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过境》向南生

8、和春8

　　姜沙所在部门主要和社会企事业单位打交道，帮助它们完善建设规划的材料准备工作。

　　前段时间刚和临城的大中型期间完成材料交接，耗费了大家不少心力，还以为能短暂地休息一下，新的工作任务就发下来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嘛！”部门主任用手里卷起的纸张拍了拍桌子，“接下来主要是和大中小学校尽兴对接，现在分一分工作。”

　　“不是吧主任！”稍微年长的同事无奈摊开手，“说好的休假又要泡汤了。”

　　“啊呀，老张你是老同志，给大家做好榜样嘛。”

　　小学、初中、高中在校师生人数相对较少，校园规划比较简单；专本院校在校人数庞大，校园占地面积多，领导数量多，交接起来相对麻烦。

　　很不幸，姜沙正好被分到了和临城大学的沟通对接工作。

　　“临城大学，有点倒霉哦~”晓得她之后的工作量，同事拍拍姜沙肩膀以示鼓励。

　　作为新人，这种累、难、多的工作分到自己身上，也是正常的。姜沙当即在临城大学官网上找到相关工作的负责人，加上了联系方式。

　　【领导，你明天来临大一趟吧！需要什么材料我们当面沟通】

　　看到对面传过来的消息，姜沙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姜沙约着陆边渡一起去学校。

　　原因无他，可以蹭车。

　　“你每天都这么早出发？”坐在副驾驶上，姜沙打了个呵欠。

　　“错过早高峰，”陆边渡侧脸看了她一眼，“出发前我点了瑞幸，一会儿去取。”

　　“不仅有车蹭，还能有咖啡喝。”姜沙心情好了一些，临城大学的工作人员早上8.30才上班，他们7点30就出发了。

　　“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着休息一下，我过去太早，对方还没上班。”

　　陆边渡微微思考，“KFC应该是24小时开放，一会儿我带你去。”

　　提着两杯咖啡走进肯德基，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姜沙扫了桌面上的点餐码，挑挑选选过后递给陆边渡，“要不要吃点什么？”

　　陆边渡看都没看，又把手机推了回来，“我在家吃过早餐了。”

　　芝士鸡肉帕尼尼加一碗皮蛋瘦肉粥，就早餐而言还算丰盛。

　　姜沙慢悠悠吃早饭时，看到了眼熟的人。她挑眉示意，“那是不是上次去病房看望你的女生？”

　　闻言，陆边渡扭过身去，看到了正穿着肯德基工作服的颜遇秋。

　　“对，颜遇秋，我们班同学。”

　　“在勤工俭学，”姜沙咬了口鲜嫩鸡肉，“我本科的时候也做过，不过是在学校图书馆里整理书架。”

　　“好像她家里条件不算好，一直在做各种兼职，”陆边渡已经把脑袋转过来，看着面前的人，“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临大这种高等学府，各种奖助学金应该会很多，能给很多成绩优异学生家里减负。”姜沙想起很多人说陆边渡是天才，于是问他，“你是不是年年都能拿奖学金？”

　　“不知道，我没申请过。”

　　“没申请过？”姜沙诧异。

　　“要填很多表格，还要写个人简历介绍，很麻烦，”陆边渡认真解释，“而且，我觉得有比我更需要这笔钱的人。”

　　听到这番话，姜沙觉得此刻陆边渡在自己心里的形象高大起来了。

　　“哎呀！”

　　正当姜沙和陆边渡准备离开时，听到后厨发出尖叫。

　　二人对视一眼，起身走了过去。

　　“可以进去吗？”陆边渡掀开门帘，看着后厨的两位女生问道。

　　“可以，但是小心点。”颜遇秋捂着右胳膊，疼得直抽气。

　　“被油烫到了？”

　　姜沙探头，看到她胳膊上起了好几颗泡，连忙轻轻扯起她袖子，带她到水池边冲洗。

　　“秋秋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另一名员工又急又气，简直快要哭出来，“要不是你推了我一下，热油就要溅到我脸上了。”

　　通过这段话，姜沙大概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

　　颜遇秋为了救同事，自己被热油烫伤了。

　　看起来瘦瘦的女孩子，在危险面前还能顾及他人，姜沙对她的好感更多了。

　　“你要不和老板请个假，”姜沙向她提建议，“光是冲一下肯定不行，还是得去医院找医生处理。”

　　“嗯，”颜遇秋强忍着疼痛，对同事说，“我一会儿给老板发微信，还得麻烦你帮我和老板解释一下。”

