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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六十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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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有多大的恐惧,抽出魔杖一手握住他的冰凉的像是死尸一样的手,一手施了一道探测魔咒,邓布利多说过,他是很有价值的,伏地魔不舍得杀。
探测魔咒在斯内普身边形成一道红色的光圈,他是活着的。
布莱克凑了上来:“鼻涕精?他死了?”
“没有,”我不去理会布莱克言语里的恶意:“但是很虚弱……”
倒在地上的斯内普突然弓起身体,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他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张大了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脖子上爆出的青筋十分吓人,右手上的魔杖像是他唯一的浮木,斯内普紧紧的攥着它。
这是钻心咒的后遗症,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它过去。
“西弗勒斯……”我低头在他耳边轻轻叫他的名字,“西弗勒斯,放松,放松,你现在是安全的,我们在霍格沃茨,都过去了,现在很安全……”
我跪在地上将他的头扶到我的膝盖上,右手覆盖着他的传递一些温度,左手在他心脏的位置一下一下的安抚。
“西弗勒斯,是我,是我……你能听见我的话,是我……”
布莱克阴郁的拧着眉毛冷眼看我,在斯内普的疼痛终于缓解之后,我将依旧没有意识的斯内普放在了黑马的背上,它哧了一声驼着斯内普向禁林外走去。
“这个食死徒在居然在霍格沃茨躲了十四年,不管邓布利多怎么说我绝不可能相信他,我告诉你,莉迪亚,”
布莱克警告的指着我,“你在进入凤凰社之前的那些旧事我不是没有听说过,你最好不要再犯同一个错误,至于鼻涕精,我会死死盯着他的,只要他一露出马脚我绝对会阿瓦达了他!”
我猛然抽出魔杖对着布莱克一道凌厉的魔咒,光束贴着他的耳朵擦过去将他身后的树干炸了一个口子。
“我记得你的魔杖被掰断了,你打算怎么阿瓦达了我?”
“你干什么!”布莱克气急败坏:“那个鼻涕精不可信!他是斯莱特林的!”
阔别十多年再听到布莱克的这句定论让人陡然升起一股熟悉感。
小矮星彼得还是格兰芬多的呢,我看了看布莱克现在糟透了的样子,吞下了这句话,转头跟在斯内普后面。
布莱克重新变回一只狗的样子,越过我跑向霍格沃茨,奔的飞快。
霍格沃茨的清晨一贯的安静,我施了漂浮咒带着斯内普带到地窖,这里实在太熟悉,在我做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那大半年里,地窖是一个没法忽视的地方。
我想起马尔福那颗金光闪闪的脑袋,为了在审判中脱罪他花了大把的金加隆,却依旧没有收敛,顺滑的头发、没有褶皱的袍子还有走到哪都光亮的龙皮靴都在炫耀他高贵的马尔福血统。
那时他就是穿着这样一身招摇的行头以股东的身份出现霍格沃茨里,站在地窖的门外,隔着一道门指着里面对我说:“至少我给了莱昂纳奥警示,冒着生命的危险!可是你呢?你却为了一个根本没在乎过你的人害死了他!想知道西弗勒斯是怎么跪在黑魔王面前苦苦哀求他放过莉莉`波特那个泥巴种?他祈求黑魔王把她留给他!你是个没资格指责我的可怜虫,莉迪亚。”马尔福斜睨着我,带着冷笑:“魔法部都已经宣布我无罪了,至于你,每次见到西弗勒斯都应该想想当你为了他害死莱昂纳奥的时候,他是怎么为了另一个女人俯首在黑魔王脚下……”
进入地窖需要口令,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念了十多年前的旧口令。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凉气透出来,地窖和十年前相比没有变化。一张堆满羊皮纸的书桌,书架边的门通往卧室,另一扇门是斯内普的储藏室,那里面有他熬制的魔药、收集的药材。
我曾经从那里面偷过一瓶吐真剂,然后直接将它用在了斯内普身上。这样我才知道了斯内普这个食死徒被邓布利多保下的原因,原来他为莉莉所做的比马尔福所说的多多了。
我那时很想就着吐真剂的药性问清斯内普,到底我是不是个自作多情的蠢货。
可惜斯内普仅仅被自己的吐真剂控制了一会,他有很强大的耐药性,很快脱离魔药并用魔杖抵着我的下巴:“你是谁?米亚在哪?”
