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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好久不见 ...
第二天,祝氏夫妇听闻此事,兴冲冲就拉着两人赴约了,吃的还是那家颇负美誉的留春楼,他们来的早,对方还没来。
不过没等多久,人就来了。
施期明显用心收拾过一番,满头银发盘得端庄温婉,素黄长袍稍稍着离地,哪怕全身上下只有一根稍显老旧的木簪也难掩清冷气质,若忽略脸上的细纹,乍一看还像皎洁如月的二八少女。
祝识归尽管在之前已经见过她,却仍下意识敛住气息,他父母更别说,都惊呆了。
施期自若坐下,也不开口,就看看几人,露出点欣慰的笑。
祝尽意好歹从商多年,早混成了人精,看亲家笑了,立马松了口气,侃侃而谈起来,白照裳坐在两人中间,时不时笑挽着她的手臂,说些亲昵话。
对面俩小辈眼看插不进嘴,便和对方聊起天来。
很快,主要章程就定了下来。
“清清啊,我们先回去请算命先生找个好日子,你和昼昼先给皇上说说,日子定下了就让石廪和余烬来接你们,施姐姐,你……”
“我就不去了,知道两个孩子过得开心就好。”施期接过话头,笑着抿了口茶,“老朽身子骨不好,在戚亟州等诸位来,江州……就免了吧。”
饭后,施期单独和裴初昼说了一会话。
“初昼,为师……我不会回亟州的,你要怨就怨吧,如果这真能让你好受一点。”
裴初昼不答,只是镇静地问:“您为何不回去?”
施期望了过来,那双平日略显冷漠的眼睛此刻竟隐含了一丝丝雀跃,“我为他报完仇,心口那股恶气终于输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我筋疲力尽,一路走到宁阳,我已然耗空力气,现在不想走了,他还在这里,我已经迫不及待想陪他了。”
“他……是谁?”
“阿肆,他是……阿肆!”施期爽快地告诉他,“孙孙,你别生气,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了,以后不会了,奶奶告诉你,他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可惜他是个小心眼,只装得下那点江山百姓,装不下这么大个我。”
“你若想知道以前的事情,那就去找我哥哥施柳吧,若你能找到他的话。哦,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本名叫‘柒’,不是那个两笔就写完的‘七’,是这个。”她在空中认真写下这个字,“他离开了,我便改了名,我期待他有一天能回来。”
直到现在,甚至将来。
裴初昼已经知道她在说谁了,暗自心惊,他没有觉得他奶奶很可怜,好像突然间就明白了一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施期唇边的弧度扩大了些许,“你得明白,每个人的一生的每个时段可能都会遇到一些人,陪着你走完一段路途,很少有人能陪你走到最后,我希望那个叫祝识归的孩子能成为你余途的那个‘少数人’之一,我不希望你们跟我和他那般,太苦太难了。”她说着,又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个绣着花的锦袋。
“这是族长印章,你回去不用交代我的去处,就跟那几位长老说‘我去找他了’就好,他们都知道。”施期难得强硬一回,把袋子塞进他的手里。
“你们好好的,我走了,对外别说你认识我。”施期由衷感到轻松,一步步朝着远处走去,没入日光尽头。
裴初昼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哭笑不出,像是大悲大喜之后空出的迷茫,呆呆地久久不动。忽然,他察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知道是谁,所以看过去的眼神是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的温柔。
祝识归两手扒住墙沿,探出半只头来看他,还眨着杏眼,泪痣也跟着一晃一晃,全然像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一举一动都在勾人而不自知。
他正欲抬脚走过去,那小狐狸脑袋一下就缩没了,裴初昼干脆大步迈向他,三两下就抓住那只狐狸。
“怎么,躲着不想见我?”
