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不见白头 HE》一月泉

3、第 3 章

　　周瑜由吴信步向北而行，每到一处，就打听有无奇人异事，若是没有，就找道观打听左慈的消息。行至曲阿附近，一批土匪似的人从道旁的树林中窜了出来，领头的年纪不大，全身衣服破破烂烂，面有菜色，只是眼里带着一丝狠厉，粗着嗓子叫道：“恁把钱都交出来，俺饶恁不死。”
　　听惯了军中南腔北调的周瑜还是表示了压力很大，太久没有看到子义了啊：“你们怎么都跑到南方来了啊？”
　　那人指着周瑜：“恁咋恁多嘴！把钱交出来！”
　　很长时间没有跟别人（其实也就那一人而已）动手的周瑜还是很高兴的，他想了想：“这样吧，如果你打赢了我，我把钱给你还带你吃饭，但你们要跟我走；如果我打赢了你，我带你去吃东西，而且以后跟我走。”
　　一帮人楞住了，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俺们莫不是碰上个嘲吧吧。”“那是打赢还是打输呢？”“打赢打输都得跟他走。”“可打赢打输都管饭吃。”
　　领头的在手掌上吐了口吐沫，搓了搓手，又活动了一下肩膀：“恁来吧！”
　　周瑜看了看他的手，真想说，哥们，你赢了，钱什么的都拿走吧。但实在想带这帮人去劫劫这附近的那个就两仓米还能分人一半，现下早该去吴报道的大户。周瑜内心天人交战了好久，久得都让人以为他不敢应战了，最终他还是咬咬牙还是走上前去。
　　战场杀过人的VS街头打群架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但那领头也十分了得，在没吃饱饭的情况下还仍有几分力气，想是这一路走的十分辛苦才锻炼出来的。周瑜暗暗点头，此人日后好好训练，必定有出息。待周瑜喘云了气，就笑咪咪地对他们说：“跟我走吧！”
　　领头却摇摇头：“俺们只求这顿饱饭，真的不能跟恁走。俺们还要投军呢！”
　　“投军？”周瑜好奇起来：“投孙将军么？”现在江东形势尙不太稳，竟然还有人主动来投？
　　领头的点点头：“是，现在江东肯定缺人，俺们去了他肯定要。”
　　“有眼光！”周瑜对此人更加赏识，“那你就更该跟我走了啊，我先带你们去吃饭，然后一起去投军么。在下周瑜，敢问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领头的抱抱拳：“俺叫潘璋。恁也是去投军的？”
　　周瑜回礼：“恩，其实你见到我就已经相当于投军了，只要随我登记一下就行了！跟我走吧！”
　　周瑜一边和潘璋聊天，一边领着这百来人浩浩荡荡向曲阿而去。
　　进曲阿城之前，周瑜先把潘璋他们带到条河边：“先下河洗干净了再上来。我们是去人家做客的，不是抢劫的，好歹把脸啊手啊的都洗干净喽。”
　　潘璋一边蹲在河边擦脸一边问周瑜：“周大哥，你究竟要带俺们去哪？”
　　周瑜笑着答道：“去吃大户。”
　　潘璋糊涂了：“你不是说俺们不是去抢劫的么？”
　　周瑜蹲下身：“那大户可不是一般人，他哪怕就剩两仓米了都能分你一仓吃。你说我们去吃他叫抢劫么？”
　　潘璋眼睛发出了绿光：“还有这种人？”
　　周瑜哈哈大笑：“你跟我去了就晓得了。”

　　“子敬，子敬！你的另一仓米呢？我又带人来吃大户啦！”周瑜还没进门就放声大喊。
　　潘璋不由得再一次怀疑周瑜不是当兵的而是当土匪的。
　　结果进门只有鲁肃的母亲在堂中坐着：“周家小瑜么？阿肃还在东城呢，要过几天才回来。”