他把我当成喝了复方汤剂的伪装者,我握住那根戳着我的魔杖说:“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还不如做一个彻头彻尾的食死徒呢。”
我把斯内普安置在床上,然后打量四周。被施了魔法的窗户就算在地下也能照进太阳,不过斯内普总是用一个厚重的窗帘遮着,他还在卧室里架了一个桌子,我在翻了翻他桌上的羊皮纸,然后拿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就着窗外的阳光看着上面的内容。
这不是哪个学生的论文,是斯内普的自己摘录的大段大段关于魔法伤害的内容:
“……内脏的损伤较难修复,在过往的记录中,现在已经被禁止使用的某些魔药能够侵蚀内脏并且……”
摘录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上面的墨水迹都有些淡了,不过斯内普在这些摘录下写写杠杠,一卷长长的羊皮纸上密密麻麻,这样的东西他书桌上还有很多,我知道他在研究什么。我坐在斯内普的办公桌前翻看他桌面上的羊皮纸,密密麻麻写满的这十几卷都是关于魔药对内脏侵蚀的修复,那些早就被禁的魔药被斯内普从翻倒巷的各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
没了伏地魔,他的这点兴趣爱好倒是不那么便宜方便了。他还在霍格沃茨上学时就做出了禁药,现在倒要花那么多功夫再搭进那么多金加隆去研究一劳永逸的解药。
我感觉到自己自心口直至下腹一阵熟悉的抽痛,赶紧深深的呼吸竭力放松,禁药的侵蚀没法完全解除,这十年来我每个月都按照斯内普之前的魔药配方压制它的药性。我亲眼见过那种药是怎么折磨死人的,能活这么久已经是幸运了。
我感觉到目光的注视,抬眼一看斯内普已经醒了,他的眼睛里看不见一点光,注视着我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黑,一晚上钻心咒的折磨使他本就苍白的脸覆上一层死灰般的颜色,在这阴暗的地窖里和他身上的黑袍子一起塑造了完美的食死徒形象。
我将窗帘一把拉开,倾泻进来的阳光稍稍驱逐了让人压抑的黑暗,斯内普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了下眼睛,他微微转了转头,低哑着嗓子:
“你的伤怎么样?”
“老样子,只要按时吃药,就能够控制。”
我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踱着步子到他面前,俯视躺在床上的斯内普,鲜少能在这个角度注视他。
斯内普果然不习惯,他闭了闭眼就起身坐到床边,就坐在被我挡住阳光的那一片阴影里面,我们就这么面对着一言不发,许久后斯内普才开口:
“我要去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放到下巴下紧紧包裹领子上,摸索着解扣子。
在食死徒浓黑外袍的映衬下他的手细长苍白、骨节分明,手背上鼓起一根根的青筋。
我突然有些不忍心,说不上来的酸涩,我走上前将他那只我不愿见的手拉下,然后蹲在他面前,抬高了膀子帮他解开纽扣。
斯内普仅仅只是顿了一下,便顺从的坐着由着我将他的扣子解开,脱下那件袍子,他站起来施了一个飞来咒,我把他召唤来的普通的黑色巫师袍替他穿好,然后退后两步——他现在是标准的霍格沃茨地窖黑蝙蝠装扮了。
“我们昨天开了一晚的会,”我说道:“邓布利多已经定下了凤凰社总部的位置,他是保密人,除了原来的那些人凤凰社还会吸收一些新成员,伊丽萨也会加入,如果你们在战场上遇见了,尽量帮我多照顾一下。”
斯内普点了点头,我沉默的垂下眼睛看着地板,约莫有了两分钟,斯内普突然动了起来,他大步走到窗边挥动手臂大力的将窗帘拉上,使地窖陷入一片熟悉的黑暗,然后他转身站在书桌边上一只手扶着桌面,另一只手插在了口袋里。
“你……,”他说,
我不再盯着地板转而看着他的眼睛,说:
“一切小心,西弗勒斯。”
他认真的看着我:“你也是。”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