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重生后依旧恶毒》演缘

45、暗流涌动

　　静室内的低烧持续了两日。这两日，叶徽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榻前。
　　他用冷帕子一遍遍为莫子凌擦拭滚烫的额头和脖颈，小心地避开绷带下的狰狞伤口。喂药时更是极尽耐心，将药汁吹温，一小勺一小勺地渡过去，有时莫子凌昏沉中不肯配合，他会无措又焦急地低声哄着，直到对方勉强咽下。夜里，莫子凌时常因伤痛和噩梦而辗转呓语，叶徽便大着胆子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低声重复着“没事了，我在”，竟真的能奇异地让躁动不安的莫子凌渐渐平静下来。
　　这种无微不至的、带着笨拙却真挚的照料，潜移默化地侵蚀着莫子凌坚硬冰冷的心防。他即使在半昏半醒中，也能感觉到那始终存在的、担忧的注视，和那双小心翼翼却又固执温暖的手。偶尔清醒的片刻，他看到叶徽熬得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那赤金色的瞳孔深处会掠过极其复杂的波动，最终却只是抿紧薄唇，哑声命令一句：“……去休息。”语气虽依旧硬邦邦，却少了往日的刺骨寒意。
　　叶徽总是摇头，固执地守着他。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气场愈发明显，一个强势却虚弱地依赖着，一个柔弱却坚定地守护着，同命咒的冰冷链接仿佛被这种日夜不离的陪伴焐出了一层暖意。
　　第三日清晨，莫子凌的高烧终于退了。他睁开眼，感觉身体虽然依旧虚弱无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寒和灵魂撕扯感减轻了大半。一转头，就看到叶徽趴在榻边睡着了，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他的腕间，似乎生怕他消失一般。晨光落在他安静的睡颜上，长睫投下柔和的阴影，看起来乖巧又脆弱。
　　莫子凌的目光在那张脸上停留了许久，赤金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种极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他动了动被压住的手腕，叶徽立刻惊醒了，猛地抬头，眼中还带着睡意的迷茫和下意识的惊慌：“怎么了？伤口疼吗？”
　　看到莫子凌清醒地看着他，眼神似乎比昨日清明了许多，叶徽脸上瞬间绽放出毫不掩饰的惊喜笑容，如同阳光破开阴云：“你醒了！烧退了是不是？感觉好些了吗？”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探莫子凌的额头，动作自然亲昵。
　　莫子凌没有躲闪，任由他微凉的手心贴上自己的额头。那触感让他心底某处微微一颤。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依旧锁着叶徽。
　　叶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红，缩回手，讷讷道：“那……我去给你拿点清粥来。”说着便要起身。
　　“等等。”莫子凌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过来。”
　　叶徽一愣，疑惑地俯身靠近：“怎么了？”
　　莫子凌抬起未受伤的左手，指腹轻轻擦过叶徽眼角下的青黑，动作有些生硬，甚至称得上笨拙，却让叶徽瞬间僵住，心跳漏了一拍。
　　“……难看死了。”莫子凌蹙着眉评价道，语气却似乎没有多少嫌弃的意思。
　　叶徽的脸轰一下全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结结巴巴道：“我……我……”
　　看着他这副羞窘无措的模样，莫子凌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随即收敛，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去弄点吃的。你也吃。”
　　叶徽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了出去，心慌意乱，却又像揣了个小暖炉，整个人都热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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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苑角落的破屋内，姚依依（宫女身体）的“伤势”在顾小光的精心照料下（或者说，在她的魂力逐渐适应和修复这具破损容器下），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好转。她已经能稍微坐起来，虽然动作依旧僵硬缓慢，但已不像最初那般完全无法动弹。
　　她继续扮演着柔弱可怜、感恩戴德的小白花，将顾小光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内侍哄得团团转。
　　“光哥哥，你对我真好……我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眼中含泪，声音哽咽。
　　“等……等我好了，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她说着，怯生生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顾小光的衣角。
　　顾小光哪里经历过这个，顿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事……你、你好好养着就行……别、别说什么做牛做马……”他看着“宫女”那双依赖着他的、水汪汪的眼睛，只觉得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
　　他甚至偷偷把自己攒了许久、舍不得吃的半块甜糕给了她。
　　姚依依心中冷笑，面上却感动得无以复加，小口小口珍惜地吃着那劣质的甜糕，仿佛是什么绝世美味。她一边享受着这小蠢货的供奉，一边暗中积攒力量，同时通过套话，从顾小光这里了解府里最近的动向，尤其是关于莫子凌和叶徽的零星消息。
　　每当听到那两人似乎关系越发亲近时，她眼底的怨毒几乎要压制不住，只能借故低下头，掩饰扭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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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临川听着阴先生的汇报，指尖轻轻敲着扶手。
　　“莫子凌退烧了？恢复得倒是不慢。”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看来叶徽那颗‘良药’，功效显著。”他嗤笑一声。
　　“那个北狄郡主，最近有什么动作？”
　　“回大人，阿娜尔郡主近日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莫子凌院落附近守卫，偶尔外出，行踪略显隐秘，似乎在探查什么。需要加派人手跟踪吗？”
　　“不必跟太紧，免得打草惊蛇。她翻不出太大浪花。”霍临川摆摆手，“倒是那个灰鸢……查得怎么样了？”
　　“此女行踪诡秘，武功路数奇特，似乎与江湖上一个早已匿迹的杀手组织‘影阁’有关，但无法确定。她与北狄似乎也有某些渊源。”阴先生答道。
　　“影阁？北狄？”霍临川眼中兴趣更浓，“继续查。另外，给宫里那位透个信，就说莫子凌重伤濒死，其身边内侍叶徽身负异宝，或可续命。”他笑得冰冷，“让我们尊贵的皇后娘娘，也帮忙搅搅这潭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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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娜尔根据灰鸢提供的简陋地图和信物，暗中开始筹划前往黑风峡的事宜。她知道此行危险重重，绝不能贸然行动。她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也需要确保在她离开期间，莫子凌和叶徽能有基本的自保之力。府内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霍临川的监视、姚依依残魂不知踪影的威胁、以及那个神秘的灰鸢，都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将蝎尾弩擦拭得锃亮，眼神坚定而锐利。父亲的血仇，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