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闹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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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萧逸卿的一席话正中夜云琛下怀，留他在梁的这段时日夜云琛可算操碎了心，一忧他与夜凌风走得近，二怕夜淮舟一个不快把人捅了，虽然萧逸卿反杀的概率更大，但人在梁国但凡有点损伤总要给周一个交代。如此，甚好。
他道：“萧卿既这般说了，事情到此为止。”
萧逸卿呢，是真痛快，得夜云琛的话立马翻身上马，二话不说就出城了，直奔周国而去。
重回府邸，抬头凝视府门牌匾，夜淮舟静站了好一会儿。门旁小厮唤他，他装作没听见，举步至院，容青背手站在廊下房门前，阳光把他背影拉得很长。
夜淮舟没瞧他人，只是盯着挪移的影子，容青上前，面带歉意地说：“对不起。”
“既无事，容公子可以回了。”夜淮舟走向屋子，对旁吩咐道：“送客。”
“夜淮舟。”容青焦急地跟上去，下人阻拦的间隙夜淮舟反手关了门。
萧逸卿如他所愿地走了，夜淮舟觉得他应该感到高兴，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容青在外道着歉，说着和萧逸卿一样的话，“信我，夜淮舟，信我。”
他信了呀，鲜血自唇边滴落，他一直相信他和萧逸卿不是吗？单薄身影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可能是习惯了，夜淮舟把手盖到腹部，萧逸卿的温度好像从未散去，灼得肚皮发烫。
孩子......哪来的孩子？夜淮舟自嘲一笑，是说这么久没有动静，连生命都没有，上哪儿动去。
“夜淮舟，梁国出了名的笑柄，你指望他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夜淮舟，信我。”
信什么，信自己有了他孩子，还是信他谎言背后另有苦衷，若有，夜淮舟擦去嘴角的猩红，是他欠他的，是他恩将仇报玩弄了萧逸卿的感情。
一日，两日，容青等在王府外始终不见夜淮舟出来，思及萧逸卿叮嘱的话他闯了进去，张庭同人搏斗在院，容青伺机冲进屋。
不用入室，弥漫出的血腥气足以说明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人半伏在床上，侍女端碗候在旁边，许是吐够了，又或活够了，夜淮舟伸手去接刚刚没喝完的“药”。突然冒出的手打碎了碗，药汁混血流了满地。
“不要命了！”容青吼道。
夜淮舟面白如纸，一点殷红挂在嘴角红得刺目，观目，死灰般凝望顶上那方帐。半晌，声无波澜地说：“别救了，容青。”
“屁话。”容青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莫说夜淮舟，容青也是不明白梁帝和夜凌风，一方面要杀夜淮舟，一方面又以折磨为主，所图为何？国运星？所谓的国运星在夜淮舟落水一事后恐怕已经名存实亡。他道：“正因旁人不想你活，你才要活得更好，南熹，勿存死意。”
侍女被容青赶了出去，屋里只有他和夜淮舟两人，容青还欲说些什么，夜淮舟却把眼睛闭上了。望翻身朝里的身影，容青除了叹息讲不出其他，须臾，他走出去留张庭守在门前独自觐见了夜云琛。
深秋近冬的夜很凉，月色暗淡，星辰无光，唯一盏烛灯在晚风中摇曳。夜淮舟凝着，周边静寂，莫名的，他从桌的抽屉翻出萧逸卿曾用在他身上的东西。那物神奇得很，所涂之处能燃火，身体不多时就暖了。
“没事了，不怕，逸卿在。”
“逸卿在，没人敢过来。”
“还有啊，再觉得害怕就叫无星、小九去叫我，别找地方躲。”
“你身体这么差，万一躲哪儿找不到怎么办？多危险。”
“你忘了小白的事了？要不是你找到它，第二天准得多只烤兔子。”
“乖，有逸卿在，逸卿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逸卿。”夜淮舟的声音渐渐变了味，他身体本就虚着，这会儿燥热遍布，眼前景物再难维持现状，迷迷糊糊间，床边走来个人。夜淮舟努力去看却怎么也瞧不清来人的长相，他唤“逸卿”，唤“景行”，那脸便真的成了萧逸卿。
容青坐床边，抚上夜淮舟灼烫的侧颜，道声：“你这是何苦？”
落到夜淮舟耳朵，化作萧逸卿对他说：“你又闹什么？”
“闹你啊，”夜淮舟攀上“萧逸卿”的脖颈，拉他下来，几乎贴唇地魅惑着：“我想了，萧逸卿。”
夜淮舟抵着容青额头，热气仿佛加了蛊，伴随颤动的睫吞噬理智。容青想叫夜淮舟看清自己，想告诉他他不是萧逸卿，但夜淮舟蹭去了耳边，恶意地说：“处理过了。”
“救我，救——”
城中一角，几个戴帽男人围住了地上某物，拳打脚踢吓得容青一颤，他看过去，小小身影爬出重围，对他说：“救我，救——”
他们掰折了他的臂，踩在背上凝向他，眼神阴毒。
“走了。”父亲拉起他的小手。
“可是......”那个孩子在仰头看他，他那么小。
行医救人救的是可救之人，青儿，若医者自身难保，何谈悬壶济世？况世人那么多，为一人而弃万民，非智举。
“许、少、白。”
“萧将军若是打造一座金笼，养上这么个美人，倒也算是佳话一段。”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可以晒晒太阳......被萧逸卿气的吧？”
“我该叫你夜淮舟还是称你宁王爷？”
若医者自身难保谈何悬壶济世？为一人而弃万民非智举？容青托住夜淮舟后颈，俯身亲了下去，吻落颈，深藏心底的情感开始疯长。
他学萧逸卿唤“淮舟”，机会失去一次他已悔恨半生，这次，便是趁虚而入他也要强求一次。但——
手沿后脊滑至腰间，过臀探下的时候夜淮舟突然睁眼说：“你不是他。”
容青愣住了，僵身不知作何反应，夜淮舟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得他全身发寒。
“他从没这般温柔过。”
许是笃定了容青是君子，夜淮舟说话的同时没有任何动作，尸体般躺在那里，任由容青的手滞在将落未落的位置。
“萧逸卿花样多，还凶。被他摸过的地方总会带着青紫，他也不会亲，他只会啃。还叫我求他，我求了，他就在耳边说‘求——没用’......我哭，你会停，萧逸卿不会，他只会低下头舐去眼角的泪，一边叫我别哭，一边进得更深顶得更狠......”
