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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阿然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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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山间小院笼罩在薄雾中，宛如披着一层薄纱，连绵的青山如同大地的臂弯，将小院温柔环抱。
褚泽安正在茅草屋内忙碌着。香满楼的胖掌柜今日要来收购土豆，而他的茅草屋久无人居，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他得好好收拾一番。
将杂物归位，擦拭桌椅，仔细清扫每个角落。随后将十来筐土豆搬到屋外，又特意掩上了里间卧室的门，只留出外间堂屋待客。
不多时，院门外响起熟悉的大嗓门和板车碾过石子的咯吱声。褚泽安抬头，胖掌柜圆滚滚的身影已由远及近，身后还跟着几个推着空板车的伙计。
“小褚啊，可算找到你这儿了！”胖掌柜擦着汗笑道。
褚泽安迎上前，“掌柜的，一路辛苦了。土豆都在这边，您看看。”说着，便领着众人来到堆放土豆的地方。只见一筐筐圆润饱满的土豆整齐排列，在阳光下散发着质朴的光泽。
胖掌柜满意地点头，“我瞧着都不错！”随后，招呼伙计们用麻袋装车。
看着忙碌的众人，胖掌柜凑近褚泽安，一脸好奇地问道：“小褚啊，我可好奇你那狼牙土豆里的佐料，到底是啥神奇配方，能不能卖给我，价钱好商量！”
褚泽安这才想起，大安朝还没有辣椒。平日里人们所追求的辣味，大多是用茱萸和芥末。但这些与辣椒的味道相比，还是差了不少意思。
他略作思索：“实不相瞒，那是我以前在山里偶然发现的辣果，当时觉得新奇，就收了一些试着做成调味料，没想到味道竟如此好。可惜存量不多，现在已所剩无几。”
见胖掌柜面露失望，他又道：“山里或许还能找到，只是搜寻不易。等我得空再去看看，若有收获定先给您送去。”
“不过，这土豆我试过了，煎炒烹炸都美味，相信香满楼的大厨能开发更多佳肴。”
胖掌柜转忧为喜，拍手笑道：“嘿嘿，这倒是！你那狼牙土豆一出，现在大家都好奇，想着进山挖土豆，要是好吃还好种，咱们就多份了口粮，说不定还能成为朝廷推广的新粮种呢！要知道，朝廷这些年可一直在寻访高产作物。要是真能成，咱们桃花镇可就要出名咯。”
褚泽安略一沉吟。虽说有朝廷推广肯定更方便，但眼下土豆还没试种，名声还只在小镇里传开，谈这些还为时尚早，等这批种植收获后，再想扩大，就要靠朝廷帮忙了。
胖掌柜带着伙计们满载而归后，褚泽安便惦记起答应给姜淮然送土豆的事。他精心挑选了一筐个头饱满、芽眼清晰的土豆，准备妥当后，便背着竹筐下山朝镇上走去。
此时，姜家小院里，姜淮然正在院中的菜地边松土，为种植土豆做准备。他今日没跟着众人去山里挖土豆，昨日泽安哥说会送些给他，正好他把菜地收整一下。
“笃笃……”院门轻响。
姜淮然直起身，在衣角蹭了蹭手上泥土，脚步轻快地跑去开门。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拉开，看清门外是褚泽安，他眼睛顿时一亮，忙侧身让人进来，声音也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泽安哥！”
“今日有空，便过来给你送土豆。”褚泽安笑着迈进院子，卸下竹筐搁在石阶上。他扫了眼院里收拾齐整的菜地，矮垄分明，土粒细碎，显然费了不少功夫，只是面积略小了些，他背来的土豆有三十来斤，只这片地确实远远不够。
他抬眸看向姜淮然，眼中带着温和的询问：“淮然，你这片菜地打理得极好，但要种下这些土豆，地方还是太小了。你家中还有其它的空闲土地吗？”
姜淮然微微一愣，随即想起了山下的那块地。去年朝廷颁布了新垦令，开荒种田满三年便可归为永业田。他和阿爹开垦了半亩地，原打算种甜菜，如今倒可以先匀出些地来试种土豆。
“泽安哥，我家在山脚下还有半亩地，可以种吗？”
褚泽安欣喜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种，半亩地要是种好了，收成可相当可观。”说着，他蹲下身子，从竹筐里拿起一个土豆，用小刀利落地切成几块，每块都带着明显的芽眼，耐心解释道：“土豆得先出芽再种，这样易成活，切块后晾半日，让切口结痂，否则容易烂在地里。种的时候芽眼朝上……”
姜淮然也蹲下来认真听着，却有些疑惑：“泽安哥，这土豆……真值得费这么大功夫？”
褚泽安笑了笑，反问道：“淮然，你可知一亩土豆能产多少？”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认真说道，“若风调雨顺，半亩地能收上千斤。耐旱耐贫瘠，荒年也能活人。将来若推广开，天下百姓都不会挨饿了。”
姜淮然闻言，睁大眼睛：“竟有这么多？”他原本只当这是稀奇果子，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东西竟能当主粮。