　　周瑜很是熟稔地跟鲁母话家常：“哦，他还没回来啊。没关系，您看，这些人都是帮您搬家到吴郡去的。许久不见您到吴来，我还担心路上出了什么事了呢！干脆这回我带您舒舒服服地先走，让那臭小子自己赶路去！”
　　鲁母犹豫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周瑜给鲁母一个笑容让她放心：“我跟子敬的关系您还不清楚么，当初他还不是若只有一个饼也定分我半个，有一口酒也要分我半口的，那您还跟我客气什么。您看，我这人手齐全，也可帮子敬省些事啊。您要是在不放心，我留下几个人，再留书信告于他就是了。”
　　鲁母迟疑地答应了。
　　周瑜冲潘璋他们一挥手：“兄弟们，动手！”
　　潘璋他们也顾不上怀疑周瑜是骗子还是土匪了，有饭吃就是好的。一时间，吃大户的吃大户，搬东西的搬东西，周瑜则笑咪咪地陪鲁母叙话。
　　次日，周瑜就带着鲁肃一家大小不紧不慢地往吴行去。快行至吴时，周瑜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伴着一声大喝：“周瑜，将我母亲家眷还于吾！”
　　周瑜向后望去同时露出标志的八颗牙笑容：“子敬，你可总算来啦！”
　　鲁肃从背上取下强弓，于箭袋抽出一支带倒钩的箭来，张弓搭箭对准周瑜：“公瑾，做人要厚道呀！你怎么最近变成土匪了？不但劫人钱粮，还扣人家眷。”
　　周瑜故意现出慌张姿态：“子敬，你可不能冲动。你的箭连盾牌都能射穿，何况肉身凡胎的我呢！”指指不远处的城门，“前面就到吴了，我先请你去吃杯酒如何？”
　　鲁肃挑挑眉并且不赞同地摇头道：“莫要拿酒来引我，我本欲投郑宝，怕到了吴，吃了你的酒，就出不来了。”
　　周瑜正了正颜色：“你真的只投郑宝？郑宝怕是连袁术都不如吧？‘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我自不会以交情强求你留下。但我要说一句，你先前见过伯符的，知道他的能耐如何，而他弟弟仲谋不比他差。你先见一面，要是不满意，我亲自送你到郑宝那。”
　　鲁肃片刻不语，最终收了弓箭，嘴角微扬：“只给一杯酒？”
　　周瑜大笑：“只要子敬你来，我的酒还不随你喝！”
　　鲁肃催马上前：“好，今日只叙旧情，不醉不归。”
　　周瑜微笑相迎：“不醉不归。”
　　孙策在下面拿扫帚捅天花板：“别喝醉了给他占便宜啊！”
　　作者一个板砖扔过去：“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孙权把自己的衣服抹了又抹，一点褶子都看不到了还再不停地抹。
　　吕蒙在旁插嘴：“将军，衣服可以拿去当镜子了。”
　　孙权一把竹简扔过去：“你知道什么！”又赶紧把由于刚才激烈动作弄出来的褶子又抹了抹。
　　吕蒙拾起竹简：“不就是中护军回来了么……”
　　孙权端坐席上：“什么‘不就是中护军回来了么’。是中护军不但回来了，还让我今天精神点！”
　　吕蒙窃笑：“然后就激动得半宿没睡好。那可不精神了么！”
　　孙权无视他，只问周泰：“你看我这样行么？”
　　“嗯。”
　　这时下人来报：“中护军求见。”
　　孙权急忙说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就看见周瑜面带喜色地大步走过来：“将军。”
　　孙权连忙站起来：“公瑾，有好消息了？我还以为要过好几年才能见到你呢！”
　　周瑜摇摇头：“左慈什么的倒没有消息，但是这一路上臣碰见了几个有才之士，特来荐于将军。将军可设宴相待，以示诚意。其中有个叫鲁肃，表字子敬的，有大胸襟，大气魄，请将军定要将他留住。”
