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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她也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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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言仁予不是演员,他也不会做戏,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应该跟着他们一起来到礼堂排练的。
言仁予的效率很高,头天晚上和白子蝶确认了一遍要添置的东西,第二天下午就帮他们都置办齐了。
白子蝶和他一起去大门口迎接那些帮忙搬家具的师傅们,白子休和元月空已经等在台上了,第一幕本来就没有白子蝶什么事的,只有男女主角在练习走位,言仁予进来时,正好看到两个人正嘻嘻哈哈演着成亲拜堂的戏码,其实那一幕没有台词,只是白子休在陪元月空闹着玩儿呢。
“今天不需要全妆吗?”言仁予远远地看着白子休,偏了头问白子蝶。
“没有,我哥今天还有一个线上的会,他只能陪我们大致地走一遍,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白子蝶看着几个工人师傅,示意他们把两张桌子摆到离舞台最近的窗台下,远远地指挥了一句,“对,就是那儿,谢谢师傅!”
言仁予没叫住她,白子蝶生怕人家没听清,不自觉向师傅们走过去,听到言仁予的话,又慌忙地回头,认真地应下了言仁予的话。
“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吧,我不一定在哪里,但你哥有我的号码。”
言仁予向台上挥了挥手,转身就离开了礼堂,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手机号是昨晚上他留给白子休的,是他的私人手机号,在白子休试好服装以后,白子蝶满意地带着元月空离开,剩下言仁予待在白子休的房间,以教他如何使用这个房间的电器为由,和他聊了好久。
白子休很会掩饰自己对一个人的好感,当然不是一般的善意,而非要是爱意,才能让他毫无顾忌地坦坦荡荡。
所以当晚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起被咬了一口的那块曲奇,隔着壁炉旁的小圆桌子,盘腿坐在地上,说着有的没的废话,一直到深夜。
言仁予的家里人一直觉得他很丢家里的人,大学毕业之后,也不去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明明也不是学酒店管理的,非要和家里人要来了家里的老房子,说要自己创业,言父答应了他,不过也算是和他半断绝了关系,说他以后别想再要家里的一分钱,他的钱都会留给他的弟弟。
那是什么弟弟,言仁予基本上都没见过,只有很小的时候,赶上父亲带全家旅游,顺便来他的学校看了一眼,和阿姨吃了一顿饭,忘了说,高中时母亲去世后,言仁予的父亲就再婚了,然后在他大二那年有了另一个孩子,从此后,言仁予就像没了家。
父亲为了新的家,对他关心甚少,除了负担了他的学费外,几乎没有给过几次生活费,他甚至都快忘了这个父亲了,多此一举的是,要不是言仁予去向他要这个房子,他都不记得这个房子的存在了。
当然,言父也不稀罕,很干脆就把这个房子给了言仁予,毕竟儿子毕业了,也总不能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言父还指望他能尽快赚钱成家,他也快退休了,阿姨又没有工作,以后言家少不得要靠言仁予多照顾。
可是言仁予把自己兼职得来的钱和奖学金都用来改造这个房子了,边建设边迎客,属实没有赚多少钱,一个大男子汉,竟然学着窝在家里,赚一口就吃一口,言父说过劝过也骂过,却最后还是放弃了,放弃对他抱有希望,也放弃了他。
“那你这几年,过得好吗?”白子休半趴在桌子上,瓷盘里的点心已经被他吃完了,看样子,他已经陷在言仁予的故事里出不来了。
言仁予都见怪不怪了,他很久没有感受过温暖,自然也不知道冷是什么滋味,可是现在,看着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的白子休,他倒是看到了冷。
旁边的壁炉烧得旺旺的,地暖也把整个人烘得暖暖的,可他就是觉得白子休很冷,很远,他不该穿这一身青白色的睡袍的,太轻太薄了,覆在他身上显得更瘦弱了,像是偶尔飘起来的一阵烟,不小心下一秒就又要随地散去,真美,也真的太脆弱了。
“都不重要了,这里对我来说就够了,这里有我想要的一切了。”
言仁予的手慢慢划过白子休摊在桌上的衣袖,向他靠近,直到爬上他的脸,虚顿了一下,没有碰上去,而是把手臂抬得高些,在他的头发上落下来,指腹轻轻摩挲,安慰一只小狗一样。
“你已经很棒了,只是很可惜没有一个可以并肩的伙伴,就像我和小蝶,没关系,你会找到的,会和你变成爱人,和你变成亲人的人。”
白子休舒服地闭上了眼,在他的抚摸下身子更软了,话语间已经昏昏欲睡。
相信我,一定会的……
他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是言仁予把他抱到床上的,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被他用了一张小纸条摆在了卫生间洗手台的牙刷旁,插在那束满天星上。
不想太明显,言仁予用的是自己的名片,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一句早上好,把自己的名字都遮了大半,带着欲盖弥彰的私心,明目张胆。
白子休还是认真把号码输进手机,标记为言老板。
后面的字他看不清,也就不知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他们的进度很快,下午两点,已经把整部剧都顺完了,可是如此一来,便赶不上午饭了,白子休决定先吃外卖,等吃完饭以后再排练一遍,晚饭前后还能让自己有时间休息一会儿,他的剧本已经完成了一稿,晚上八点需要和学姐开个视频会议,请她审核一下。
“娘子,我去吧,你想吃什么?”
