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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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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刺,晴翠城,乐王府。
三皇子尉迟谙最近刚举行封王仪式,被皇上赐予“乐”,礼乐的意思,也是……彻底被放弃的意思。
“谙,你这次真的要出征吗?”安沁颐忧愁地看着他,“放心,我给父皇写的信已经安全送出去了,你也别太莽,平白叫我担心……”她边说边整理着尉迟谙的衣服,如往常一样。
“袅袅,别怕,我保证,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好不好?”清亮的嗓音里满是坚定,“尉迟越想让我战死沙场,我偏就不遂他的意,鹿死谁家还说不定呢。”
是了,倘若哈刺和宁国真的打起来,绝不仅是大国之间的较量,更是两国皇子能登上那个至尊之位的敲门砖。
……
几天后,裴初昼忽然收到了奶奶的手写信,信上让他赶紧回去一趟。
“霁之,我陪你一起回去吧。”祝识归怕那边真出了什么大事,裴初昼身边没人陪着,压力会很大。
“没事,这么多年我都这样过来了,大不了鸿雁传书,你这边的事才算真的多,皇上把所有重任都扛你肩上了,感觉能堪大任的只有你似的……”裴初昼幽幽抱怨了一句,薅羊毛也没有只逮着一只羊薅的道理,庭清又要查敌方奸细,又要提防那个徐或雍,还要处理公主那边传来的信,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好几个用,看得他好生心疼。
“我会尽快处理完的!”裴初昼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在书房呆太久,眼睛一个时辰歇一炷香,饭要按时吃,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胖一点,我可不希望回来找你时你又变回初见时那副清瘦模样。”
他自顾自说得起劲,越说越担心,围着自己将来的媳妇儿不停转圈。
祝识归有些恼,鼻子偏偏不争气的一酸:“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什么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你别担……唔!”
祝识归猝不及防,仰躺在柔软的床上,被迫承受着对方猛烈如急雨的吻,搭在他后颈的手搂得愈发得紧,像溺毙之人临终前突然发现了一块浮木,迫不及待的挂了上去。
“庭清,陪陪我……”裴初昼红着眼在他耳畔呢喃,不知情者还会以为他才是下面那个呢。
祝识归被亲的头晕目眩,闻言被气到清醒,他现在不在陪他是在做什么打架吗?于是,一气之下,他也气势汹汹地吻回去,然而他因闭着眼,没看到裴初昼眼里闪过一瞬计划得逞的笑意。
外衫,腰带,玉冠等等,一一散落在床下,床边的纱幔遮盖住了大好春光,可就是遮不住那令人耳红心跳的声声暧昧,引得人想入飞飞。
祝识归淡色的唇此时就像成熟的樱桃,吞咽不及的涎水更是把唇润得色泽光亮,任对方采撷,眼尾被刺激得绯红异常,像被欺负狠了,看不到一丝对外人清冷温柔的影子,倒是诱人得很。
“裴……初昼,你…你个混蛋!”祝识归泪眼朦胧地看着外面黑到不能再黑的夜色,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他手臂都快挂不住了,这厮怎么还不停?!
“嗯,我混蛋。”裴初昼愉悦地接受了这个“爱称”,瞧着还颇有几分得意,一边又换了另一种姿势继续来,丝毫没受影响。
这下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高潮一波接着一波,脚趾蜷了又蜷,脖子猛的扬起,却在下一秒弓卷脊背,失神的模样昭示着他爽到了极点。
他虚软的倒在他温暖有力的怀里,小声地无呜咽讨饶,挠得某人更加心痒痒的,那东西又隐有抬头之势,祝识归懵了,可他现在眼皮都快合上了,这可恶的家伙怎么还这么精神?祝大人决定服个软。
“霁之,不要了,我真的不行了……”他红着眼看向对方,小心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做完这些动作后,彻底没了力气,化成了一滩水,没人捞着准会滑下床去。
裴初昼轻柔地托起他的脸,珍而重之地吻上他的唇。目光灼灼看着这张他百看不厌,能记一辈子的脸。就好似一条淬了毒的蛇,寸步不移地守着他的财宝,眼神痴迷又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庭清,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会惯坏我的,哪怕你是心甘情愿,可我有时还是会略感惶恐,我身边的同龄人和我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我自幼便有我应做的使命,就算父母伤亡被人孤立,我还是得往前走去,挑战长辈的权威。
可是你出现了,你把我的心拿走了,你可不能始乱终弃,不然我会把你关起来,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奶奶传来的信让我感到不安,十分不安,好像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的不安。我万一回不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像父母那样抛弃我还是等着我?我总在这方面自卑得很,可能是从小没人教过吧。
从心而言,你说出想和我一起走的时候,我的心怦怦乱跳,像是烟花在我心里狂轰乱炸,我真想点头,可是……
裴初昼拂过他的眉眼,对方此时如有所感,艰难地睁开双眸,祝识归疲惫带点缱绻地说:“别怕,我在呢。”说完就彻底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眼时,身边的被窝已经凉透,身上清爽,也没预想中的那么酸,怕是霁之后半夜又在给他揉腰,咳,其实他自以为自己的腰劲而韧,足够对方折腾,不必这么小心……
