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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   Chapter 56
      报考工作结束后,袁行凛找了一天回宿舍整理先前没来得及彻底搬空的床铺。佟致和要去外省上体校,舍长他们也马上各奔东西了。直到他与这些陆续离校的同学告别,毕业的实感才开始渐渐浮现。这期间,王晓又找过他一次,想约他去看场电影,被他以和对象有约的理由拒绝了。他这次听了马力川的劝,大胆使用了“对象”一词。那边果然只是说了些她一向擅长的客套话,就再无下文了。

      进入长夏,户外是巨大的蒸笼,几人又坐在惠格广场的一家馆子里吃冷面。最近班群里的同学约饭不断。大家终于成年,喝点小酒聊个人生便也成为聚会中必不可少的一趴。袁行凛这几个狐朋狗友纷纷完成了手头的事,也开始趁着新阶段前的间歇,三番五次攒起了局。在他们高三这一年里,惠格基本完全成了型,商业味渐浓,大概再过一两年就能发展为一个不亚于新都的重要购物中心。

      刘昭分数不算差,报了西部的一所二本。但或许是因为三年同学时光马上就要结束,一众好不容易结交的亲友很快也要面临散伙、分隔异地了,他并没感到太多雀跃。马力川和黄灿灿都喝多了,抱在一起哽咽着掏心掏肺。马力川走了一所江城的二本院校,他姥姥姥爷和父母已经满足。如果不是第三年到处乱跑有些松劲儿,袁行凛觉得他的英语成绩还能更好。

      黄灿灿一直没有说过自己的具体去向,大家只道她选择了复读,都没有追问。亢奋的状态和伤感的氛围过去,整个学校就恢复了平静。

      几人一面约饭,一面商量毕业旅行方案,计划从江城出发,去附近的度假景区好好玩耍一番。他们还邀请了穆寒,约定与他在江城高铁站碰面,再一起前往景点。

      陆一鸣还没回,正式填报志愿那天,袁行凛向他如实汇报了自己选报江大的消息,对方的一颗心才稳稳放回肚子,也由衷地为他高兴。两人随后在电话里温情脉脉地安慰彼此,约定暂时不为即将发生的任何事而过分忧心。但袁行凛的心情已然不似刚出考场时那样雀跃高涨了,尘埃终于落定,更为长久的分离就要来临。他不敢想得很远,只能用活在当下这句极端简省而又不无道理的烂大街的人生哲学暂时稳住自己。

      陆一鸣这两天仍在荣城收拾出租屋的行李,毕业以后他就要彻底搬到杜芮在荣城边缘分期的房子了。那套小户型的电梯房先前因为既不在一中附近,又距杜芮的公司较远,购买后除了作为一个临时仓库,一直没派上什么实际用场。杜芮打算自此将它打扫布置并投入使用,同时将他们在新城的住所整理出租。这次旅行,陆一鸣也与穆寒一样计划在江城高铁站等着与大部队汇合。

      他们的目的地是江城周边一处叫作东明谷的自然山水风景区。最近几年,有关部门加大了该地文化旅游的宣传力度,那片地方周围便争相建起了不少诸如小型影视城、话剧场、游乐园等分布密集的轻量景点。各类创新与炒作手法齐头并进,整个景区一改先前无人问津的状态,客流量激增。

      作为毕业年级,几人虽然放假时间早于其他学生,但由于一直忙于志愿填报等事情,也未能赶在游客相对稀疏的时段出发。唯一的安慰是山区相对凉爽的气候和还算优雅的度假环境,比市里那令水泥路面冒烟的可怕温度和毫无艺术气息的快捷酒店舒适惬意了不知多少倍。

      马力川终于又带上了胡茵。从地铁到动车,胡茵一路都在和黄灿灿热聊。刘昭整个人比在校时更加松弛,和袁行凛有一句没一句地稀松闲扯。他因为起床太早,说话间几乎随时都有可能睡倒在座椅上。相比之下,马力川就显得格外精神,在车厢内两面窜动,丝滑地参与两伙人的聊天。他的学校和江大同在一片大学城,只隔着一条马路,开学以后随时都能和袁行凛相约着浪一把,因此于他而言,大好人生马上就要开始。