　　冲了十多分钟，又从制冰机里取出些冰块，颜遇秋冷敷着伤口。

　　“你带同学去校医院吧，”姜沙看了眼手机屏幕，“我这边快到约定时间了。”

　　“嗯？”陆边渡没想到这件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还想再争取一下，“我送你去学校办公楼吧？”

　　姜沙摇摇头，“我导航过去就好，你开车也不要太快。路上记得不要让伤口碰到脏东西。”

　　最后这句话是说给颜遇秋的。

　　姜沙在办公室和学校相关负责人掰扯了两个多小时，生了一肚子气。

　　对方不算配合，很多材料都说找不到了。

　　姜沙很想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大家都是牛马，何苦为难彼此呢？”

　　但实际上，她只能强压着脾气，“这边的情况我知道了。不过提交材料是规定，没有材料的话，很多东西都无法审批通过。还得麻烦你们再找一下。”

　　刚从办公楼出来，一脸怨气的姜沙看到陆边渡正靠在车边，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姜沙换了表情，走近问他。

　　陆边渡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清来人后笑了，“我想着你可能还没走，就想一起吃个午饭。”

　　“你也没发消息给我，就这么笃定我还在？也不怕我早就走了，让你在这儿白白等着。”

　　“这个还是比较自信的，毕竟我们学校行政老师的工作效率超低。”

　　在姜沙的建议下，陆边渡把车开到了学生餐厅门口。

　　“也有几个月没吃到学校食堂了，让我来检验一下，你们学校伙食怎么样。”姜沙摩拳擦掌地落座，准备大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

　　“还是降低点期望，”陆边渡在旁边提醒她，“我怕你一会儿会失望。”

　　姜沙点了份铁板意面，又买了杯酸奶紫米露，当然都是刷的校园卡。

　　吃饭时，姜沙没忘记问他颜遇秋的伤怎么样了。

　　“应该好了吧？”陆边渡一问三不知，只好实话实说，“我们到医院以后，我帮她挂号好，就离开了。”

　　“就走了？”

　　姜沙暗暗吐槽，给你创造机会你也不行啊。

　　“实验室还有点工作要做，就没在医院等着。再说，都是研究生了，她一个人应该可以搞定。”

　　下午，姜沙刚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了新的好友验证。

　　是颜遇秋特意来向她道谢。

　　午饭时陆边渡特意讲了这件事，颜遇秋向他要姜沙的微信号，但是他没给。

　　也不知道这姑娘最后是从哪找到的微信号，姜沙也没多纠结，毕竟互联网时代，每个人都是几近透明的。

　　通过好友认证后，姜沙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她伤口的情况，两人都很默契地没再多说什么。

　　晚上回到家刚准备洗澡，姜沙收到了研究生同学的消息。

　　【小沙你快看】

　　接着是几张图片。

　　照片里的男人是姜沙前男友，这家伙又在朋友圈秀身材了，顺便炫耀他交了新的女朋友。

　　一想到分手前夕两人之间的争吵，姜沙觉得一阵恶心，她回语音过去，【我早就把他删掉了，哎呀，你也不要关注他了】

　　【好吧，小沙，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对面也发了语音过来，语气愤愤不平，【这个出轨男在朋友圈装自律、装纯情，我可还记得他被咱俩撞见在湖边和其他女生接吻的样子。】

　　得，姜沙扶额。

　　她又被迫回忆一遍自己在上段感情里被背叛这件事。

　　前男友和她同一届，在秋招时候就找好了工作。当姜沙穿梭在各个省份考试的时候，还在为笔试、面试焦头烂额的时候，他早已经在学校里享受起最后的校园生活了。

　　又是一次面试失败后，姜沙灰头土脸地回到学校，和发消息的这个朋友一起吃了晚饭，痛骂当前的就业环境。经过一顿吐槽，她终于觉得舒服了些。

　　没成想，饭后两人在校园里闲逛消食时，在小湖边听到了接吻的声音。

　　“又是小情侣们，”朋友吐槽道，“这么饥渴的话，不能去校外酒店吗，非得在学校里膈应其他人。”

　　姜沙笑了笑，只想着快点走过这段路。结果走近，就着路灯光亮，她觉得那个躲在树丛中的身影有点熟悉。

　　“黎扬？”

　　她一开口，对面两人身形明显僵住。

　　姜沙难以相信，掏出手机来拨打男友的电话，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结果就是，手机铃声在不远处响起。

　　“那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不在学校，整天忙着自己找工作，拜托，我也需要情绪价值的好不好？”

　　直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快要过去，姜沙还记得分手时黎扬强词夺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