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崩坏系统》Dayylight

9、交换画作

　　考试周朝你奔来的脚步总是比什么都快得多，明明书还是全新的，那些书页密合地交叠在一起，好像从来都没有打开过，书页的气味新鲜无比，翻动纸张的声音如此生脆。

　　就好像走过一段桥，你光顾着看桥上的风景，下桥时却被要求背出每个人的相貌特征。方知夏大学四年犯的错误，如今仍在重复着。

　　好在系统导入了她的专业，这些课业多少都有些印象，在图书馆奋笔疾书时对于知识点有一种与老友重逢的喜悦，明明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却要在重聚之时妄图与对方促膝长谈。

　　这一次我一定要拿回我的高分！

　　这么想着，方知夏仿佛化身成为加了氮气的老爷车，开始超高速行驶，不过只是学了几个小时就开始冒烟吐气，连带着发动机都烧毁了。

　　“就算毕业也不一定能找到好的工作，僧多粥少，最后也只能是挤在最前面的优绩股们吃到资源。”

　　“如果找不到工作你要做什么？”

　　方知夏和舍友何叶坐在图书馆外的长椅上，嚼着干巴的三明治，将没有时间去食堂吃饭而选择用三明治随便填填胃当做努力的证明，细嚼慢咽加谈天说地当做缓解学业压力的方法，这好像是学生们惯用于欺骗自己和他人的伎俩。

　　“可能做游戏玩家？我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在行。”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读完研究生出来仍然不好找工作，最后就是做了职业玩家。”她摸了摸鼻尖，“虽然不是什么稳定的工作，但还是能保证吃喝不愁。”

　　何叶长叹出一口气，手里的三明治好像都不香了：“这怎么办呢，就业形势这么严峻，我们还不如高中毕业就出去抢占先机，还不用在这里看这些晦涩难懂的教科书。”

　　“现在的就业都多元化啦，我们只知道拿着学科的钥匙出去开门，可有的专业能开的门很少，就算真的打开了，也不一定有你的容身之处。”

　　“那怎么办？”

　　“这时候只能看有哪些没设置专业门槛，里面还有食物吃的，用你的天赋，用你的兴趣，每扇门都去撞撞就是了。”

　　何叶放下三明治，张开手臂将方知夏箍在怀里：“夏夏，你总是这么乐观向上！不过这算不算积极择业？”

　　方知夏摇摇头：“我看用‘谋生路’形容更加贴切。”

　　二人万分不舍地吃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正准备起身回到图书馆，何叶突然说道：“看来现在的形势严峻，你连绘画课都不去上了。”

　　方知夏迟疑道：“什么绘画课？”

　　“你不记得了，你为了和裴昭然一起上课，专门报了校内的绘画兴趣课，他每堂课都不缺席，所以你也重来不缺席。”她靠了靠方知夏的肩膀，揶揄道，“看来现在还是考试就业比裴昭然重要了。”

　　那日之后她就没有和裴昭然再多交流，俩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坐车回到学校，当务之急是各自回宿舍补了觉，之后也没有再见面的契机……如此说来，绘画课倒是个很好的机会。

　　“啊，我好像是把绘画课的上课时间给忘了。”

　　她懊恼地拍头，眼睛却悄悄瞥向何叶，果然见对方答道：“今天下午好像就有一节吧，每周五下午三点到五点，在绘画大教室……喂，你这就要过去了吗？不复习了？”

　　方知夏喊着“劳逸结合”，一下子跑出好远。

　　结果是到达课堂时，不仅差点迟到，绘画工具也都没带，开课的学长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拿出备用的画具和画板递给她，又贴心地悄声说：“昭然身后的位置也给你留好了。”

　　方知夏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裴昭然之前这么讨厌她的存在了，简直就像是贴在身后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但这么好的机会不能不用，她支着画板挡住自己的脸走到裴昭然身后的位置坐下，两人大约相隔一米，并未有多余的沟通。

　　“今天还是根据上节课学的色彩运用与搭配画自己想画的内容，虽然没有教授新的课程，但大家有不同的可以随时问我，就当做是期末复习之余的休息也好。”

　　学长这么笑着，气氛一下变得轻松下来，大家拿起画笔开始自由画画，裴昭然沉思了一会也开始动笔。方知夏打开颜料，拿起铅笔，只是思考了两秒便迅速地在白纸上打起了草稿。

　　一阵激情创作过后，她长舒一口气，看了看教室的钟居然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回想起自己参加绘画课的初衷，她急忙抬头寻找起裴昭然的身影。

　　他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画笔，细致地将颜色填充在画纸上，窗外的阳光透过叶缝，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令他周身镀上一层暖光，他似乎完全沉浸在创作的氛围中，所有的声音、人流、吹扬起他碎发的清风都不能惊扰他一分一毫。