      穆寒和陆一鸣已在高铁站先行碰了面,此刻等在闸机周围的人群之外。胡茵有很久都没见到两人,极度兴奋地冲过去与他们打招呼。陆一鸣一边回应热情的胡茵,一边朝袁行凛的方向看过来。他们分别才不到几个礼拜,就好像又过了半年之久。袁行凛默默走到他身边站定,与穆寒他们说话间,肩臂偶与陆一鸣轻轻相贴。

      穆寒穿得很休闲,同龄人一样站在他们当中微笑道:“我查了一下,我们先坐十来站地铁,然后乘坐景区公交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他提前预订好了景区里度假酒店的套房,多人同住的费用分摊下来,反而比单人或双人入住更加经济划算。至此,一场令人期待已久的惬意旅行终于拉开帷幕。

      陆一鸣坐在袁行凛身侧,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温柔平和的语气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低落情绪,于是轻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放心吧,”袁行凛故作调皮,在他的臂上捏捏碰碰。

      “嗯,”陆一鸣开始小幅度迎合,并对他逐渐刁钻的偷袭进行还击。

      乘坐这趟地铁的人很多,每到一站,都有至少五六人上车。有位大爷在陆一鸣身旁坐下时,一心忙于保护他那只张牙舞爪的手提袋,一个不注意,差点坐到陆一鸣的腿上。袁行凛便把陆一鸣往自己身边拉拉,让他异常紧密地挨着自己。

      马力川因为上车时没有及时就座,此刻如同夹心饼干里的奶油一样,被左右乘客挤压在一小片狭窄的落脚点上。但他浑不在意,饶有兴致地围观袁行凛和陆一鸣的隐秘小动作,同时肩负起替他们打打掩护或转移旁人注意力的自觉。穆寒几次听到这边的动静好奇地看过来,都没发现什么端倪。

      到了下一站,又上来些人,车厢就变得水泄不通,对面同伴的视线也被彻底隔断了。陆一鸣伸出手,将袁行凛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握握。车门外相对清新的流动空气将陆一鸣身上熟悉的、好闻的清香味吹向袁行凛,使他满心都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柔软与淡淡的惆怅。

      几人下了地铁,又继续乘坐了一小段公交,很快抵达目的地。

      东明谷的一体式景区很大,包括AB两个园区,A区几乎全是人文景观,主要分布着剧场、小吃街、图书馆、艺术馆以及其他网红打卡点,还有一块人工海滩。B区依傍自然山水而建,与A区之间以一段狭长道路相连。两区之间设有专门的游览巴士传送游客,道路两旁还未开发的自然景观也养眼得毫不突兀。他们要进行的漂流项目,要参观的温泉公园,都坐落在B区。

      穆寒订的酒店就在A区之内,是坐落在一个独立院落中的一室几厅,地板上到处是暖黄色有些暗淡的氛围灯带,客厅散落着健身器材、游戏机和几张躺椅。房子靠门处还有一个螺旋形状的楼梯,通往二楼的平台,顺着两层的落地窗均可以看到楼下静谧的走廊和山水小景。其他复式就错落有致地坐落在不远处,与人造的竹林池塘山石影壁相映成趣。

      几人纷纷自由组合,袁行凛与陆一鸣一间,胡茵同黄灿灿一间,马力川和刘昭一间,穆寒单独住在马力川他们外面的小次卧内。几人从没有一起住过这样大面积的地方,一时间都激动地到处乱窜,争相录视频拍照片,与亲友兴奋讨论品评。

      他们还在穆寒的建议下,早早为这次两天三夜的旅行规划了具体的方案:下午先在附近的小吃街简单游玩拍照;第二天去谷里体验水上漂流和温泉公园,晚上回来看话剧;第三天继续在美术馆、图书馆和海滩区参观,下午返程。回到江城后,如果大家都有时间,就一起把江城的几所高校遛一遍,最后各回各家。

      待放好行李,穆寒拿着前台领取的地图提示道:“等会儿就先逛宾馆附近的小街道和各种店面了,女生想拍艺术照的话,我们可以在附近边逛边等。”他是这群人中最靠谱的一个,年龄也最大,因此自觉肩负起组织与带队的责任。胡茵和黄灿灿想到要各处拍照,眼睛都亮了。