　　孙权有些不以为然：“就是那好予人钱财米粮的子敬么？他比得上公瑾你么？”
　　周瑜低首微笑：“臣比他略微小气一点，只喜欢拿人钱财米粮。但将军还会嫌人才多么？人才当然是多多益善啊！”
　　孙权只有点头应允。
　　周瑜又和孙权闲聊了几句才告辞，只是临走时给了吕蒙一个眼色，吕蒙立刻会意，随后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果然在府门口看到了等着自己的周瑜：“中护军。”
　　周瑜笑问：“最近书读怎么样了？”
　　吕蒙立刻头大了一圈：“兵书还有意思一点，其他诗经什么的是一点也看不下去。”
　　周瑜表示理解：“你以后行军作战，兵书兵法定能用上，但诗经可能对你就没什么用了。”
　　吕蒙苦着脸道：“但是将军还是要我读那些东西。”
　　周瑜拍拍他肩：“将军对你有厚望，希望你不但军事计策上有所长进，而且言谈举止也有所提高，好歹能给他装装样子。”
　　吕蒙摇头：“还是受不了。”
　　周瑜沉默片刻又开口道：“那也没什么不好。你和将军年纪相仿，难得将军和你也谈得来，要是没事时还是多到吴侯府来吧……”多陪陪仲谋这孩子……
　　吕蒙点头：“那是自然。”

　　晚宴上，孙权热情款待鲁肃、潘璋、诸葛瑾等人。只是孙权见鲁肃虽然十分豪迈，与众人笑语盈盈，推杯换盏，但始终没有流露出留下来的意思。
　　宴后，眼见鲁肃就要同众人一起离开，孙权急了，几步上前抓住鲁肃的手：“我虽与子敬兄初见，但颇为相投。来来，我们秉烛夜谈。”也不待鲁肃反对，就拉着鲁肃直奔塌上，命人掌灯取酒，忙得不亦乐乎。
　　“来，来，子敬兄，喝！”
　　鲁肃也不推脱，拿起酒就喝。
　　等到两人都有点醉醺醺，放开了，孙权忽然开口：“现在汉室将危，而我才刚继承父兄之业，我就是想辅佐汉室也有心无力啊。”抬眼看看鲁肃，“子敬，你能有什么法子？”
　　鲁肃笑道：“装，你还装！还要辅佐汉室？现在人人都知道现在汉室没了指望，你还要假装辅佐汉室。只是现在曹操势大，一时是打不倒的。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江东，把江东发展好了，等到将来有什么变化时，再图谋天下吧！”
　　孙权感兴趣地问道：“如何图之？”
　　鲁肃兴致上来了，直起身子，手里拿着酒杯不停比划：”北方我们暂时是打不了了，但是我们还可以打黄祖刘表他们啊！取荆州，下西川！得荆州富庶之地，拥汉中米粮之仓，尽长江之所极。再以长江为天险，分江而治，那最终想成就汉高祖般的帝业也不是不能啊！”
　　孙权听着鲁肃描绘的蓝图，两眼放光，在激动之下不由抓紧鲁肃的手后，才发现自己有所失态。他咳了咳，一本正经行了个礼，道：“现在我的势力尙小，还是不要谈论那么远的事的。但先生大才，万望先生辅佐于我。”
　　鲁肃哈哈一笑，一把搂过孙权：“你这小孩倒好玩，不知道谁把你教得醉酒都醉得一本正经的。罢了，我也不是什么大才，不用如此待我，叫我子敬就行了。”
　　孙权也不多说，只是嘿嘿醉笑。
　　第二天，周瑜来向孙权辞行准备再次出远门的时候，就看到鲁肃两手各拎坛酒从孙权的寝室出来，咪了咪眼睛，确认无误后，喊道：“吾主如何？”
　　鲁肃咧咧嘴：“吾主美而贤。”
　　你不要讲得那么暧昧好伐。
　　张昭也看到了鲁肃出来时大咧咧的样子，大为不满。后来向孙权抱怨：“那鲁肃太没有礼貌了，年少轻狂，不堪大用。不要跟我说公瑾还没他大，那70后和70后还是有差距的啊。”
　　而孙权左耳进右耳出，照样与鲁肃同食同宿，还命人帮鲁肃搬家装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