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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故人身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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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的功夫似地就到了乾元十四年,甄嬛的恩宠可谓是只增不减,短短一年的功夫,就从正六品贵人晋为从三品婕妤,各类贡品赏赐更是络绎不绝地送往棠梨宫。
安陵容为什么记得住这个?从前玄凌自留以后,分别送去颐宁宫与凤仪宫,再送去宓秀宫,哪天自己运气好或许还能轮到,但自从甄婕妤入宫,她沾到这种喜事的机会变少了。
当然,不该是自己的也没什么所谓,她只是忽然发现,玄凌对甄嬛的宠爱,当真越过了她记忆中的一切妃妾。
兴许是因着予漓启蒙,悫妃膝下寂寞,抱来一只叫松子的猫儿养,偶尔朱宜修也把玩一番,安陵容看着那白绒绒的团子,觉得也是可爱。
乾元十二年入宫的新人之中,第一个有孕的不是盛宠的甄婕妤,而是平日不吭不响的恬贵人。
说实话,安陵容在她怀孕之前都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吕盈风鼻子里哼出气去对着安陵容说过:“还没显怀呢,就整日炫耀着,当谁没生过一样。”安陵容笑笑,好言说几句,又提起淑和已经会喊简单的话了。先是娘,再是父皇,现在呢,会喊姐姐了。
小奶娃的叫声,其实男女都差不多,看着淑和牙牙学语喊自己,安陵容就念起予漓幼时。兴许是对弟妹的疼爱,和一些责任,她如此尽心地呵护着予漓淑和,教原本看她不起的朱成璧也终于有了好脸色。
朱成璧由着安陵容服侍汤药,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哀家如今倒知道为什么旁人说,多子多福了,曾经啊,汝姑母远嫁,皇帝和皇后呢,又都忙着,有你这个孙女,哀家才晓得有人承欢膝下是怎样的乐趣。不过你这孩子伺候哀家这老婆子也不怕累着。”
安陵容眯着眼笑答:“皇祖母,将来弟弟妹妹们大了,只怕陵容想跟他们抢着伺候您都抢不过呢。”一番话下来,朱成璧的笑意好像都有了些真挚的慈爱。
安陵容虽不是亲生的,从前在家里,看着母亲为生计操劳,也多是心疼。想到这位老妇人为着自己的儿子费尽心思,年轻时也是受尽折磨,更觉得自己该用心尽孝,让她享几天清福。
同样的,对玄凌和朱宜修,她也有同样想法。恬嫔小产之后,安陵容本是挂心玄凌的,或许也是值得庆幸的吧?就在恬嫔小产的当日,甄婕妤就怀孕,被晋为贵嫔。作为玄凌的女儿,安陵容觉得这是一桩喜事,她真诚地希望甄婕妤这胎能顺顺利利生下来,让玄凌开心。
但她还顾虑着一个人——那就是予漓。据说恬嫔小产,是悫妃的猫害得,悫妃受不住自责,旋即自缢身亡。予漓被送往凤仪宫,朱宜修和玄凌全然瞒着他生母已死的事。
可这能隐瞒多久呢?安陵容想到这,也跟着惶惶度日,朱宜修泰然自若,玄凌也是没太在乎,安陵容偶尔提及,玄凌只淡淡道:“跟着皇后,他会好的。”
安陵容其实不太相信悫妃是自杀,若问为什么,因为悫妃是个极疼爱予漓的人,她平日怯懦,唯独为着予漓愿意反抗玄凌,怎么舍得丢下予漓而去?可她再多想,也无济于事,只好哄玩着予漓,劝他放心等着。
甄嬛怀胎八月的时候早产生下一个皇子,说是本就头胎体弱,此前又被华妃刁难,才致如此。孩子的病弱自然为降生的喜悦扫上一层阴霾,但紫奥城已许久没有新生孩儿,更遑论是一位皇子,玄凌大喜,册立甄嬛为正二品莞妃,二皇子的名字也询问了甄嬛的意见。
甄嬛其实不太愉快,自己的孩子被慕容世兰害得早产,不知以后受多少罪来,但面上还是维系着喜悦,又轻皱眉头,慢慢道:“不若选个沥字,沥胆抽肠,正是嬛嬛对四郎的心意。”
玄凌沉眉,他隐约明白甄嬛言外之意,低首吻上她的额头:“好,就依你的。”
因甄嬛晋为莞妃,兼慕容家立下军功,玄凌封慕容世兰为从一品夫人,而予沥的满月礼,其规格也显然超越了前几位皇嗣,足见玄凌对甄嬛之偏爱。这是安陵容头一次正式同玄凌这位新宠说上话。
甄嬛年岁同安陵容相当,刚生产后体态自然褪去不了多少疲惫,但依然轻盈,她是极美的一个人,红妆贴合芙蓉色的对襟长衫,富贵中突出娇贵,这确实是玄凌会喜欢的人,安陵容想。
“见过莞母妃。”安陵容盈盈行礼道,“沥儿满月,陵容只备了点薄礼,这些是父皇从前赏的,这几件小衣则是陵容临时做的。”
甄嬛细细看过那些绣品物件,嘴角勾勒出一丝温婉笑意,轻皱眉道:“劳烦帝姬为沥儿做这些,这针脚看着就是极好的。”
安陵容也笑,两个人谈笑几句,她总觉得甄嬛是个善于和人保持距离的人物,但面上的随和又让安陵容没继续多想,若论起来,也许她和曹琴默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曹琴默与谁都是那般,而甄嬛的距离更多有着试探和更多的意味深长。
因着甄嬛晋封,和她同住的何采女晋为选侍,何采女喜气冲冲地走来说道:“娘娘,陛下赏的那浮光锦是真好啊。”
甄嬛此刻表现得有些恹恹:“自然是好的。对了,皙华夫人也送来一些料子,据说是西域的,你待会捡些喜欢的去用吧。”
何选侍似是喜出望外,立刻屈膝:“谢娘娘!”
予沥兴许是早产的缘故,瘦巴巴的,看着比予漓小时候瘦弱漆黑,玄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大喜道:“从前母后就说朕小时候也是长这幅模样,沥儿看来是随朕的。”
“那咱们的沥儿可是有福了。”甄嬛将双眸眯起,抬起袖子,掩嘴轻声一笑。
安陵容此时识相地转身,望着玄凌和甄嬛抱着予沥的身姿,她注意到甄嬛的鼻翼,非常美丽,就好像李修仪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