祝识归红红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掀开被子一角,借着日光往里看——没眼看,真的没眼看,色气的红痕布满全身,怕是脖子上也有。
不敢细想之后该如何面圣,祝识归仓促下床穿衣,无意间看到了桌上的纸条。
“庭清,我怕看到你醒来我就迈不动脚了,所以我趁天不亮就先行离去,……我爱你,等我回来。”中间省略的全是一堆叮咛的话,看得他头痛又甜蜜。
祝识归看着碗里的荔枝,心情颇好,连离别的伤感都冲淡了几分,这个裴霁之,昨天把他弄得那么狠,自己都没好好看看他呢,唉,他绝对是故意的。
可惜留给祝大人发呆的时间并不多,很快有人传唤他来进宫一趟,他只好急匆匆挑件领子略高的衣服进宫面圣。
安延看到祝识归的时候,神色不由微妙几分,但很快便一本正经起来,同他谈起了正事:“祝卿,最近燕州,凉州甚至是江州,有好几位颇负美名的大夫莫名其妙的不见踪迹,应该是哈刺那边要开始下手了,难道他们又想玩当年那一套?”皇帝早就对这些边塞地区严密监视,所以对方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能知道,“你再看看袅袅送过来的信。”
祝识归接过,一目十行看完,久久不语。
“陛下,敌人显然是有备无患,哈刺王如果像当年的投毒,他们手中一定有解药,不然届时若真攻下那些全是病患的城池,只会自讨苦吃。”
他深吸一口气,“可是,臣估计他必然会藏得十分严实,现在臣在那边埋伏的人大概是寻不到的,很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只能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才行。”祝识归说完,静静等着皇帝开口。
淳仁帝欣慰地看着他说:“哈刺对宁国军防了如指掌,其中必有内应,朕别的不敢肯定,唯独这个,朕却是十分清楚,祝卿,你能力出众,丞相卧病久矣,你作为他的学生,理应替老师分忧,暂任他的职位,你,意下如何?”
“臣愿替老师为陛下分忧,早日助陛下找出内应,还大宁和平。”祝识归行了一个大礼,这事就算成了,在徐或雍不参与的情况下。
两人都知道隔墙可能有耳,之前敢说得那么放肆,全是因为有影卫,顾喧或裴初昼在场,他们的功夫都是个顶个的好,旁人自然不敢靠近。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全去办事了,一个没留。可安延却丝毫不担心,若此刻真有人来刺杀他,他可以立刻扶太子安昭上位。顾唤垂帘旁听,自己的女人还是信得过的,更何况她身后是一整个顾家,缺心眼的才会想不通背刺他,而且安延武功也不弱,自保肯定没问题。
“皇上,现在朝堂上,无人知晓哈刺的动作,您看……?”
“这样,把武将全都叫过来,不…那几个别叫。”安延随口报了几个人名,“你等下也别走,跟着一起讨论,对了,裴将军何时才能回来?”
祝识归刚要起身去传报,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脚步一顿,“臣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确定,不过他说会尽快回来的。”
安延挥手示意他离开,心道偏在这个节骨眼回去,真是……
——
被皇上惦记的人此时已经赶回了亟州老家,他策马向深山而行,高束的头发被风吹得肆意飞扬,若不是他神色凝重,还真会叫人以为他在畅游于山林。
“奶奶,我回来了。”裴初昼敲敲厚重的木门,几天马不停蹄的赶路也丝毫不显倦色。
施期把门打开,目光分外平静地看着他,裴初昼知道,这是奶奶气极的表现。
“初昼,好多族人在哈刺莫名其妙失踪了,我最后寻着气味去查的时候,发现他们却在军营里,哈刺这是又想挑起战争了。”施期攥紧扶手,还是稳稳地端住茶杯喝了一口。
祖孙二人对视一眼,多年的相处,让裴初昼隐约地猜到她的想法:“奶奶,您是说,让我打入哈刺内部把族人救出来?”
施期颔首,“我活了这么多年,把你塞进军队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过最多只能当个小头目,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努力,我的手伸不到那么远,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她把茶杯一转,“在解决此事之后,你当族长就更有说服力了。”
说完,她一向波澜不惊的心突然就涌起来一丝愧疚,要不是她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她也可女扮男装扮,混进去为族人和……报仇。
施期不愿意提起那个名字,太深刻了,以至于一想起来心就抽疼,不得不说,她的伪装的特别好,连她本人都被自己给骗过去了。
骗自己以为早就忘了他。
“奶奶,真有这么着急吗?庭清还在宁阳等我,我甚至没和他好好道个别。”裴初昼不免惦念起那个人来,早知道等他睁眼再走了,唉,后悔。
“恐怕不行,明天是哈刺第一次征兵的最后一天,顶多给你写一封信的时间。”施期收拾完心情,拿出纸笔。
裴初昼无奈,只好提笔“刷刷刷”地写起来,一边还苦中作乐地想,他若真成功混入敌营,说不定还能帮上庭清的忙呢。
“我这身子骨坐不了快马拉的车,你一个人去还更快些,届时你去哈刺的军营报你想好的名字,姓别改就行,自然会有人招待你,千万别露怯。”施期把他的信收好,跟他一起下山后,就把信交给了青斜,嘱托他一定要把信亲手送到祝识归手上。
山下,是等候多时的族人们。
“少主……”
“少主!我给您看看我哥的画像,你别忘记带他一起走哇!”
“呜,少主,你一定要把我的孩子救回来啊……他才十六呀……”
一声声呼喊,撞碎了裴初昼的迟疑。
裴少主看着眼神中含着殷切期盼的族人们,郑重地点头,示意他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
“少主,你放心吧,我一定送到!”青斜拍拍胸脯。
裴初昼说了个“好”字,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向哈刺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