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崩坏系统》Dayylight

6、校园爱情-5

　　人的一生，是写好的程序代码，小时想长大，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可越是长大，越发现平庸如影随形。人拥有的可以与命运抗衡的力量少之又少，跌入苦难之中，也只是寻找苟延残喘的方法。

　　“如果我选择留下来，不仅背叛了我的理想，还会借着记者的身份误导更多人。”

　　被黑暗推着走，一些都并非你所愿，可某一天回头时，也许你已经无法分清你与黑暗的界线。

　　“刚踏入社会都会这样，在初次见到黑暗与潜规则时被吓得分不清是非对错，那些所谓的先行者用他们嘴里的经验和权威裹挟着后来人，要他们在自己立下的规则里生存。”

　　“在你第一次尝试接受，第一次尝试忍耐，第一次尝试视而不见之后，那些意识会在脑海里形成牢不可摧的堡垒，然后你会跟下一个准备迈进这个地方的人说……”

　　“这世界都是这样的。”

　　夜里总是让人思维清晰，方知夏第二天清醒时可能已经记不得那晚的原话，可莫以凡当夜将她的最后那句话暗自咀嚼了很久。

　　“人啊，还是得有打破玻璃罩的勇气。”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公司里总跟在老板身旁的高个子男人叫作眼镜，时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想装作有文化的样子，但实在与个人气质太不相符，一米八几的个子往前一站，肌肉都快要贴到对面人面上。

　　他看似只是轻轻推了推方知夏的肩膀，方知夏就皱着眉退后了半步，肩膀处传来的钝痛像是从皮肉深处蔓延出来，“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那你就回答问题啊，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刚才你没看见？”她拿起手机摇了摇，“直播啊，我听说这里有无良公司，暗藏剥削员工、新闻造假等等黑料，所以来探探虚实。”

　　眼镜还没等她说完就摩拳擦掌准备走上前，身后的老板伸手拉住了他，“做事要讲证据，不然在这儿乱说一气，我完全可以报警把你抓走。”

　　“证据这种东西，我可太有了。”

　　方知夏从包里拿出一沓纸，找了个桌子将纸铺开：“实不相瞒，您家流量实在太大了，我哪敢胡说八道啊，所以做足了功夫才来的。”

　　她提起其中几张：“这个，是我在论坛收集到的你们之前的员工爆料，他们是有多恨这个公司啊，所以我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你从很早之前就与员工签订的非正式合同，里面都是不合法的霸王条约。”

　　合同纸上高亮的部分占据了三分之二，“就更别提你们专门凭借自己账号的流量名气，专门招收外地的员工，在他们到达之后就扣留证件，又逼着交钱签保密合同，大多数人在你们高薪和大流量的诱惑下会选择妥协。”

　　“之后再以如果轻易离开或者泄露有关公司的事宜会在索赔的基础上让对方在行业内臭名远扬。”她装若无意地扫过了莫以凡的方向，“我就说你们这种摆在台面上的霸道行径怎么会让人不敢离开呢，原来是一环扣一环啊。”

　　她双手支撑在桌面上，抬头毫无惧意地看向面前人，眼镜刚想上前理论，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完全越过了自己，她不仅不怕自己，更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老板的额角抽了抽，身后支开眼镜，站立在方知夏对面，她出具的合同上自己公司的公章清晰可见，还贴心地打印了彩色版。

　　抵赖已经毫无作用。

　　“你就这点东西也敢出来现眼？如果有什么不合规的，你打可以去仲裁或者起诉我。”

　　方知夏像是想到什么，又从包里拿出另一叠纸，“啊老板你说得对，我也想过为什么你们敢这么做，结果在网上查到了你们的败诉和违规记录。”

　　“确实是有那么几条啊，可惜你们仗着大部分人都会去专门查，就算在网上揭露，流量也会非常小，实在不行要么就出水军或者联系平台删除。”

　　她摸着下巴眉头紧锁，“这么一看确实是非常难办……”

