要点燃桌上的油灯:“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温墨寒一脚踢飞火折子,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我母亲的药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郎的眼神涣散,喃喃道:“是丞相……是丞相让我换的杏仁……你母亲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她去京城见了宸妃,回来就……”
话没说完,他忽然抽搐了一下,嘴角流出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温墨寒的剑“哐当”落地。母亲的死果然与丞相有关,还牵扯着宸妃。
谢昀捂着流血的肩膀,冷笑道:“现在你信了吧?丞相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温墨寒没理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混乱的人群。周显早已不见踪影,丞相的黑衣人也消失了。
谢决珩端了谢昀的老巢,谢昀与丞相反目,侍郎自尽……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忽然,袖中的玉佩传来一阵温热,是谢决珩给的那半块。
他摸出玉佩,借着阳光看见背面的“宸”字下,还刻着个极小的“苏”字——是苏家的印记。
原来谢决珩给的,才是真正的玉佩。
远处传来九皇子府侍卫的号角声,是收队的信号。
温墨寒知道,谢决珩的布局已经开始收网,而他母亲的死因、宸妃的冤屈、失踪的密卷……还有太多的谜等着他去解。
他捡起地上的空白册子,忽然发现最后一页写着行小字:“柳家老宅,地窖第三层。”是周显的笔迹。
温墨寒将册子揣进怀里,转身往楼下走。阳光穿过琼花楼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十年前苏家被灭门时,周显还是个负责抄家的小吏,当时温墨寒躲在柴房夹层里,亲眼看见周显跟着刽子手进了苏家大门,但周显眼神里的犹豫被他记在了心里。后来温墨寒逃亡途中,曾被周显暗中接济过一次(周显当时可能认出了他是苏家孩子,却没声张),温墨寒还特意给了周显一个银铃当信物,约定“若有危险,摇铃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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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密卷踪·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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