“别说了，”容青痛苦地闭上眼，“别说了。”
“容子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身上人离开的同时夜淮舟这般说道，他在容青施针的时候又说：“你有随萧逸卿一起来过梁国是吗？在御花园，萧逸卿挡住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你。”
“我猜，萧逸卿推开我几个兄长的时候你拦了。我是夜淮舟你一早就知道，因为当年的愧疚所以才会一直帮我。悠悠，愧疚不是喜欢。”
夜淮舟始终没有看容青，他话说得慢，温温柔柔的完全不像他。犹豫一阵，容青坐到床侧，与夜淮舟对视道：“那时我确实来过梁国，也的确拦了景行。周梁战时我被父亲带在身边学习医术，亲眼目睹战争的残酷，如今能够止战，我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于你......”
容青顿了顿说：“明州军营初遇我便心仪了你，可你喜欢景行，景行也喜欢你。后来，你在萧家的举止实在不似商贾家孩子，我便借西陵之行查了你。”
他将目光落在刚刚亲吻过的地方，夜淮舟没有回避，许久，容青收回视线，仿若做出决定般，赴死的神情让夜淮舟不禁一笑。容青随他的笑而扯动嘴角，苦涩之意与话语同出：“对你的愧疚不是在皇宫，南熹，在晋城。”
闻言，夜淮舟的笑凝固了。
“看见了吗？”那些人扯着他发，逼迫他望向远去的背影，“没人会救你。瞧这脸，哎呦，破相了怎么得了？”
“九殿下，人各有命。”他们抗着他，雨后的方砖映出精致容颜，夜淮舟观着，耳听这人说：“皇上放你来行宫用意无需奴们细说你也该知晓，没钱没势的，你说你怎么活？殿下啊，奴们省点口粮给你不易，你说养条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呢，你一个大活人得报答我们不是。你放心，只要你乖，我保证那些个人伤不到您。”
断处突传剧痛，汗滴到水泊荡开涟漪，捏着的人松开手：“您说您这是何必呢？欢愉不要受这罪。”
“许家老爷昨儿送来衣裳和银两，趁这会儿把人邀了吧，尝过一次晓得滋味也就不怕了。”
他们把他关在房中，捆四肢于床柱又如何，他不愿的事便是强行亦不能遂意！鲜血自脑后溢出，痛而已，夜淮舟早习惯了。他们止血，他们按他，却忘了他身体不如常人，身轻如燕之际，他反而笑了。
“对不起，”容青诚挚地说：“当年没有勇气救下你。”
颈间萧逸卿的玉佩因夜淮舟起身的动作落到胸膛，夜淮舟握住它，语气平和道：“没什么对不起的。”
凤凰涅槃死而后生，谈不上因祸得福，那次事情过后那些人倒是打消了心思。亦或转变了方法，总之夜淮舟得以过了段太平日子。因缘际会，又于天下大赦回到了都城，若非如此，也许他遇不到萧逸卿。
萧逸卿犹如夏日的烈焰，蛮横而不讲理地晒出裂缝，挤进夜淮舟的世界不说，还攻城略地。现在容青重提晋城，夜淮舟已无怯意，他的恐惧，那段过往，在萧逸卿的爱意中烟消云散了。
“在萧家，你与景行成亲那天，我并不知道你服了药，”过去开出口子，容青一鼓作气道：“我觉以你的身体不该如此，回想你曾进过炼药的房间就去查了数量。我想过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景行，又想你既如此行事必有你的缘由，加之你的身份，我担心留在周国于你安危不利。”
冲动过后，理智占据主导，容青叙述：“你假死后，景行一直抱着你不放，萧伯伯、苏姨轮番劝慰都没用，无论我们说什么，他只是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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