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内心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下定决心：“既然如此，那这半亩地能不能都种上土豆？”
“当然可以！”褚泽安目光温和且带着鼓励，毫不犹豫地说道，“你若愿意，我可再多送你些土豆，确保能把这半亩地完完全全种满。”
“只是这样一来，就没法种甜菜了。”姜淮然微微蹙着眉，轻声说道，“咱们这儿的人还不知道甜菜能制糖，我偶然发现后，一直用它制糖做果酱。”
不过，他很快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信任与依赖，“我听你的。”
“如今大家都去山上挖土豆，即便山上土豆再多，这么多人一分摊，真正能拿去种植的也没多少。等我这半亩地的土豆成熟了，要是收成好，就能拿出更多土豆分给想种的人，这样大家都种以后就不缺粮食了。”
褚泽安听着姜淮然的话，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感动与欣慰。这小哥儿，不仅心思细腻，还如此深明大义。“淮然，你若想种甜菜，我可以帮你开垦，要是想做果酱生意，我那儿还有好些糖，都能送给你。”
二人目光交汇，又赶忙错开，姜淮然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褚泽安这才猛地惊觉，对方是个小哥儿，自己刚刚那番话似乎有些过于亲近热络，难免不妥。他赶忙轻咳两声，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咳……淮然，这事先不急，你不妨和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再做决定也不迟。”
话音刚落，就见姜熙从外头推门而入。
“阿然，”姜熙目光在自家哥儿身上稍作停留，转而看向一旁，“褚小哥也在这儿？
褚泽安见状，赶忙恭敬问好：“阿叔。”
姜熙微笑着点头回应，打趣道：“我瞧着，这是在教淮然种土豆呢吧？这孩子，昨晚一回去就念叨着要种土豆，馋得不行。”
“阿爹！”姜淮然伸手轻拽姜熙的袖子，清亮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羞恼。
褚泽安笑着解释道：“阿叔，土豆这作物确实不错，产量高又好养活。而且，土豆的做法多种多样，怎么做都好吃。”
姜熙听着，不禁来了兴致：“褚小哥见识广博，不如晌午就在我家吃个便饭，也让我们见识下土豆的做法。”
褚泽安闻言，连忙拱手致歉：“阿叔的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家中还有事等我回去处理，实在不便叨扰。”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可以教您几个简便的做法，保管一学就会。”
“无妨无妨！既是家中有事，自然不便强留。”姜熙笑道，“那就有劳小褚教我几个菜了！”
“好！”褚泽安便向姜熙说了炒土豆丝、红烧土豆和土豆炖肉的做法，这些都是他在现代常做的家常菜，再多的他也不会了。
姜淮然在旁边听得入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褚泽安见状微微一笑，温声道：“淮然，这几日我会先把家里的土豆处理好，让它们尽快出芽。等你那边的也冒芽了，就来老桃树下找我，咱们一起去种。”
姜淮然忙不迭点头，眼中满是期许：“泽安哥，我记住啦！我定会细心照料，争取让土豆快快出芽。到时候，我就早早去老桃树下找你。”说着，他微微歪头，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褚泽安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也笑了，又与姜熙客气几句后，便转身告辞离去。
姜淮然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褚泽安的身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姜熙看着自家哥儿这幅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不点破，“瞧你这模样，对这土豆可真是上心呐。”
姜淮然脸颊一红，辩解道：“阿爹，您就别打趣我了。泽安哥说土豆是好东西，能让大家不挨饿，我自然要用心些。”
姜熙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好好好，阿爹支持你。咱们就把这土豆种好，说不定真能如褚小哥所说，带来好收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