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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病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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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和你分房睡的计划不出所料的失败了,但是旅游这件听起来就很麻烦的活动进行起来却十分顺利,前几年都是万靖带着何晏与何嘉野各个城市走,今年开始终于能一家五口出门游玩,氛围可以说是相当的好。
你们甚至直接去了一趟Y国看望了一下徐肃小朋友——徐肃也没想到,在距离仿佛生死离别一般的告别活动结束后没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又能见到你,激动地像一只小狗一样黏在你的身边,在异国他乡,这小孩的语言系统正是混乱的时候,中英文掺杂,还有不少语气词。
好在还是很好懂的。
徐肃小朋友外表看没怎么瘦,但性格好像有了些许变化?虽然在你面前他表现得很热情激动,但你能从他和那些外国人交流的时候看出一些端倪:他总是十分警惕和戒备。不同的环境的确会塑造不同的性格,就像与你一个班的幼儿园同学们在毕业的时候都明显比同龄孩子更加稳重自立。
徐肃到了没有你的陌生环境后似乎有了更多的攻击性——你还没忘记你们当初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他们敢欺负我,我就得给他们教训。”徐肃挥挥拳头,表情狠狠的:“就像老大你一样!”
别瞎说,你可没从这样。你把你的牛排推到他面前,徐肃眼睛一亮,拿起刀叉帮你切成小块:“这个我用习惯了,现在切的very快!为BOSS服务!”
他以前应该没有这么二的喊口号……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只待几天,就当哄小孩了。
这次徐肃给了你一个算是标准的贴面礼:这让你突然想到了啃你脸某人,或许你应该带他来学一学。
就是见到这一幕的何晏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他稍稍挑高了眉毛,用玻璃棒搅弄了几下手里的拿铁后,就继续低头翻从杂志架上拿的报纸了。
值得一提,满12岁的他终于被允许摄入一些咖啡因,但还是限量,且冰美式不可以。你开始猜想他以后会不会是是咖啡狂热分子,能看出何晏已经开始对这种能提神的饮料相当感兴趣,但你的大哥对足够的睡眠也有相当大的执着,如果咖啡会影响他晚上入眠,他会怎么选择呢,或许他长大后也会自己控制摄入?
低头加上眼镜的遮挡让你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不过就像你对何枕舒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一样,何晏作为你爱的亲人,你不会放过他的这一点不愉快,况且他还不像何枕舒那样是成熟的大人不会轻易和小孩子袒露心声,作为他的弟弟,这种东西你直接问大概率就能得到答案。
于是晚上,在你们照例的兄弟互动问答中,你说出了你的疑问:那时候为什么会有点不高兴?
何晏顿了顿,扶了下眼镜:“那么明显吗?”
你摇摇头:“只是哥哥瞒不住我的。”
何晏终于笑了一下:“好吧。”
你摸上他的脸,引导他慢慢说:“是因为徐肃亲了我,哥哥才不开心的吗?”
何晏立刻纠正你的话:“那不是亲,业之,那只是是礼仪。他每天会和很多人这么打招呼,这样的动作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但你回了家就不能和别人这么打招呼了。”
他思索了一下,或许是有些难为情,但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每日晚上的谈心,他何尝能做到对你有所隐瞒呢,于是索性和你实话实说:“我是在想,徐肃好像会越来越不像我了。”
听了一会后,你终于彻底明白何晏不开心的点,就用一些不恰当的比喻吧:假如何晏是白月光、徐肃是他的替身,你与替身在一起是因为他像白月光,白月光发现这一点后心中窃喜,这之后无论你对替身多么好,白月光都会觉得是因为自己在你心里有无与伦比的地位才会使得你爱屋及乌的——直到替身不再像白月光,但你依旧对替身有着浓烈的感情时,白月光就会慌了。
比喻的有些不妥,因为你与何晏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这一点是其他人无法相比的。但你同样知道人的感情远远不局限于爱情,亲情友情之间能产生的占有欲和醋意有时候远远超出爱情,所以你十分理解何晏此刻的心情:
在徐肃和他相似的时候,他和徐肃能友好相处甚至配合默契。但在徐肃逐渐展露自己的特质,表现的和他不是那么像的时候,却轻易地勾起了何晏的醋意。
何晏难得避免了直视你,你们一起并坐在酒店套房里软乎乎的地毯上,中间差不多保持了一拳的距离,他有些没有目的地翻着手里专门和你一起写的本子,声音略微滞涩:“我是你的亲哥哥,我不会干涉你的交友,只是……”
你偏头看他,发现他突然又卡壳了,耐心道:“只是什么?”
