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重生后依旧恶毒》演缘

43、暖室缱绻，鬼影窥秘

　　静室之内，时光仿佛被蜜糖黏住，流淌得缓慢而粘稠。
　　叶徽僵硬地伏在莫子凌怀中，一动不敢动。脸颊紧贴的胸膛微凉，却因紧密的相贴而渐渐晕染上他的体温。那沉稳的心跳声如同催眠的鼓点，敲散了他最初的惊慌失措，一种奇异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安宁感包裹着他。莫子凌揽在他腰背的手臂并未松开，力道却从最初的强势禁锢，悄然转变为一种带着占有意味的环抱。
　　他能感觉到莫子凌的下巴轻轻抵着自己的发顶，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胸腔细微的起伏。属于莫子凌的清冽气息混合着药味，无孔不入地将他笼罩。这是一种极度亲昵且危险的姿态，超越了主仆，越过了仇恨，甚至模糊了同命咒带来的被迫牵连。
　　叶徽的心跳依旧很快，却不再是纯粹的恐慌，而是掺杂了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悸动。他悄悄抬起眼帘，视线所及是莫子凌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微微滚动的喉结。这个男人，即使重伤虚弱，依旧带着一种致命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压到伤口了？”良久，叶徽极小声地、闷闷地问道，声音因埋在对方胸前而显得含糊不清。他依旧担心着他的伤势。
　　头顶传来一声极低的、近乎慵懒的轻笑。莫子凌没有回答，反而收紧了手臂，将他更深地按向自己，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这点痛，无关紧要。
　　这个动作让叶徽刚刚平复些许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他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挣扎，而是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将原本僵直垂着的手，轻轻搭在了莫子凌未受伤的腰侧。这是一个微小的、近乎本能的回应，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莫子凌的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赤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幽暗。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叶徽发烫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
　　“学乖了？”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钻进叶徽的耳朵，让他从耳根到脊背都窜过一阵细密的战栗。他羞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起来，搭在对方腰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抓住了莫子凌微凉的里衣布料。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无声胜有声。阳光透过窗棂，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照耀得如同金粉，环绕着榻上相拥的身影，构成一幅旖旎而静谧的画面。
　　然而，这温存并未持续太久。莫子凌终究是重伤之躯，精神不济，强烈的疲惫感再次袭来。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均匀，抵着叶徽发顶的下巴也微微松了力道。
　　叶徽察觉到他似乎睡着了，动作极其轻微地抬起头。看到莫子凌闭着眼，眉宇间带着沉睡后的松弛。他小心翼翼地想从对方怀里挪出来，生怕惊扰了他的睡眠。
　　可他刚一动，莫子凌揽着他的手臂便下意识地收紧了，即使在睡梦中，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眉头也无意识地蹙起。
　　叶徽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春水。他不再动弹，乖乖地维持着这个亲昵的姿势，任由莫子凌抱着。目光细细描摹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心底那片刚刚破土的情愫，如同遇雨的春藤，疯狂地滋长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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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在节度使府邸一处偏僻冷清、少有人至的废弃杂役房区域。
　　这里距离霍临川所在的核心区域甚远，平日只有几个负责打扫最外围区域、最不得势的老弱杂役偶尔经过。此时，一间堆放破旧杂物的房间内，阴影蠕动。
　　那具被姚依依残魂附身的、本该被拖去乱葬岗的小宫女尸体，正以一种极其扭曲诡异的姿势，依靠在积满灰尘的杂物堆旁。