      “真该把桐桐叫来,她特喜欢拍这类民族风情的照片,”黄灿灿说。吴桐这会儿可能也在和同班同学一起旅行,又一次错过了与他们一同玩耍的机会,这多少有些令人遗憾。

      几人很快从驻地出发,三三两两地松散组合向小吃街行进。相比园区其他的开阔场地,这条街不甚宽阔却热闹非常,街的两边密集地分布着章鱼烧、生煎、驴肉火烧、羊肉泡馍等小吃摊,很有一种全国各地大杂烩的无脑拼接感。然而尽管如此,沿途扑鼻而来的各种香气却是分外真实且诱人的。胡茵已经不受控制地跑到一个摊位前排起了队。

      “最近是不是有点上火?疼吗,”袁行凛一早就注意到陆一鸣嘴唇下起了一个米粒大的包,顶端红红粉粉,还没完全长起来。这人连一颗痘都能长得这么温柔可爱。

      “还好,”陆一鸣抬起指背蹭了一下,对方不说,他都没有意识到。他道,“不碰的时候不疼。”看来是前阵子的压力加上操心导致的,袁行凛在心里轻叹。

      陆一鸣观察他这安静沉思的反应,问:“嗯?心疼了?”

      “嗯,心疼坏了,”袁行凛说。身后跑来几个追逐打闹的孩子,故意在成年人腿间穿来穿去,为敌方队友设置障碍,袁行凛反应迅速地把陆一鸣拉离打闹区域,拉至自己内侧。在志愿填报后,两人之间虽然仍旧亲密,但偶尔会产生那么一点不易觉察的矜持氛围。特别是袁行凛,说话做事总有一些体贴却礼貌的克制意味。陆一鸣表面任他默默为自己操心,内心却恨不能立刻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他用力抱紧、亲昵安慰一番。

      两人在章鱼小丸子摊前站住排队,转头看到其他人的手多少被占着,收获各异。马力川揣了一袋炸鸡柳,与凑在对面摊前等煎饼的胡茵和黄灿灿交换豆腐面筋。“悠着点,”他自己吃着,还不忘试图劝说她俩放弃面前那脸盆大小的煎饼,“咱这才刚进来,万一更好吃的还在前头呢。”

      “放心,吃得下。我早饭午饭都没吃,马上就饿死了,”胡茵道。

      袁行凛从店家手里接过刚刚做好的一盒章鱼烧,首先递给了一旁作为队长的穆寒。穆寒接过,立刻像饲养员一样被众人围在中间。马力川也围在他面前,一面吐槽别人,一面等待投食,像极了肆无忌惮与同胞抢夺食物的幼鸟。另一盒也很快打包完成,袁行凛把它托在手里,用牙签扎了一个问身后的陆一鸣:“芥末沙拉番茄酱,都要点吗?”

      陆一鸣点头,他便依言将滚着各种蘸料的小丸子吹了几下,横过竹签喂到对方嘴边:“小心烫。”

      “哥,一鸣哥,”胡茵咬着丸子含混不清地喊叫,朝他俩递来一串豆腐和蛋包肠。陆一鸣一边接受着袁行凛的投喂,一边伸手接了过来,冲胡茵眨眨眼表示感谢。胡茵也鼓着腮帮贼溜溜地对他笑,然后转身就跑。她猜测自己那篇车文早已被袁行凛阅读完毕,不知道有没有转给陆一鸣传阅,仍在担心那玩意儿给他们尤其是后者的心灵带来过大的震撼。

      几人一路走一路吃,很快来到一片店铺林立的艺术照拍摄区。近年来网上很多这类影楼风格的拍照打卡点,但因为妆造和成片效果都还不错,所以尽管相互雷同,却仍旧吸引了大量游客前来体验。黄灿灿看着成堆五颜六色的缎面服装,有点望而却步。天气实在炎热,化上厚重的面妆,戴点各式各样的丝巾头绳假发或者帽子,再穿上这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衣服,出好几斤汗不说,可能还会和上个黏糊糊的朋友来个间接的肌肤接触。

      “事先带点自己的裙子来就好了,”胡茵说,“这回稍有一点失策。”

      “你这身就行,”黄灿灿指着胡茵身上的白色背心和波希米亚裙裤说,“顶多买个小草帽小扇子拿手里,直接就能拍,先给你来几张。”她俩聊着,把东西塞给马力川,便先行去前面寻找好看的背景了。

      附近有一家重口炸物摊位,硕大的招牌格外显眼,刘昭吃着嘴里的,忽然被摊上摆放着的奇形怪状的油炸昆虫吸引了目光。同时来了兴趣的还有马力川,他问刘昭:“咱俩试试?”

