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春》琼禧

63、初识：长相见

　　过了一二月，来到暮春时节，裴初昼和祝识归两人终于得空来了趟亟州。

　　族人纷纷向他们表示了诚挚祝福，那几位长老也想笑，可是他们之前就收到了少主写的信——关于施期的。

　　“她现在如何？”一位长老悄咪咪来问他。
　　“进了大牢，再没消息，我让庭清托人去照顾她一二。”

　　长老没在问了，那背影瞧着有些孤寂。
　　他们又风风光光在亟州办了一场，这一次，裴初昼穿着“嫁衣”。

　　在太阳下反着白光的银片光彩夺人，裴少主穿着比他头大一圈的圆柱形银冠，下沿围了一圈又一圈精致的锥形银物，稍微动一动就左摇右晃，衬得整个人都顾盼生辉。

　　爱人刻意打扮起来简直要命，之前体会到的人是裴初昼，这次换成了祝识归。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裴初昼在屋中央转了一圈，头上银片碰撞，腰间银铃碎响，感觉这身穿出去简直就是人群中最醒目最醒耳的存在。

　　“好看，真的好看，好看得不得了！”祝识归贴过去，脸上感到了银压领的冰凉，很舒服，裴初昼看着他这副模样，心思渐起。

　　“识归，李叔之前不是给了你一套祖传的衣服嘛，你要不要试试看？我上次戴过你那顶凤冠，感觉除了沉甸甸的没别的毛病，这个也是，好不好嘛，就一下！”

　　撒娇的男人最好命，裴初昼深以为然。
　　半响，祝识归扭扭捏捏地从屏风后走出来。

　　裴初昼一见他影儿就大夸特夸，把人都吹上天了。
　　“庭清庭清，你怎么穿什么都好看？”他看着祝识归，颇具江南烟雨的容貌，把银饰也染上了一层温柔气息，由热烈转为安静。

　　果然，人和人之间气势所差很大。

　　两人又闹了一会，便换上常服出门。
　　又是那个湖边，又是那树花架，又是……嗯……不知道还是不是上次那个打铁花的大叔，姑且认为是吧。

　　打出来的金花又散又灿，范围还广，一如既往的惊艳。
　　裴初昼看着看着，触景生情。

　　“庭清，我心悦你。”这次，他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套到了祝识归的手指上，“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祝识归有样学样，把皇上刚赐给自己的玉佩摘下来系到了裴初昼的腰间，“愿意，我也心悦你。”

　　裴初昼又吻了吻祝识归，不像第一次那般生涩，而是用舌尖细细描摹他的唇。
　　两人笑了笑，十指相扣，愈发紧了。

　　走着走着，裴初昼忽然想起什么：“所以你想表达的‘湖中月’到底为何意？我总感觉我理解错了。”他拉拉他夫人的衣袖，在此之前，他猜过各种五花八门的答案，可全是错的。

　　“湖中月是天上月。”祝识归指了指天，裴初昼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然后又祝识归望向他，眸中尽是别人看不见的爱意。

　　“眼前人是心上人。”祝识归温柔笑着，又想了想，补充，“而且，湖中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裴初昼一下子就给他来了个湿热的深吻，祝识归趁喘息之时推开他。

　　“你个榆木脑袋，我当时还以为你听懂了，只是装听不懂，无声拒绝我呢！”他开始秋后算账，“不过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你是真的不懂。哎，抱歉，在心里骂过你，不过我之后很少说这种话了，全成了大白话。”

　　裴少主讨好地凑过来，“原来如此，没事，你该骂骂，我都听着呢，你在明面上也骂过不少。”
　　“哪有？！”

　　他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祝识归的耳朵倏地红了。

　　“你！那还不是因为你太狠？！说几次‘不行了’，你都当耳旁风！”

　　裴初昼连忙把人拉到怀里哄。
　　不知听见谁说了一句“快看天上！”，祝识归下意识也仰望夜空，只见漆黑的空中不止有银星，还有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

　　“我俩成亲，按照传统，得连续放三天灵灯，听说你们那边叫‘孔明灯’？”

　　见他点头，又道：“要许愿吗？很灵的，不过要说出来才行，可以多许几个，咱今天成亲，老天爷会为我们赏脸的。”

　　裴少主之心，祝少爷知。

　　“一愿河清海晏，二愿周人常健，三愿霁之恣意一生，岁岁长相见。”

　　俊朗青年看着他，深情又热烈，附和：“嗯，岁岁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