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弦》袖羽

3、第 3 章

　　云觅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冲过去捡起那枚μ钥匙扣，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路灯下的水泥地上有几滴深色液体，在昏黄光线下几乎难以辨认，但云觅的直觉告诉他那是血。

　　“傅寻！”他朝着空荡的街道大喊，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慌乱中，云觅掏出手机，首先尝试拨打傅寻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最终转入语音信箱。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而拨通了周屿的号码。

　　“出事了，傅寻可能被郑坤那伙人带走了，”云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你在哪儿？能来实验中学后街吗？”

　　不到五分钟，周屿就骑着自行车赶到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篮球队的朋友。云觅简要说明了情况，展示了他找到的钥匙扣和地上的可疑痕迹。

　　“郑坤这人我听说过，实验中学的混混头子，”周屿皱眉，“但他通常不会亲自干这种事。”

　　“他今天在甜品店被傅寻当众教训了，”云觅说，“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四人分头在附近寻找线索。云觅检查着路边每一个可能的角落，终于在一处矮墙后发现了一个闪亮的东西——傅寻的眼镜，其中一片镜片已经碎裂，镜架上沾着些许血迹。

　　云觅的胃揪紧了。他想象着傅寻被围攻的场景，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学霸，那个在舞台上与他默契合奏的少年，此刻可能正受伤 somewhere alone。

　　“找到了！”周屿在远处喊道，“这边有打斗痕迹，还有这个——”

　　云觅跑过去，看到周屿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辨认出是傅寻的。

　　“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周屿指着一条小巷，“要报警吗？”

　　云觅犹豫了一秒。如果报警，事情会闹大，可能会影响傅寻的竞赛和他们的艺术节资格。但傅寻的安全更重要。

　　“先不急，”最终他说，“我知道一个地方，郑坤常在那儿‘处理’问题。”

　　云觅带着三人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个废弃的旧厂房区。这里曾经是学校的旧校区，如今已经荒废，只有不良少年们偶尔会来这里“解决私人恩怨”。

　　果然，在最大的厂房内，他们听到了人声。云觅示意大家安静，悄悄靠近一扇破窗向内窥视。

　　厂房中央，傅寻被绑在一张旧椅子上，额角有一道伤口正在渗血。但他坐得笔直，神情冷静得仿佛正在课堂上解题。郑坤和四个同伙围着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以为自己很能打？跳级生了不起啊？”郑坤推了傅寻一把，“今天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傅寻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你去年对云觅做的事，我已经查到了证据。如果现在放我走，我可以考虑不交给警方。”

　　郑坤大笑：“死到临头还嘴硬！什么证据？”

　　“你买通工作人员的转账记录，以及他现在的证词。”傅寻平静地说，“我昨晚就联系上他了，他愿意作证。”

　　云觅在外面听得目瞪口呆。傅寻居然在短短几小时内就查到了他一年都没能找到的证据？

　　郑坤显然也慌了，但强装镇定：“那又怎样？我先把你揍得说不出话，看你怎么告状！”

　　他举起拳头，但就在这时，云觅踢开门冲了进去。

　　“警察已经来了！”他大喊一声，趁郑坤等人愣神的瞬间，猛地将一罐防狼喷雾喷向最近的两个混混。

　　周屿和另外两人也冲了进来，场面顿时陷入混战。云觅趁机跑到傅寻身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断绳子。

　　“你没事吧？”他看着傅寻额角的伤口，声音发紧。

　　“比预期中好。”傅寻居然还笑得出来，“我知道你会找到这里。”

　　“你怎么——”

　　“我故意留下了线索。”傅寻轻声说，同时灵活地解开了脚上的绳子，“钥匙扣，眼镜，手机...我算好了时间和路线。”

　　云觅目瞪口呆：“你是故意的？”

　　“取证需要他们主动威胁我的录音，”傅寻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正在工作的录音笔，“而现在，证据确凿了。”

　　就在这时，真正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郑坤等人惊慌失措，试图逃跑，但被周屿和朋友们拦住。

　　警察冲进来控制住了场面。云觅扶着傅寻站起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他小声抱怨，“以后能不能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傅寻看着他，眼神在月光下格外柔软：“你担心我？”

　　“废话！”云觅瞪他，“你要是出事，谁给我伴奏？”

　　傅寻低笑一声，突然身体晃了一下。云觅急忙扶住他，这才发现傅寻后背的校服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大片。

　　“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云觅惊慌地大喊，“医护人员！这里需要帮助！”

　　傅寻被紧急送往医院。经检查，他后背被锐器划伤，伤口不深但较长，需要缝合。额角的伤只是轻微擦伤。

　　云觅坚持留在医院陪夜。等傅寻处理完伤口睡下后，他才允许自己彻底放松下来，趴在病床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云觅被轻微的动作惊醒。睁开眼，发现傅寻正看着他，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头发。

　　“早。”傅寻轻声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

　　“早，”云觅坐直身体，感觉脖子酸痛，“感觉怎么样？”

　　“还好。艺术节的练习可能要推迟几天了。”

　　云觅瞪他一眼：“谁关心那个！你差点没命知道吗？”

　　傅寻微笑：“但你救了我。”

　　云觅一时语塞，半晌才嘟囔：“下次别这样了。”

　　“不会了，”傅寻认真地说，“郑坤已经被拘留，他的同伙都招了，包括去年的事。你的名誉很快就会恢复。”

　　云觅看着傅寻，突然意识到这个人默默为他做了多少。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向前倾身，轻轻拥抱了傅寻。

　　“谢谢你，”他轻声说，“但下次不要再冒险了。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傅寻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抬手回抱住云觅。

　　“你的也是。”他低声说。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中，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