　　宫女的头颅不自然地歪斜着，颈骨显然已断。但此刻，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却猛地睁开了！里面燃烧着不属于死人的、滔天的怨毒与嫉妒。苍白僵硬的脸上，肌肉抽搐着，试图拉扯出一个表情，最终形成一个极其骇人的、混合着痛苦与疯狂的笑容。
　　“嗬……嗬……”破损的喉咙里发出漏风般的怪异声响。
　　姚依依的残魂正在艰难地适应这具刚刚死亡、已经开始僵硬的“容器”。这过程痛苦而缓慢，如同将无形的灵魂强行塞进一个破损不堪、极不合适的壳子里。但她凭借强烈的怨念和对莫子凌、叶徽那强烈到扭曲的恨意，硬生生地维持着这具尸体最后一丝阴气的流转，使其没有彻底腐坏。
　　她（它）艰难地、歪歪扭扭地试图移动。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巨大的阻力，因为这身体早已不属于活人。
　　“莫……子凌……叶徽……”沙哑扭曲、断断续续的音节从宫女青紫色的嘴唇中挤出，充满了刻骨的寒意，“看……看到……了……竟敢……抱在一起……恶心……该死……”
　　她借助这具尸体残存的感官，以及鬼魂对强烈情绪的感应，隐约“看”到了静室内那旖旎温存的一幕，这几乎让她的残魂因嫉妒而再次溃散！
　　强烈的怨恨给了她力量。她操控着宫女的尸体，极其缓慢地、一步一趔趄地挪动到破旧的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用那双死寂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静室的大致方向。虽然相隔甚远，根本看不到具体情形，但她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让她作呕的温暖与纠缠的气息。
　　“等着……等我……能走了……”她发出恶毒的诅咒，“揭穿……你们……告诉……所有人……叶徽……低贱……霍临川……不会……放过……”
　　她断断续续地低语着，计划着如何利用这具身份，哪怕是最低贱的已死宫女的身份，去接近权力中心，去散播谣言，去破坏那让她嫉妒得发狂的温暖。
　　然而，这具身体的行动能力极其有限，而且她必须极度小心，不能被人发现这具身体的异常，否则一旦被当作妖邪处理，她这缕残魂也将无所依附，彻底消散。
　　怨毒的低语在堆满废品的阴暗房间里回荡，一个新的、由死者驱动的危机，正在这被遗忘的角落悄然滋生，等待着能行走于世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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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朔方城，寒风呼啸。
　　阿娜尔一身夜行衣，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府邸的巡逻守卫，朝着城隍庙后巷的方向疾行。她的心绪并不平静，白日里静室内那不同寻常的平和气息，让她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城隍庙后巷狭窄阴暗。
　　阿娜尔隐匿在阴影里，戌时三刻已过，四周除了风声，一片死寂。
　　就在她疑心是否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之际，一个清冷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你来了。”
　　阿娜尔心中剧震，猛地转身！
　　月光下，灰鸢悄然而立。
　　“你是谁？”阿娜尔稳住心神，弩箭对准对方，冷声问道，“纸条是你给的？我父亲的事，你知道什么？”
　　灰鸢并未在意凶器，目光扫过阿娜尔明显带有北狄特征的五官，声音平淡无波：“你可以叫我‘灰鸢’。十年前，北狄王庭斥候统领阿勒坦率队深入黑风峡，并非战死，而是落入陷阱。布局者，是当时还是朔方军副将的霍临川，以及……一个你们北狄的内部叛徒。”
　　阿娜尔瞳孔骤缩：“证据呢？！叛徒是谁？！”
　　“证据就在黑风峡深处的某个隐秘据点。至于叛徒……”灰鸢顿了顿，“他的名字，现在告诉你毫无意义。你只需知道，霍临川利用那次行动，清除了对手，巩固了地位，并与你们王庭中的某些人搭上了线。你父亲的忠勇，成了他们权力交易的牺牲品。”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阿娜尔的心脏。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你想要什么？”阿娜尔问道。
　　灰鸢看着她：“因为霍临川也是我的敌人。我们需要合作。莫子凌重伤，是你脱离节度使府掌控的最好时机。我可以帮你找到确凿的证据，为你父亲正名，甚至……复仇。”
　　就在这时，灰鸢忽然眉头一皱，猛地看向节度使府的大致方向，眼神锐利：“好浓的怨气……死而不散，借体徘徊……这府里，果然不太平。”
　　阿娜尔也感应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极其不适的阴冷气息从府邸方向飘来，但她更关心父亲的真相：“合作可以，但我需要更多细节。”
　　灰鸢收回目光，看向阿娜尔：“细节，需要你自己去黑风峡寻找。我可以给你地图和信物。但前提是，你要先帮我做一件事……”
　　暗巷之中，一场针对霍临川的联盟，在夜色与怨气的背景下，悄然缔结。而府邸废弃角落那具行走的尸体，将成为下一个不可预测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