　　教室的一角没有什么特别，但好像因为裴昭然的存在变成了景色般的存在。

　　这个念头一出，方知夏突然愣住，她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暗叹“又是恋爱脑作祟”。

　　“也不全是，作为校园爱情关卡的男主，拥有这种蛊惑人心的能力是很正常的，不然你看看周围参加课程的男女生比例呢？”

　　方知夏环视一圈，与多人目光交汇，一时间双方都感到尴尬，像是在田中被发现的地鼠，立马害羞地偏开视线。

　　“那他绘画能力这么高超，也是男主的光环之一？”

　　“你忘了他妈妈是知名大画家？说是遗传也说得过去。”

　　方知夏倒是忘了这茬，这么看来他会拥有绘画的兴趣说不定也受到了母亲的影响。这么想着，方知夏丝毫没注意到身旁靠近的学长。

　　“大家在课上的画可以选择带回家，也可以选择让我帮忙装裱，如果有结伴来的同学，还可以考虑交换画作……”

　　他便观看着同学们的绘画便说着，可路过方知夏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弯下腰难以置信地靠近了些，又推了推眼镜尝试看得更清楚，“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方知夏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画作，上面有一个浑身长着蓝色皮肤，拿着鱼叉的小人，如果忽略他失调的身体比例以及不够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原作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

　　“我画的是过去或者将来可能会很火的一部电影设定，是自然与未来超现实主义的绝妙融合……”

　　看着学长越来越黑的脸，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能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征求着意见：“虽然画得不怎么样，好歹也算形式新颖对吧？”

　　“你上次画的不是很好吗，接着画不就行了。”

　　他拿起画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画纸放在画架上，画面上是一个坐在窗边正专注绘画的男生，她看着画，又看向裴昭然，视线交汇瞬间，方知夏好像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电流。

　　这画上画着的明明就是裴昭然。

　　“你不是说画好了要和昭然交换画？画这蓝不溜丢的小人是怎么回事。”学长靠近她耳边轻声道，“虽然每次昭然都拒绝了你，但你也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啊。”

　　象征着课程结束的音乐响起，裴昭然率先收回了视线，学长在旁边说了句“不管你了”就走回了前排，大家都开始收拾画具，方知夏仍然看着裴昭然。

　　他拿出手机精心选择角度拍下了画的全貌，又按动手机似乎将画作分享了出去。

　　裴昭然将画作分享给了谁？方知夏几乎一瞬间就猜到了问题的答案，她取下那张画了一半的背影画，走上前问道：“要不要和我交换画作？”

　　意料之中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我没有与人交换画作的习惯。”

　　“以凡学姐第一时间收到了你完成画作的分享对吧，她不在学校，收到你的分享应该会很开心的。”

　　裴昭然没有否认，背起背包准备绕过方知夏。

　　一时间，巨大的落败感袭来，明明之前的几次接触他们看起来已经熟络了很多，但为什么在他眼里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以凡学姐。

　　“系统，你就没有什么能够检测男主好感度的提示吗？要是这样下去，我永远都不可能完成游戏任务。”

　　“人心难测，哪是能够通过数值认定的，在我们之前多次的调查模拟中发现，有时候心里取向发生的微小变化，连本人都很难发现。”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本来对你抗拒排斥，可某一天不再嫌恶你的靠近，会因为你的喜怒哀乐在心头产生哪怕一点点涟漪波动……可能是大厦倾覆前砖瓦的崩塌，可能是大象指尖的轻痒？总而言之，非常微妙。”

　　方知夏气得想要发笑，“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我完成任务就跟大厦倾覆，大象动心一样还有很长路要走对吧。”

　　这边还在与系统斗争，背后突然传来了裴昭然的轻笑声，转过身时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方知夏的画架前，对着那张蓝色小人笑得开心。

　　“你的绘画功底和之前差得多了，小时候你报过绘画班说要画得跟我一样好，怎么现在连线条都画不流畅。”

　　顺着他的目光将视线落在手中的画上，刚才还没发现，手里这幅背影画无论是线条还是颜色搭配都显示出较好的绘画功底，与刚才自己的画的小人完全不像同一个人的手笔。

　　“哈哈，今天心情不好就随便画一下。”

　　方知夏打着哈哈上前取下那张画随意放进画夹中。

　　“你现在还能拿出画背影画的水平吗？”

　　“看我心情吧，如果心情不好，那答案就是不能。”

　　裴昭然得到这样的答案又露出刚才的笑颜，方知夏不明白这样的回答有什么可笑的，裴昭然却点了点头，同她说道：

　　“下一节课，等到下一节课如果你还能画出和蓝色小人差不多功底的画……”

　　她好像从来的那天到现在还没见过裴昭然这样的表情，他轻松愉悦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睛中流光溢彩，闪耀着不同以往的光芒。

　　“到那时，再来找我交换画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