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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诚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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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言仁予的耳朵好像也被锅里冒出的热气封住了,只捕捉到一些零碎。
白子休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以为言仁予主动提起白子蝶是对她有好感,提前和他这个哥哥探探口风,所以自己才会对他嘱咐这些,表示如果他真的有心,小蝶也愿意的话,自己这里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到了言仁予这里,就变成了白子休释出的追求他的信号,在言仁予听来,白子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要追自己,就一定要先过白子蝶这一关,不然的话,他也很难答应的,这也是理解的,毕竟这世上,也只有他们两个互为亲人了。
做饭对言仁予来说并不算难,不过他从没有做给别人吃,如果接下来要添两张嘴的话,他可要努努力多学习学习了。他还不了解白子蝶,在他看来,白子休是不好伺候的,白子休给他的感觉就是会在吃喝上挑剔的,所以言仁予从没打算亏待他,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为这几个长期租客下厨。
“当然啊,”言仁予搅着锅里的粉,转头看着白子休眯起的眼睛,“这都没问题,到时候你把你们的喜好和忌口跟我说一声,我亲手做给你吃。”
白子休最怕的就是麻烦人,欠人人情的事最讨厌了,他当然是不肯的,言仁予做得再好,在他看来,只要某些时候,能借着白子蝶的光,蹭一口就好,成天让人家下厨,谁有那么闲,他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我看楼下的餐厅一直在开着不是吗,”白子休委婉地拒绝,他伸手却没有接到碗,只好跟着言仁予后面走出了厨房,喃喃地补上一句,“我们去那里吃就行,就像今天不定时吃饭就是常事,你忙你的就好,不用太管我们。”
言仁予把饭碗推到他跟前,两人盘坐在地毯上,又接到他的一句,“不过,你倒是可以和小蝶约着吃饭,她吃得比较简单。”
言仁予这才听出不对劲,可他没有直接问,而迂回地试探:“她是导演,不是会比你们都要忙的吗?况且,她还要做期末复习,空余时间应该不多吧。”
言仁予一定是悄悄加了什么东西,不然,白子休怎么会感觉那么不一样呢。他很喜欢番茄口味的东西,所以自己也试过很多次,但这碗的味道就是不同,他又吃了一口,确信不是粉的问题,是汤,言仁予一定是加了自己没注意的什么酱料包,不管是什么,这点在自己这里也是可以加分的,是可以让他在妹妹面前说句好话的。
“那有什么,她聪明得很,考试方面从来不是问题,肯定能抽出时间来约会的,”白子休只抬起了眼睛,冲他坚定地点了下头,很有把握地向他承诺,“只要你有心,我可以帮你的。”
原来真的是自己会错了意,言仁予仔细地回忆他和白子蝶的相处,他们都没有单独在一起过,怎么会给了白子休这样大的错觉呢,而且,他也没感觉到白子蝶对自己有好感的表示,或者哪怕一点点暗示。还是说自己太愚钝了,没有接收得到呢,可是就言仁予的角度来说,他可从来没有类似的想法,他对白子蝶的照顾都是正常的服务或者鉴于她是白子休的妹妹,多加点嘱托而已。
不管是不是白子蝶真的对自己有意,还是私下和白子休说了什么求他帮忙做媒的话,在言仁予这边,是不能让人误会的。
但他还是先让白子休把饭吃完,他是不喜欢在饭桌上说些严肃的事的,何况,这是他为白子休做的第一餐,虽然也不喜欢听他说什么牵线拉郎的话,但言仁予不想争辩而坏了他的好兴致。
“我说,我好像没有说过我对她——”这话说的还不算迟,言仁予洗好碗筷,端着切好的苹果坐回到白子休的对面,“如果她说过什么,那还麻烦你转告她,我有喜欢的人了。”
白子休忽然记起自己读高中的时候,有个返聘的历史老师,有一次讲考试题,慷慨地说了半天,最后发现没有选项,这才发现刚刚的头头是道都是错的,好在他早已经有经验而不至于失态,不过,是个人都会有点慌张的。白子休忽然就明白了那个老师的感受,他现在就像是穿上了那人的鞋子,站在他的视角上,他不敢回想,自己刚才对这个人说了什么,真是太失礼了。
