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侧》紫苏芸香

28、敌对

　　“先生……这一次派去的杀手……无一人生还……”
　　“战果如何？”
　　“对方，玖帝负伤。”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小心翼翼地退后，待到门口，便将门轻掩。
　　堆在桌上的是几份颜色各异的粉末，屋里的人只是依次小心拿起来闻了闻，便又放在了一边。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巧，可是仔细看去，便可看出，他动作虽然熟练，却皆是凭心而作，那一双眼角微翘的双眸，漆黑如墨，仿若是深不可见的井，涣散间没有焦距。
　　叹息间，便会明了，他，是个瞎子。

　　一杯茶递到面前。
　　“既然手脚有些不方便，便留个人照顾，我府里也不缺这样一个手脚伶俐的人。”声音很是随性，懒散着却很是好听。
　　他微微抬手，便碰到了茶杯，接过便抿了一口：“人多手杂。”
　　来人不谦让地坐在旁边的空椅上，略带嬉笑道：“竹尘，让本王服侍你，可算是罪过？”
　　竹尘端着茶杯只是一停，便放到了一个空隙上：“翊均，你我并无君臣之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呵，难得你也会开这玩笑。”翊均轻轻将茶杯拿开，消去了那一点点碰洒的可能。
　　“你这番过来，定然不只是来干个无关紧要的添茶活，有什么便直接说。”竹尘并未停下手中活，转手间又将些许粉末混合其中。
　　“玖帝中的毒很难解？”略略收敛了散漫的声音，多了几分威严。
　　“……不。”竹尘迟疑了一下，才吐出一个单音。
　　“不？”翊均眉梢一扬，颇是有趣，‘毒圣’竹尘手中的毒竟然还有不难解的？
　　竹尘微微垂下眼，这天下，只要是有那个人在的地方，他下的什么样的毒解不了呢？每一回精心制毒，都存了那份矛盾的心，既盼望着能那人解不开，又希冀着他能解开……嘴角暗扬出一丝苦涩，玖帝身上的毒只有他能下，亦只有那个人才能解……这光明正大地挑衅，绝不会是第一次……可是，也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过往，他亦处处与他作对，而这一回，牵扯进的亦不单单只是他们两人间的恩怨了……
　　将那一抹失神尽收眼底，翊均幽幽地开口：“竹尘，若到时你想你去，我亦不会拦你。”
　　“我不会走。”微咬下唇发出的声音，带着少年般地负气。
　　“呵呵……你继续罢，我晚些再来。”翊均的笑声并不单纯，竹尘却听不出它的意味，眉头下意识地一皱，却感觉翊均俯身到了自己的耳旁。
　　翊均还是那副轻轻淡淡地口气，可是言语间却含着无尽地霸道，他说：“到时就算你想走，我还不一定肯放呢！”
　　竹尘脸微微一红，心下一阵气恼，下意识便将手挥了出去，想要打开翊均。却被翊均轻轻避开，顿只觉一阵风，那如风般清朗的笑意直延伸到门口，再只听到的，便剩下那轻轻的关门声。
　　竹尘安静地收回手，一声轻不可闻地叹息……

　　翊均提了壶上好的竹叶青便出了王府。
　　他只喜欢在一个地方喝酒，那就是城楼。
　　将将一杯酒下肚，颇带惬意的嘴角才微微扬起，便听得有细碎的声响，是有人亦上了城楼。
　　翊均并未回头，只是将手中的酒壶顺手便扔了出去，后面的人只是微微一抬手，便接过。
　　翊均轻笑道：“回来了？”
　　来人走到翊均的身旁，一个单膝下跪：“臣熙辰，拜见王爷。”
　　翊均侧身拿过他手中的酒壶，便是一饮，略扬的嘴角不知为何多了抹讽刺：“起来吧。”
　　“是。”毕恭毕敬地声音，立起身站到了一旁。
　　“情况如何？”翊均似是不着心地问。
　　“玖帝身上的毒已解，不日便会返回靖天。”熙辰全然是汇报的口气，并无一点逾越。
　　“白鹭城是何反应？”
　　“白鹭城一向不涉政，此时还算安定。不过据说圻夏国的青龙军统领和白鹭城主的白凌家走得很近。所以，若是玖帝有个什么万一，白鹭城怕是不会袖手旁观。”平淡的语调，不见起伏。
　　只是刹那的波澜掠过心头，便又恢复了平静，翊均问：“知道了。我那位皇兄可有指示？”
　　“有人上书陛下，让王爷出征。”熙辰轻微地一皱眉，被隐藏至深的某种思绪不见痕迹。
　　“呵呵，将我发配边疆么？这倒是一箭双雕的建议。我这舒服的日子怕是过不久了。”翊均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意，一仰头，便又灌下了一大口酒。
　　“王爷若没什么吩咐，臣便先告退了。”熙辰一个俯礼，便要离去。
　　“熙辰。”翊均突然出声。
　　“王爷还有何吩咐？”熙辰停了脚步，保持着恭敬的语调。
　　“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喝酒了？”风轻云淡间一丝嘲讽。
　　片刻的沉默：“……很久了……”久到早已经模糊了上一次不醉不归的情景了。
　　翊均一挥手：“你下去吧。”
　　“是。”

　　那一天，衢商国临羽城看到城墙的臣民都说看到了一场绝美的剑舞。
　　落絮漫天，剑如虹。
　　那是他们的霁玉王爷天下无双的剑术。踏风间，花絮翻飞。

作者有话说

　　我是懒鬼啊，我是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