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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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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玲幼微被厨房传来的金属碰撞声惊醒。她抓起枕边的折叠刀——这是昨晚米斯达硬塞给她的“防身武器”,蹑手蹑脚摸到客厅。晨光中,布加拉提正系着围裙煎蛋,锅里的橄榄油滋滋作响,黑发青年纳兰迦·吉尔各抱着一整袋的面包从门外进来,发梢还沾着露水。
“醒了?”布加拉提用锅铲指着餐桌,“正好尝尝福葛的咖啡。”戴眼镜的青年推了推镜框,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浓缩咖啡推到她面前。黑色液体表面浮着一层金棕色的油脂,香气像藤蔓般缠住鼻腔。玲幼微学着记忆里卢卡喝酒的样子一饮而尽,苦涩瞬间炸开了,她强忍着没吐出来,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噗嗤——”米斯达把牛奶盒拍在桌上,“新人就是新人,喝浓缩咖啡要小口品。”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喂,你真的在卡帕纳区混过?那里的混混可比你能打多了。”玲幼微攥紧刀叉,指节泛白:“我能学。”
早餐在纳兰迦的游戏机音效中结束。布加拉提擦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今天有个简单的任务,去码头仓库清点货物。”他顿了顿,苍蓝色的眼睛扫过玲幼微,“记住两条规则:第一,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多问;第二,永远不要碰标记红色缎带的箱子。”
货车驶过海滨公路时,玲幼微扒着车窗往外看。阳光把海面染成融化的金子,集装箱码头的吊臂像钢铁巨人般移动。米斯达在副驾驶座上哼着那不勒斯民谣,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看那边。”玲幼微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防波堤上站着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人正用望远镜朝货车这边张望。
“是‘热情’本部的人。”米斯达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些家伙比卡帕纳区的□□还难缠,上个月福葛就因为多看了他们一眼,被打掉两颗牙。”玲幼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卢卡被伊莎贝拉丈夫殴打的隐痛。
仓库里弥漫着海水和霉味,纳兰迦拿着清单核对纸箱编号,福葛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玲幼微蹲在角落整理散落在地的货物,手指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表面。她掀开帆布,心脏骤然停跳——那是个盖着红色缎带的木箱,锁扣上印着家族徽章,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
“卢卡!”布加拉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玲幼微猛地合上帆布,手背被粗糙的木刺划出伤口。布加拉提蹲下来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规则第二条,忘了吗?”玲幼微的喉结滚动着,却鬼使神差地问:“里面是什么?”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米斯达的手摸向腰间的枪,福葛推眼镜的动作僵在半空。布加拉提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他撕开包装纸的动作很轻,“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苍蓝色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就必须变得足够强,强到能保护自己和同伴。”
夜幕降临时,玲幼微在训练室对着沙袋挥拳。指关节已经淤青,汗水滴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痕迹。她想起布加拉提包扎伤口时说的话,想起卢卡记忆里那些被包养的屈辱日子,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拳头狠狠砸在沙袋上。
“姿势错了。”布加拉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握着玲幼微的手腕调整角度,“出拳时要转腰,用身体的力量带动手臂。”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玲幼微的耳朵又开始发烫。布加拉提突然轻笑:“你的脸很红,是训练太卖力了?”玲幼微猛地抽回手,撞到身后的器械架,哑铃哐当落地。
深夜的厨房,玲幼微独自坐在餐桌旁冰敷手腕。冰箱突然发出咔嗒声,纳兰迦抱着半盒冰淇淋走出来,睡眼惺忪:“还没睡?”他把冰淇淋推到她面前,“吃点甜的会好起来。”玲幼微挖了一勺塞进嘴里,香草味在舌尖化开,突然想起上海便利店的三色杯,眼眶毫无预兆地发热。
“喂,”纳兰迦戳了戳她的胳膊,“你是不是有心事?”玲幼微摇摇头,却在对方澄澈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她小声讲述了卢卡被包养的过去,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纳兰迦听完沉默良久,突然把游戏机塞进她手里:“打一局吧,输的人要吃掉整盒柠檬蛋糕。”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训练室时,玲幼微终于学会了正确的出拳姿势。布加拉提靠在门框上鼓掌,胸前的和平鸽徽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明天有新任务,这次需要你单独行动。”他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和接头暗号,“去圣卡洛剧院送个包裹,对方会给你一个音乐盒作为回礼。”
玲幼微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颤抖。布加拉提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接应你。”他顿了顿,苍蓝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因为我们是家人。”
圣卡洛剧院的巴洛克式大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像倒置的星河。玲幼微穿着从福葛那里借来的西装,领口别着和平鸽徽章,在包厢区来回踱步。约定时间刚到,一个穿红色长裙的女人便向她走来,香水味像藤蔓般缠绕过来——是伊莎贝拉夫人。
玲幼微的血液瞬间冻结。女人涂着红指甲的手指划过她的徽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卢卡宝贝,你果然在这里。”她凑近玲幼微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被我抛弃就来找□□?你还真是条摇尾乞怜的狗。”
周围的观众纷纷侧目。玲幼微攥紧藏在袖中的折叠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伊莎贝拉夫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一个冰冷的物体塞进她手里:“这是你应得的‘礼物’。”玲幼微低头看去,那是个天鹅形状的音乐盒,底座刻着“宠物”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