      “试试,据说知了和蚂蚱会好吃点,但我都吃过,我想挑战个更重口的。”

      马力川满怀敬佩地对他点头比了个六,继而转身号召剩下的部队成员:“寒哥来不?炸昆虫。”

      穆寒一听昆虫两个字,下意识地抓紧章鱼烧的盒子,面对他俩的邀请畏缩不前:“我感觉我不太行,有点难以下咽。”

      “那就放过你了哥,凛和一鸣呢?来不来?重在尝试啊,”马力川继续问。

      袁行凛摇头嫌弃:“吃不了一点,还是看你们挑战比较有趣。”

      刘昭也开始对他的前同桌发出热情怂恿:“那一鸣不试试吗?一生难得有个机会——”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袁行凛推到摊位前:“自己试,一鸣上火吃不了这种,还带那么多重口味的调料面。”

      刘昭:“?这咋还管控上了?”这浓厚的家属感扑面而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没有机会继续讽刺,因为袁行凛已经替他选了一根炸蜈蚣。袁行凛道:“不是说要挑战更重口些的吗?让我观摩一下你俩的实际体验。”他像个看人下棋的大爷一样,背着手凑在他俩旁边饶有兴味地等着围观。陆一鸣站在他身后,感到非常好笑。

      穆寒来到他身边,问:“一鸣以前没吃过这些吧?”

      “嗯,没有,”陆一鸣说,“小时候班里同学给过,当时不敢吃,刚拿起来就又放下了。”

      “我也真的不敢,虽然据说似乎味道还不错,”穆寒看着前排吃得享受的两个人,看到他们带着音效咬断一截虫肢时,还是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你们几个太保守了,这高蛋白多有营养,”马力川拿着他那半串蚂蚱,几乎要舞到袁行凛脸上,被他赶紧侧头躲开了。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些还是有点发怵的,特别是害怕它们作为食材被人咬碎吞入腹中,想想都让人发毛。不过味道应该的确是不错的,或许还有点令人上头,因为他看到马力川又选了一串看上去凶巴巴的什么虫小心尝试起来。刘昭也又拿了两串油炸知了,准备去逗逗那边拍照的黄灿灿和胡茵。

      与拿着昆虫大嚼特嚼的两人比起来,这边三人无论是吃的东西还是吃东西的状态,都要正常许多。

      陆一鸣此刻低头品鉴了一口胡茵给的蛋包肠,见袁行凛看他,便将竹签递到他嘴边。

      “还成吗,”袁行凛问他。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其实并没有感到特别饿。

      “可以,不过烤肠的淀粉味重一些,”陆一鸣答。

      袁行凛便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那蜿蜒在蛋饼上的番茄与沙拉酱沾了少许在他唇角,味道又甜又咸,还是非常不错的。陆一鸣抬手替他拭掉那点酱汁,问:“怎么样?”

      “嗯,好吃,”袁行凛说完,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点纸巾给他擦手指。两人之间的交流自然而亲近,穆寒看在眼里,一时间又有些迷茫。马力川走过来,在他身后叫了两三声,他才回过神。

      “哥,”马力川说,“饱了没?前面有羊肉泡馍,过去一起整点?”

      “嗯,好啊,”穆寒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吃食,但除了一颗章鱼烧和一点炸豆腐,他的确还没来得及品尝什么。马力川从他手里接过那些食物和包装归类整合,与他边走边聊:“你看你不是给我们分发,就是拿在手上,自己都没怎么吃。”他说着,选出一串切得薄薄的面筋条递过去道:“尝尝这个,胡茵买的,她在吃的方面挺会挑的。”

      几人一直逛到傍晚时分,各自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准备打道回府。沿路经过一个超市,打算进去买些零食。穆寒便适时地温馨提示:“明天需要走的路程相对较远,大家可以买点想吃的带上。”他将刚刚的那点黯然的情绪不着痕迹地藏匿起来,语气稳如同一个ai助手。

      袁行凛问:“你们晚上还吃得下吗?刚才路上看到一家烧烤,需要我买点带着吗?”

