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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起种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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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已过，新绿初绽。山间桃花落零落殆尽，小镇外的土路还有些泥泞。
褚泽安背着沉甸甸的竹筐，站在路旁一棵抽出嫩芽的柳树下等待。
不多时，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姜淮然今日换了一身便于劳作的靛青色粗布短打，腰间紧束着同色布带，背着他惯用的小竹筐，步履轻快地走来。晨曦勾勒着他清秀的轮廓，也映亮了他一见褚泽安便扬起的笑容。
“泽安哥！”姜淮然快步走到近前，身上还带着晨风的微凉气息，“我的都备好啦！”他拍了拍自己背着的小竹筐，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雀跃。
褚泽安含笑点头，目光扫过姜淮然筐里的土豆块。每块都处理得十分妥当，切口平整，芽眼饱满，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处理得很好。”褚泽安由衷地称赞。他很自然地伸手，想帮江淮然分担一下，却被少年灵活地侧身避开。
“不必啦！我背得动，你那一筐才沉呢。”姜淮然笑吟吟地说着，与褚泽安并肩踏上湿润的山路。
两人沿着湿润的土路向前，不多时便来到了山脚下的那块地。只见土地平整，土质肥沃，是种植土豆的好地方。褚泽安转头看向姜淮然，笑着说道：“淮然，这片地不错。”
姜淮然眼睛一亮，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我和阿爹之前花了不少功夫开垦这块地呢。”
褚泽安卸下竹筐，轻轻放在田垄边，活动了下肩膀。“来，开始吧。”他熟练地示范，姜淮然跟在后面学，两人很快形成了默契的节奏：褚泽安打头定位挖坑，姜淮然紧随其后放置土豆块。
“泽安哥，这样放行吗？”姜淮然将一块土豆安放入坑，抬头求证。
褚泽安俯身查看，两人凑得很近，山风裹着泥土的气味拂过。“很好，就保持这个距离。”他肯定道，目光扫过少年光洁额头上的朱砂痣。
渐渐地，田埂上聚起了人影。
小镇上褚小哥和姜家哥儿在清明后种“土蛋”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镇上的居民纷纷前来围观。
最先凑过来的是隔壁正在开荒的庄稼汉，他们蹲在田垄边，眯着眼睛打量那些被埋进土里的奇怪块茎。接着是李婶和几个相熟的妇人结伴而来，就连周边村落的农户也好奇的过来观望。
“这土蛋当真能当饭吃？”有人小声嘀咕。
“狼牙土豆吃着还不错！”另一个声音接道。
李婶笑着插话：“褚小哥前几日给了我些，我在家简单炒了炒，味道可好了。”
窃窃私语声顺着春风飘到田里，有人跃跃欲试想跟着学种，更多的则是抱着胳膊看热闹。
“褚小哥！”李婶踩着田梗走近，“清明刚过你们就开始忙活啦？”
褚泽安直起身，擦了把额头碎发：“是啊婶子，赶着好时节种下，才能有个好收成。”
“要不是我家没地，我也想跟着学种呢。”李婶说着，语气里透着几分遗憾。她家是镇上的富户，虽说不缺这点收成，但对新鲜事物总是格外好奇。
“婶子可以种在自家菜地里，方法都是一样的。”褚泽安笑着说道。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眼睛一亮，纷纷议论起来。
“对啊！地里都种完了，可家里的小菜园还能腾出点地方试试。”
“这东西虽然新奇，可万一不成活，岂不是白费力气？还是先看看再说。”
“唉，现在山上的土豆都被人挖光了，想种也没苗啊！”
有人忽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伯：“王伯，前些日子就数你挖得多，家里还有剩的没？”
王伯嘿嘿一笑，摆了摆手：“剩的不多喽，今儿来就是想跟褚小哥学学怎么种，回去把剩下的都栽到菜地里去。”
其他人听了，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这时，姜淮然直起腰来，用袖子蹭掉手上的泥土，明亮的眼睛扫过围观的众人：“大家别着急！等我这半亩地的土豆成熟了，可以分给大家做种子！”
“当真？”一个年轻庄稼汉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前些日子他也去挖土豆了，记得一株下面能结可多。回家后煮了一锅觉得可行，就没舍得再吃，准备留着自己种下试试。