　　老板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啊，别想着办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趁现在我不打算追究，你还是赶紧走吧。”

　　“可是……”方知夏突然抬头笑道，“你不还有别的把柄吗？”

　　她掏出手机翻出了那天在路口录到的画面，导演如何指导演员在镜头前表演出剧情，如何将这段剧情演绎成真实新闻。

　　“这家理发店我也走访过了，他们说当日做出来的发型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你们后期加工之后又污蔑他们技术差态度差不愿好好解决。他们正愁怎么讨回公道呢，我已经把证据交给他们了，加上他们店内的监控，你应该很快会收到法院传票。”

　　“我们只是响应群众要求，就算错也只是调查失误而已。”

　　他话音还没落下，方知夏就将剧本拍在了桌子上，“喏，完整的剧本在这，为了防止你说这是我故意写的，我还有你们工作群里发布剧本聊天记录的录屏。”

　　方知夏用手指戳着特意装订好的封面，一字一顿地说道：“保证原版打印，保证一个字都没改动过。”

　　“你怎么会得到这些？”

　　话虽这么问，但老板却是环顾了一遍四周的员工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可每个人神色各异，有的人脸上流露出担心与害怕，有的人虽然故作震惊地捂着嘴，但目光中却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不过无所谓，大不了赔点钱，你也说了我们不止一个官司，而且胜负未定呢，我们也会请最好的律师团队。”

　　“是啊，你们流量大，蚍蜉撼树，伤不了你们的根基。”

　　方知夏突然对现在的对峙局势充满了耐心，表面上似乎二人有来有回，而她知道，自己亮出的牌会成为切开对方坚实防护的尖刀。

　　“所以我这两天一直在联络与你相关领域的大博主，告诉他们有大新闻要爆料，你猜怎么着，网络是一个小事也能无限发酵的地方。”

　　方知夏脸上露出狡黠的坏笑，双手插兜身体向前微轻，似乎要与他达成什么秘密协定，“我只是把刚才的那些事随便挑了一件出来，他们就愿意为我贡献流量。”

　　“刚才说的一百万人，可没骗你们，这直播间内容都快赶上法制频道了。”她伸出二指比了比对方的眼睛，又缓缓指向自己的上衣口袋，“你再看这。”

　　上面的一支笔不仔细看还看不出上面黑色的摄像头，“我全程录像了，回去这就准备交作业了。”

　　“你这个死丫头，把笔交出来！”

　　眼镜气冲冲地上前就要抓她，方知夏退后半步，仍是半点不惧，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是正在通话的画面：“全程我都在与朋友通话，如果我的安全出半点问题，对面就会立刻报警。”

　　这只是个娱乐公司，每个人都只是想赚钱而已，急功近利但不代表有人愿意真正的涉险。

　　“真正做完这些你也捞不着什么好处，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小妹妹？”

　　那位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缓和的表情，他转身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杯子却是放在了方知夏的面前，“不急，喝点水。”

　　“很简单，我的朋友在你这签了霸王合同，又苦于被你们扣押证件外加多方威胁无法离开。”方知夏也与他面对面坐下，“我要你在今天，就现在，把霸王合同交还他本人，证件退回，结算工资，并且承诺之后不会找他们麻烦。”

　　“当然，口头承诺只限于君子。”方知夏轻轻敲了敲口袋里的笔，“让老板您做承诺无非是让朋友安心，对待非君子，我们还有自己的后手。”

　　他尝试从对方眼神中找到半点怯意，却只看到把控全局的自信。

　　“可以，你的朋友是谁，我现在就可以为他办理。”

　　方知夏重新站起身，看向莫以凡，对方原本紧抓着衣角的手此时完全放松下来，她仿佛此时才能够畅快地呼吸，长叹一声之后，脸上的光彩似乎都多了几分。

　　但她的目光并没有长久地停留在莫以凡身上，而是看向周围：“如果有志不在此的朋友，现在可以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