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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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6
高年级的几人兴致盎然，吃饱喝足后仍在聊些本专业或全校范围的新闻。马力川参与其中，竟然能同他们丝滑地有来有往、有问有答。袁行凛仰在椅背上放空，感觉刚来不到一个月，什么正事都还没干，倒是没少吃喝。这节奏似乎要把先前紧张生活缺少的诗情画意和社交娱乐迅速地补回来。
当然，他的些许罪恶感不仅是因为各处约饭，更是因为上哪儿都拽着一鸣。他生怕自己从现在就开始拖对方的后腿，干扰他的正常计划，耽误他成为专业内卓尔不群的栋梁之材。他用力甩甩头，决定不管是默默陪读，还是严格监督，得尽可能地把陆一鸣按照津大的标准培养起来。然而津大是什么样的培养标准，他还完全没有概念。
大家太久不聚，都有些亢奋，又把饭吃到了晚上八点多。左右感到没什么事，又比较饱，袁行凛和陆一鸣决定先把马力川送回学校再散步返回江大。
马力川今晚聊得挺嗨，加上酒精辅助，走路有如漫步云端。他刚与大家分别，便居委会大妈一样充满兴致地询问袁行凛和陆一鸣：“哎，你们说那师弟有没有可能会喜欢寒哥？他俩会不会有点戏？”他这爱凑热闹的本能发作起来，即使忘了自己是谁，也要拼了命地努力地关心他人。
袁行凛问：“彭雨森？”
“对啊，我早在东明谷就觉得他俩关系不错，现在走得更近也是真的，你没听都邀请你寒哥去家里过夜了。”
袁行凛有些茫然地望着他。虽然知道穆寒与这位师弟的关系似乎的确更加亲近，他却因为方才的自我沉浸，并未朝着其他方面延伸思考，对马力川此刻的一系列观点也无甚头绪。
马力川不等他张嘴，又立刻自觉寻找自己的漏洞：“但关键是咱不知道人家的偏好，万一喜欢漂亮姑娘呢。”
袁行凛难以反驳他这严谨而全面的思考，只能在对方的期待下无脑接话：“……是这样没错。”
马力川继续道：“所以当下要是能确定一下他的喜好，整件事情就好办了。”
他像长辈张罗小辈婚事似的，急切地要替穆寒物色一个心仪的对象。此前无论是填报志愿上的悉心指导，还是旅行途中的诸多照顾，他都异常感激穆寒的无私付出。在东明谷那会儿，他又悄悄旁观了那样一出令他扼腕的虐恋，总想着以什么方式回报或安慰一下穆寒。但不同于打发袁行凛，他不好意思胡乱买点吃的塞过去，或者随便叫人一起出去玩，于是便开始暗搓搓地从这些他相对擅长、又不会打扰到穆寒的方面想办法。
袁行凛问：“胡茵不是跟彭雨森挺熟吗？你不是说他还去胡茵培训班代课？”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被马力川的智商带偏。胡茵虽擅交际又不怯场，但与彭雨森认识的时间必然久不过穆寒，更何况他还不大清楚胡茵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他又赶紧反悔道：“不过还是别问了。我哥大概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万一胡茵对彭雨森有点感觉，我是说万一的话，上来就这么问，也不合适。”
马力川道：“瞧把你贴心的，你在这方面还是不够了解胡茵，她喜欢靳峥那一挂的奶型小狼，又奶又狼，可能比靳峥还得要再奶一点。这俩特征无论哪个，彭雨森都不符合。而且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可比在咱们这儿要收敛多了。”
他语气十拿九稳，把袁行凛和陆一鸣说得一愣一愣的。两人听他扯过那么多八卦，却从未涉足与胡茵喜好相关的领域，从没听说过胡茵如此矜持的一面。
陆一鸣终于好奇地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马力川正在兴头上，便不管不顾出卖胡茵，神乎其神地传授经验：“我眼光犀利啊，据我多年的观察总结，只要不是她明着夸帅的、主动一起玩闹的，就都有嫌疑。你们记不记得前年春节咱几个一起去凛家玩，我俩半路非得骑电动车去买奶茶的事？”
两人都点点头。那时的袁行凛怕胡茵冻着，还想和她换换，自己去坐马力川的电驴。
“她非要去，就是因为喜欢的奶茶小哥那晚在店里值班，两人约好见面的。惊讶吗？震撼不？”
袁行凛道：“原来是这样，可怎么一点都没见胡茵露出过什么端倪？”
“因为早掰了，总共就没见几次，也不那么熟。那男生就跟靳峥风格比较类似。”马力川胸有成竹道：“所以问也没事，万一她不知道，就让她去刺探一下。咱这也是为自己人强烈着想不是？”
袁行凛道：“着想个鬼，你少着想一点比什么都强。这都是人家自己的事，还非得扯上胡茵，她刚上高二，又刚开学，肯定不轻松。”
马力川道：“不行，既然想到这儿了，左右得问问，不然我今晚都睡不着觉。”他说着，一手一个把袁行凛和陆一鸣拽到宿舍门外的树下，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袁行凛嫌弃道：“赶紧松开，回宿舍自己问去，明天正式上课呢。”
但他说归说，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却没有着急挪动脚步，也支棱着耳朵仔细听。他装得正人君子通情达理，却也属实有些好奇这个有关于穆寒的问题的答案。在这件事上，他与马力川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的。
胡茵有气无力的声音在电话那端道：“喂，干什么？”
“我们刚和彭雨森寒哥他们吃过饭——”
“警告你别拉仇恨啊，我心情很不好，卷子还没写完呢，”胡茵叫停了他这不着调的哥。
“啧，你先别打岔，我这好好问你话呢，”他把电话换了个手，“那个，彭雨森喜欢男生女生，你知道不？”