“当然是真的！”姜淮然用力点头，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泽安哥说过，土豆产量高，这半亩地收的土豆，足够分给咱们整个镇子的人种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褚泽安，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忐忑，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褚泽安对上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哎呀！然哥儿真是菩萨心肠！”李婶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赞叹道。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扎着头巾的妇人连连点头，“姜夫郎是个好的，他家哥儿也不错！”
见众人热情高涨，褚泽安拍了拍手道：“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趣，现在就可以学着种。”
话音未落，就有五六个庄稼汉挽起袖子下了地。“褚兄弟，你说吧，我们几个一起在你地里练练手！”
“老头子我也来试试。”王伯走了过来，几位婶子也来帮忙。
褚泽安简单交代了下种植要领，众人围着他频频点头。庄稼汉们都是侍弄土地的好手，一点就透，没等话音全落，铁锹和锄头已经此起彼伏地挥动起来。
日头刚过正午，就铺满了三分之一的田地。新翻的土垄上整齐排列着微微隆起的小土包，他们背来的两筐土豆块已全部种下。
“多亏大伙儿帮忙，比预想的快多了。”褚泽安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望向已经种好的大片田地，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感激。
“这算啥！”领头的黑脸汉子用衣角擦着铁锹，“下午我们还来。”
大家纷纷应和。
褚泽安笑着拱手致谢，“大家上午忙活半天，下午都回去好好歇歇。这剩下的地，我和淮然慢慢种就行。”
姜淮然也赶忙点头，“是啊是啊，今儿多亏各位叔伯婶子帮忙，不然光靠我和泽安哥，还不知道要忙到几时呢。”他顿了顿，又道：“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就在我家院子，也算是略表心意。”
众人一听，纷纷笑着推辞，“然哥儿太客气啦！”“这咋好意思让你破费。”
姜淮然着急地摆摆手，“大家别推辞，这土豆以后要是真丰收了，还得仰仗各位帮忙呢，就当是提前感谢大家啦！”
见他如此真诚，众人便不再推辞，应下了晚上的邀约。
夕阳西沉，天边泛起绚丽的晚霞。半亩地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已全部种满，整齐的田垄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姜家院子里，两张八仙桌早已摆好。姜熙正端着几瓶桃花酒从厨房出来，见众人陆续进门，连忙招呼道：“快坐快坐，饭菜都准备好了！”
“嚯！好香啊！”王伯吸了吸鼻子。只见两张桌上都摆着一大筐馒头和几样农家小炒，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那几盘土豆做的菜，清炒土豆丝、红烧土豆、土豆炖肉，还有姜熙自己琢磨的干锅土豆片。
众人陆续落座，李婶夹起一块土豆片尝了尝，眼睛一亮：“这味道真不错！比我做的香多了！”
“姜夫郎好手艺，赶明个儿可得教教我！”旁边和姜熙相熟的孟婶子也跟着夸赞。
姜熙笑着给众人斟酒，“行啊，你要是不嫌弃，哪天来都行。”
众人饮着桃花清酒，品着农家小食，席间也渐渐热闹起来。
几个庄稼汉都是桃花镇附近小石村的本家兄弟，农活忙完了便顺应政策去开荒。
“我们兄弟几个在姜哥儿那块地旁边也开垦了三分地。”石家老大石正说道，“等土豆熟了正好可以种下试试。”
“对！”旁边的石强接过话头，“这几月咱们多开垦些，到时候能种的也就多了。就是不知道这地现在种什么合适。”
褚泽安闻言放下筷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之前我在山里摘了些辣果，里面的种子你们可以试着种下。”
“辣果？”众人好奇地望向他。
“嗯，味道很特别。”褚泽安解释道，“狼牙土豆里面的一味调味料就是辣果。”
姜淮然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对对对！泽安哥做的狼牙土豆，撒上那个辣果粉，又香又辣！”
李婶好奇地问道：“褚小哥，这辣果长什么样？山里常见吗？”
褚泽安摇摇头：“不算常见，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果子细长通红，味道辛辣，叫辣椒应该更合适些。”
石强性子急，袖子一撸就嚷开了：“褚兄弟，我尝过你那狼牙土豆，够劲儿！这辣椒，我种！”
“成！”褚泽安笑道，顺手拍了拍石强的肩：“我那儿存了不少，回头给你们拿。”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姜淮然在旁边悄悄拽了拽褚泽安的衣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小声道：“泽安哥，我也要种。”
褚泽安转头瞧见他这模样，眼里笑意更深，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好，也给你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