何晏也转过头和你对视,这次他的声音更加发紧了:“只是,我要比你的朋友更重要。”
“我指的是所有的朋友。”
你眼睛弯弯,主动把你们原本有一拳的距离变成0,你喜欢把所有重量都压在被你靠着的人身上,何晏也很自然地放低你这一侧的肩膀好让你靠的更舒服些,你扣住他的手说:“当然,这些话,从小到大哥哥说过很多次了,我一直记得哦。”
“是啊,说过很多次了……”何晏紧紧反握住你的手,又扶了下眼镜:“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业之?”
你微笑答道:“哥哥说的话我当然要听。”
何晏:“不,我问的是,你是怎么想的。对我的这种…要求有什么感受?”
他真的很像何枕舒——在某些方面上,比如就像这样喜欢用迂回的方式和你撒娇要安全感。
你抬起你们交缠的手,玩弄起他因为年纪大你许多所以长了你一截的手指,指甲圆润干净,手心偏凉,摸起来像璞玉一样,你专心摆弄它们,同时也认真答道:“这不是要求呀,哥哥,难道不是本来就要这样的吗。”
你被少年猛地抱住——这才对嘛,是你熟悉的体感,今天上来就隔那么远你都有些不习惯了,你调整了下姿势,在他身上伸了个懒腰,不过调整着调整着你就滑枕到他腿上去了,你干脆就这样躺着看他,问道:“哥哥怎么总会想和别人比呢。”
何晏在仔细思考,你也不急,握着他的手慢慢等,半晌,他终于答道:“嗯……爸爸妈妈虽然都很爱我们,但爸爸最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妈妈则会做到尽量平等——尤其是对我和嘉野。”
你了然:“但平等对哥哥来说,并不满足,是吗。”
何晏笑笑:“而且嘉野什么样子你也清楚。”
你当然知道:“二哥更喜欢出去和朋友们玩。”
何晏理了理你的头发:“嗯。”
你把头紧紧贴在他柔软的腹上:“哥哥。”
何晏:“嗯?”
你:“我们是一辈子绑定的家人,所以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由于现在是垂头的动作,何晏便把眼镜摘下,他的瞳仁很黑,当他仔细盯着某人时,仿佛如迷雾一般能将人吸入其中,可在你眼里它们却更像宝石,闪闪发光。你听到宝石的主人说:“不够。”
你:“什么不够呢。”
何晏:“时间,我们相处的时间。”
你露出为难的表情,在这一点上你十分认同他:“是的,长大之后哥哥好忙,我也好忙。”
何晏:“小时候还好,但最近,每天晚上这一点时间并不能够让我完全了解你白天发生了什么。”
你:“那我会特别详细地讲给哥哥听的。”
你看到何晏的眼里写满了[不够],只是他最终也没有表达出来,和你说:“…好。”
“如果,你是我同胞同龄的弟弟就好了。”何晏从你的发摸到你的脸颊;“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我随时都能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每天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就算分开一段时间——我也能从镜子里看到你,那样就好了。”
“哥哥这么说,你会害怕吗?你在想什么?”
你只是在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发现完全可以接受,毕竟与何晏现在的状态也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要害怕?我在想如果是真的,那也很好。”
何晏脸颊泛起红色,这是他激动地象征:“是的,是的,可是我小时候和爸爸妈妈说过,他们说,这是病态的,不对的,会把你吓跑的,我不想吓跑你。”
你:“我胆子很大的,哥哥。”
何晏低头靠近你:“叫我的名字。”
你十分配合:“何晏。”
长到现在你还真没有什么喊他名字的机会,这么一喊竟然颇为新奇。
何晏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他逐渐显现的喉结上下移动,轻声说:“用爸爸妈妈喊的那个。”
啊……
你:“晏儿。”
你的嘴被猛地捂住——紧接着眼睛也被捂上了,你听到上方传来咳嗽声,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何晏勉强镇定地声音:“以、后,还是叫我哥哥。”
晏儿,你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个昵称。
比哥哥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