祝狐狸朝他歪头,裴初昼被“暴击”了,手攥得更紧几分。
对视好一会,一切都在不言中。
忽然他说了句奇怪的话:“识归,我想和你成亲。”
祝识归往前走几步,落入他的怀抱:“嗯,我也想和你成亲。”
“我到时候要三书六聘,要让人人都羡慕不来,你是我的妻,我裴初昼跟你好一辈子。”他在他耳后这样说。
“好,我等着被你娶回去,你得来快点,不然我就跟别人好。”这一刻,祝识归终于默认了这个称呼女方的字,这不是臣服,不是妥协,而是两情相悦之后的心甘,是对对方深刻到骨子里的爱意。
裴初昼闷笑一声,懂了,道:“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安心在家等我就好。”
——
民间传言中最能止小儿夜啼的故事,大概就是刑部地牢最深处关着一个最坏的凶兽,要是不听话,狱卒就会把它放出来吃掉你。
一个婴孩刚听完就不哭了,但还在抽噎着,看上去好不可怜,妇人又指了那个刑部门匾,才抱着安静的孩子离开。
施期无可无不可地听着,很快她就感到浑身一冷,已到了地牢深处,她知道自己的待遇能好点,因为祝识归那孩子悄悄打点过。
心意领了,但没必要。
她本以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待了好几天,直到……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听上去就是一副病入膏肓垂垂老矣的样子。
反正也有墙壁隔着,她也无聊得很,遂随口道:“你关进来多久了?”
对方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十七年。”他的声音像沙砾般粗糙,但那腔调却意外的有范。
“为何关进来?”
“你先告诉我你的原因。”
“十八年前的那场瘟疫,我做的。”
他又沉默了,良久,才道:“被小人所害。”
“谁?”
“一个姓徐的,代替我上了丞相之位。”他没忍住,又在疯狂咳着,这劲头,好像能把嗓子和肺全咳出来似的。
这次,换施柒不说话了,她已泪流满面。
“岑哥,我对不住你……”她哽咽着,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害惨了身边的好多人。
“你是……小柒?那你不需要道歉了,本来就是我们对不起你。”
岑屹楼拖着一副枯骨靠到墙边,作为曾经与先帝并肩翻覆权势的英才,如今也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老人,十七年,完完整整又漫漫长长的十七年,消磨了他的傲气,哪怕风骨犹存,却也不堪一击。
也许是颇有感慨,他终于忍不住对被隐瞒多年的施柒道出内情:“其实,肆兄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小柒,至少在我眼里就是。”
施柒苦笑:“都过去了,多说无益。”她并不信以为真。
“我,咳咳,好久没说话了,你就听我说吧。”岑屹楼当她默认了,径自说下去,“那次你晕倒后,是他把你抱上马,亲自带回去的,但他不让我说。”
“你送给他的草环,他也留着。”
“他不许妃子喊他‘阿肆’,喊一个就杀一个,哦,一开始只是打入冷宫。”
“亟州的亟,和你的柒发音很像,也可以想成‘妻’,娶你的意思。”
“他这一生,从未立后,连皇贵妃都没有。”岑屹楼忽地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个黄昏落霞,安肆站在最高的宫殿上,眺望着某个方向,像个不会动的木头人。
“朕无愧于天下。”他似有感而发。
“却唯独负了她。”
岑丞相毕恭毕敬,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心中却是替他们惋惜不已。
“她想要一生一双人,朕给不了,朕的母亲,就是被哈刺劫走的,她待朕极好,朕得替她报仇,还有……”
“中原的百姓,过得太苦。”
岑屹楼正要感动,帝王便瞥了他一眼,“爱卿若想说出去,先去大理寺喝杯茶罢。”
丞相沉默了。
“是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施柒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模糊起来。
她又同他聊了聊外面的事。
“徐或雍估计死到临头了,哦,还有人说你能止小儿夜啼。”
岑屹楼释然一笑,“我当时是挺疯的,还好二殿下悄悄保了我一命。”当时的他心高气傲,被人坑害也只是坚信皇帝会信他,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先帝去后,他便失了世上最信任他的帝王。
而他口中的二殿下是安延,当今的淳仁帝。
“宁国后继大有希望啊!”岑屹楼眼里迸发出十七年中从未出现的生命力,当初他肯为安肆效力就是为了实现这个心中所愿。
“想出去看看吗?”
“不了,有些事能听到就已心满意足了。”
……
多年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两位老人颤颤巍巍被扶出来,瞧着还算精神,一个矍铄的老头和一个不断跳脚的老头在牢外等——
是霍驰和方卯。
四人相视一笑。
有的久别重逢,虽然相遇时有些寒碜,但相遇本身,就是一件美事。
故人,好久不见。
“妻”有两个读音,分别是qī和qì。具体如下:
- 读qī时,是名词,指男子的配偶,如“爱妻”“妻子”“夫妻”等。
- 读qì时,是动词,意为把女子嫁给(某人),如“妻娶”“妻略”(指掠夺别人的妻女为妻妾)等,不过这种用法在现代较为少见,多存在于古代文献中。
(以前我上高中的时候查的是字典,上面这个是浏览器搜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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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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