白子休是不会糊弄了事的,他再尴尬,也会迎头面对,何况这个人还要和自己相处一个月的,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大家都会别扭,不过,这个歉该从哪里道呢。
“原来你不是……那是我会错意了,我以为你讨好我是为了追小蝶。”白子休把水果碟向言仁予的方向推了几寸,“太丢人了,刚刚,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你不要哄着我,有什么就说,我很喜欢你的,不希望这件事成为我们的隔阂。”
“你也太小心了,我才不会想多,我是喜欢比我小的,可是也不要小太多,”言仁予捏着银叉,选了最大的一块,“我比她要年长十岁了,她才刚成年,你这个做哥哥的,也太着急了吧。”
大半盘苹果都要被白子休吃完了,他默默地听着,也被言仁予算出的年龄差逗笑:“我都没有注意到,你这样一说,确实夸张了,年龄差距也不能太大么,两三岁就好了。”
“对我来说,五岁刚刚好。”言仁予说得很慢,像在试探白子休。
白子休抬起头,却是瞄住了言仁予身后的挂钟,刚好三点半,他着急起身,盯住言仁予举着的最后一块苹果,张嘴就咬了走。
“我看你半天没有吃,那就归我啦,谢谢言哥的招待。”最后几个字,被他手忙脚乱关在了门外。
那声言哥,言仁予听到了。
这一中午,他经历了几次大起又大落啊。
还好,他们解除了误会,和好如初,可喜的是,还更进了一步。
白子休已经迟到了,他飞奔到礼堂,嘴里的果子还没嚼完,台上,两个人早在认真走位了。
白子休推开门,却只是快步走向舞台,他看到元月空,一下又回到吴芝兰的身体里,全心全意爱着这个男人,白子蝶的眼光一向不逊,就是看着这张脸,就不用担心会不会和他生出情感的问题,这太容易了,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女孩子,应该也是愿意和他交往的吧。
白子休完全忘记了刚刚在言仁予那个男人那里蹭了一波好处。
回到这个舞台,他就是吴芝兰,是姜时年的媳妇,是一世又一世也逃不掉的姜家的人,他要为这个家负责,也要对这出话剧负责,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他都不该有二心。
白子休走上舞台,接过白子蝶给他的剧本,一个没拿住掉在了地上,他在妹妹调侃的笑声中捡起,直起身子,正看到西面墙上的第一扇窗,那是最靠近门口的一扇,是他和言仁予第一次接触的地方。他想起中午的那一餐,他确实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但是,怪事倒是做了不少,白子休后知后觉,自己怎么会去咬那块苹果呢,这事,也太过亲密了,就像现在,自己站在元月空的一步以外,想起言仁予一样。
他分不清台上台下,门里门外,两个人和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了,总不会像□□爱上自己的亲哥哥那样背德,可是,言仁予,本来就不应该作为选项出现的。
在这出故事里,他和姜时年是有爱情的,或者说,在那个年代的婚姻之实,那就是一个人的命运,就像叶落最终会滋肥根木,云聚落雨然后又揉汇成云,吴芝兰拼了命去讨好姜时年,去保住这段情,这个家。
白子休感到自己好像也被缚住了,他被元月空这个男人牵制住了。
剧本的大纲是白子蝶写的,她负责总体的走向,但为了更出彩,她也制订了一些自由发挥的规则,只要大致的框架是对的,对那些板正的台词,也不做过多的要求,一方面是为了元月空,他们两个都要复习其他的科目,本就分配的时间不多,她对白子休也是有信心,相信可以凭他的专业,把握整个故事。
咬最后一口苹果事件就是辛德瑞拉的水晶舞鞋,白子休一时兴起,换来了言仁予的一夜无眠。谁知第二天,逃走的当事人却不以为意,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见到他还是坦坦荡荡地打招呼,就像他们第一天见面那样,在言仁予有一次要他吃饭时,他还带了一堆跟屁虫,尤其是那个男主角,叫什么空的,言仁予一直没有把他当回事的,毕竟他就是一个刚读大学的小学弟而已,不是说一定年纪长幼,可是看上去他就不是会关心人会照顾人的,同样地,白子休也是一样,虽然从小就担着照顾妹妹的责任,那也只是本性使然,若是顾好自己的生活,言仁予料他也没有这个本事,他对自己的猜测也很有自信。
不过,自己偷偷做分析是一回事,看到他尽心尽力去照顾一个人又是另一回事,从几人入座,言仁予就看得出来,白子休那些笨拙的手法,是符合自己的料想的,他没猜到的是,白子休那份真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