胡茵那边明显放慢一点语速问：“怎么？发生什么了吗？”
“就问你知不知道吧，”马力川道，“感觉他跟寒哥关系蛮好，我们几个想加把火。”
“你们几个？上大学这么闲吗？瞎操什么心，”胡茵没好气道，“凛哥在吗？你把电话给他，不想跟你说话。”
马力川乖乖交出手机，胡茵问：“哥，你们真打算撮合他俩吗？”
袁行凛道：“没有，还什么都不清楚呢，就是川儿看他俩关系比较亲近，非要问问看你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唉，不得不说马力川的心眼全用这块儿了，”胡茵道，“但雨森哥说过他其实没想着确立什么关系的，所以你让他别去掺和人家的事。”
袁行凛：“啊？”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胡茵那句“没想着确立关系”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有点喜欢？这竟然是真的？
胡茵立刻解答了他的疑问。因为担心彭雨森和穆寒都不是想让别人介入帮忙的人，胡茵的态度有些保留：“嗯，悄悄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他的确是不否认喜欢寒哥的。但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声张，也别刻意撮合，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吧。如果实在是感到了明确在一起的意愿，感到他们向你们求助了，再帮忙不迟。”
袁行凛被这个消息弄得也有些心潮澎湃，在电话这边嗯嗯啊啊地点头应着。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竟然存在着一个如此精准的肯定答案。他道：“不过你据点那么远，怎么反而知道得这么详细？”
“可能是因为我人缘比较好，”胡茵像个双面间谍一样道，“虽然但是，你可别把我卖了，雨森哥问我你和一鸣哥的关系的时候，我也说了不知道。然后我问他为什么会对寒哥那么上心，是不是喜欢寒哥，他就默认了。”她连珠炮似的讲了一长串，已然没了刚刚学习时那股颓靡感觉。
胡茵继续补充：“是你在旁边压制着马力川我就放心了。我也希望雨森哥能达成心愿，但感觉他俩水到渠成会比较好吧。我简直太理智了。”
的确，在认真而又尊重对方的心态之下，或许不少人其实并不需要借助亲友团的帮助解决问题。袁行凛赞同道：“嗯，就没见过你这么理智嗑cp的人，不少人估计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们在一起。”
胡茵道：“强扭的瓜不甜，主要是我这样的艺术家，对自由的爱情格外向往，对甜度要求也比较苛刻。”
袁行凛笑道：“成吧，好好写卷子，有不会的随时问我，我也不会就问你一鸣哥。”
胡茵在马力川报到时也已知道了陆一鸣的选择，她作为一个尚未成熟的理想主义艺术家，同样重视当下的内心感受多于长远客观的严肃规划。因此，她除了为两人开心，还是为两人开心。她又在电话里快乐地问候了陆一鸣，才依依不舍地做她的试卷去了。
袁行凛把手机还给马力川，迎着他期待的表情，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感叹：“你还真别说。”
“就说有戏吧？”
马力川此刻比自己交了女朋友都要激动百倍。就连陆一鸣这样不大关心周遭情感话题的淡人，也好奇地睁大眼睛等着继续听一听细节。
“他大概真的喜欢我哥，”袁行凛道，“但胡茵说可能他只想顺其自然地发展，没想确立关系，所以你先别急着掺和，懂没？”
马力川点着头追问：“那寒哥呢？他知道被彭雨森喜欢这件事吗？他喜欢他学弟吗？”
“应该……不知道？我忘了问了。”
“你简直要把我急死，”马力川道，“那重新问问胡茵？或者，旁敲侧击问问寒哥？”
“问什么问，刚说让你不要掺和，当下最应当关心的是自己的学习，”袁行凛拉长音调、加强重音教育他。
“而且这么晚了，我家一鸣等会儿不得睡觉吗？我俩不得单独溜达一圈吗？没有一点眼色，”他一手拉着陆一鸣，一手对马力川指指戳戳地数落，陆一鸣竟然在一旁淡定地点头认同。袁行凛对马力川发表完这一长串散发着臭情侣凡尔赛意味的言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便拉着陆一鸣转身走了。
陆一鸣与袁行凛勾肩搭背，不忘回头对马力川道：“走了川儿，改天见。”这两人最近的态度真是嚣张至极，而且团结得异常紧密，马力川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宛如一个报废的硕大灯泡。
他俩刚离开没多久，陈仲和与靳峥就从宿舍楼里出来了。陈仲和问：“你们结束了？咋不上去呢？”
马力川道：“打电话来着。你俩干啥去？”
陈仲和说：“散步回学校。”
靳峥道：“川儿，明天下午大学美育替我签个到，要是点名，就替我答个到。我去一趟江城博物馆，晚上回。”不用说，又是跟陈仲和结伴同行。这种百十号人一起上的课，任课老师大概一样会摸鱼划水。
“第一次课你不去露个脸啊，”马力川问，“万一那老师挨个点名。”
“百来人，应该是抽点，”靳峥笃定地说，“又没啥可听的，下次我替你去，明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两人也走远了。马力川再度感到自己成为各路情侣的情报员与调情工具。现在，就连穆寒这样含蓄内敛的人都有了潜在的发展对象。他仰天长啸一声，带着一点寂寥的情绪上楼了。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 7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