      胡茵和黄灿灿马上大声赞同。她俩身量都不大,胃却像两个无底洞。男生那边也都表示同意,袁行凛便道:“那我就看着买点,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记得群里说声。”

      陆一鸣跟上来道:“帮你拿。”

      两人离开后,黄灿灿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一鸣和凛哥越来越形影不离了呢?”

      刘昭说:“他俩现在给我一种两口子过了很久日子的感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体会。”

      “不会真的有啥吧,”黄灿灿捂住了嘴,转头去看cp头子胡茵,“刚刚我在远处还看到一鸣帮凛擦嘴来着。”

      “什么时候?我又错过了吗,”胡茵双眼放光问。

      “就是在炸虫子摊上的时候,”黄灿灿对着胡茵,模仿两人刚才的动作,“一鸣就这样,然后凛拿了纸巾,这样。也正常,也不正常吧,我就寻思反正马力川肯定不会帮刘昭这么擦吧?”

      马力川要强道:“怎么不会?昭呢?来。”

      刘昭十分配合地把头伸给马力川,让他在自己的嘴唇上用力抹了一下。黄灿灿道:“你那力道,昭的嘴唇怕是要给你捏碎。”

      马力川摆手道:“总之多寻常一个动作。话说凛不仅给我擦过嘴,还给我送过厕纸,这都是兄弟必做榜榜上有名的,你俩简直小题大做。”

      “嘶……好像还是不大一样,”黄灿灿严谨而审慎,不过她很快顺着马力川的话联想到袁行凛给陆一鸣送纸的情景,瞬间又觉得正常了不少。胡茵始终满足地听着,她只管停留在自己建构的世界观里培养幻想,而不大在意三次元中的事实如何。

      袁行凛和陆一鸣沿着来时的街道寻找那家烧烤店。两人一路都和大部队一起行动,故而一直没能说上什么特别私密的话。陆一鸣问他:“累不累?下午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对袁行凛的细微情绪体察敏锐,虽然对方始终都表现出兴致盎然的样子,却仍有一些说不出的寂寥感萦绕周身。他深知其中的原因。

      “不累,基本上吃得半饱了,”袁行凛说,“你呢?”

      陆一鸣说:“我也不太饿,但烧烤也还可以吃。”

      袁行凛就低头笑他。他选完烤串,又专门选了几个不放辣的嘱咐店家烤好后分装。陆一鸣看他安静地等在一旁,终于大胆行动,把他拉至店铺旁的一处广告牌后面拥入怀抱。袁行凛乖顺地任他抱着,问:“嘴角那个泡,是想我想的吧?”他故意让自己的语言显得幽默活泼。

      “嗯,还没回去的时候就想你了,”陆一鸣说。

      袁行凛应了一声,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微微清香。那香气混合着一些淡淡的阳光和薄汗的味道,令他在这个怀抱里难以自拔。

      “主要任务也完成了,以后想你就可以马上找你,”陆一鸣说,“一点都不让你等。”

      “嗯,我也一样,”袁行凛知道陆一鸣的意思,抱着他的手又紧一紧,把自己往他颈窝里又埋一埋。天气炎热到路人恨不得光着膀子出街,他却半点都不肯撒手。

      “明天我们是不是要去山里玩水,”陆一鸣问。

      “嗯,之前查了,是很浅的水域,也新,应该相对干净,”袁行凛说,“不过玩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想和你待在一块儿。”他闭眼喃喃,陆一鸣揉着他的后颈,又摩挲他的耳垂。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他只希望能一直与对方腻在一处,什么都不做也全无所谓。

      烧烤店老板洪亮的叫号声炸出店门,叫的是他们手里的号。两人这才不得不松开彼此,都默契地先掏出手机去看群消息。穆寒发了个定位,那边已经采购完毕,继续往前面的小公园里等待了。这条街道是个无比巨大的圆环,据地图显示,过了这个公园没多远,就能返回到他们的出发点和居住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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