元月空走到窗边,拿起桌上的手机,很热心地想请大家吃饭。
你还真是入戏……白子蝶和白子休互相看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她走到元月空身边,先报上了自己的菜单,“我想吃米线,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好吃的店哦。”
“你呢,娘子?”
言仁予走进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看他们的光景,应该是要准备吃饭了,于是走近白子休,和他一起坐在舞台的边沿,“辛苦了,想吃什么?我请你。”
“……想吃番茄米粉。”白子休本来想说吃螺蛳粉,可又觉得不合适,屋里还有外人呢,他知道白子蝶是没问题的,也知道很多人其实受不了这个味道,元月空和言仁予在的地方,也算是公共空间,他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于是便说了第二选择。
“正好,我房间里就有现成的,”言仁予抬眼看到元月空和白子蝶的目光,解释道,“我也爱吃,就自己买来做,正好我中午吃的就是,泡的粉还有一些,材料也是现成的,直接来煮就好,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好啊,”白子休跳下来,对着窗边的两个人,“你们定自己的吧,想吃什么就吃,不要把这里弄脏了,咱们三点半集合。”
转身,言仁予已经在一旁静静等他了,两人走得潇洒。
只是并排走出了门,甚至若即若离,还隔着些距离,白子蝶却总觉得两人不一般,以她并太专业的眼光,也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她哥像个逃走的新娘,和他的情郎才算般配。她收回了目光,而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和自己站在一起,也不会比他们差的。
元月空并不太会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的是,在这样一个半封闭的排练环境中,人是很容易入戏的,他不应该以此为耻,休息时候脱口而出的称呼,或者叫白子蝶娘,或者直接称呼白子休娘子,他们都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尤其是白子休,只当他年纪小,又是那样温和的性格,在白子蝶面前,简直任她揉捏,让做什么都会去做,这是元月空第一次接触戏剧,他们都不会想到,白子蝶引以为傲的原创剧本,会把他带入到什么样的境地。
“你很疼小蝶。”两人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拐角的时候,言仁予忽然打破了沉默。
白子休还沉浸在舞台上,与姜家母子的纠葛之中,刚刚被一碗番茄米粉唤回了理智,现在又失了神,他不自觉和言仁予拉开了距离,语气不悦:“那当然,她是我亲妹妹。”
说罢,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这次,落到了言仁予的身上,他跟在身后走进言仁予的房间,这里还有一个小厨房,还隐隐散着番茄的香气,言仁予在他的注视下系好了围裙,开始洗手煮粉。
白子休的心情变好,他倚在门框看着言仁予把番茄熟练地切成等大的方块,真心地赞叹了一句:“这是可以加分的,我是说,会下厨的话。”
“怎么样,可以加几分?”言仁予得意地扬了一盆水入锅,逗他,“你要是喜欢,我顿顿都做给你吃,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或者是忌口?”
“我倒是求之不得,不过,你应该学会讨小蝶的欢心,”白子蝶提醒他,拿筷子夹了一块西红柿,说了句不够酸,示意言仁予把那个贴醋字的玻璃罐递过来,小心地倾斜,自言自语嘱咐道,“加一点醋,我喜欢醋煮得久一点的味道,记住哦,小蝶也喜欢这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