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暗流 ...
-
回春散！不是腐骨散！
就在她身体被湍急的暗河水流卷着下坠的刹那，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祭坛入口处黑影晃动。
而洛无渊，并未跳下。
他站在水道口，最后看了一眼楚璃消失的方向，眼中所有的波动瞬间敛去，只剩下比万年玄冰更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画着狰狞鸮鸟的面具，纹路在微弱萤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冰冷的指尖拂过面具边缘，他将其缓缓覆于脸上。
“咔嚓。”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合。
就在面具覆盖容颜的那一刻，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剧变！
方才那丝因抉择而产生的无形锋芒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纯粹的更令人灵魂战栗的暴戾与煞气！
仿佛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再无半分属于“人”的温度。
他转身，面向追兵涌入的入口，指间寒光一闪，一截染血的、明显属于楚璃的破碎衣料被钉在石壁上。
同时，他毫不犹豫地挥掌拍向水道入口的石壁！
轰隆！巨石崩塌，瞬间将水道入口彻底封死！
“刺客已被我击杀，尸骨无存。” 冰冷、毫无感情的宣告在地下空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
“尔等办事不力，将刺客引入禁坛，惊扰圣魂，当诛！”
话音落下的同时，比之前更汹涌、更纯粹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黑暗，轰然爆发！
黑影扑入，惨叫声、兵刃撞击声、骨骼碎裂声瞬间撕裂了祭坛的寂静！
冰冷的暗河裹挟着楚璃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流。刺骨的寒意侵蚀着她的身体，肩头的伤口在冷水的刺激下隐隐作痛。
唯有紧握在掌心的那枚药包，那是她仅有的底气。
它源源不断地传递着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意，仿佛寒冬里唯一的一点火星，顽强地抵御着无边的冰冷与绝望。
系统的分析结果在她脑海中冰冷又清晰地回响：“强效镇痛”、“抑制阴寒毒性”、“微弱修复生机”……
不是腐骨散。
他骗了她。
上方土层隐隐传来沉闷的撞击轰鸣，那是力量对撞的余波，间或夹杂着几声凄厉短促、绝非垂死挣扎所能发出的濒死哀嚎。
那声音充满了刻意营造的残忍与暴虐，仿佛一场精心表演的杀戮盛宴。
楚璃知道，那是洛无渊。
那是洛无渊在行动。
在制造她“尸骨无存”的证据；在“奋力击退”追兵；在……向皇后“复命”。
染血的碎布是死亡的证物；封死的水道是毁灭的墓穴；冷酷的宣告是盖棺定论；而此刻上方那场凶残的“清理”，则是将所有可能窥见真相的“无能属下”彻底抹杀。
染血的碎布被钉在墙上，水道口被轰塌封死，他冷酷宣告她的“死亡”，然后以最凶狠的姿态“清理”掉这些见证了真相的“无能属下”。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胡编乱造那三日后的皇陵之行？为了冰蟾鳞？为了玉佩？为了萧家的线索？为了他母亲的真相？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祭坛上的画面：他听闻“萧家”、“冰魄玄纹”时那瞬间失控的剧震与失态；肩头伤口上那看似粗暴撒下、却带来真实舒缓的“假药”；
半梦半醒昏迷中呢喃“对不起”时，他那僵硬的背影；以及此刻掌心这枚传递着救赎般暖意的回春散…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洛无渊行为模式出现显著偏移。基于情报价值共同性、风险共担性、目标重合度及异常赠药行为分析：敌对指数下降37%。合作潜力评估上升至‘高风险高收益’级。建议：谨慎观察，有限度利用。】
冰冷的无机质的机械音，却勾勒出一个惊心动魄的轮廓。
楚璃在黑暗的激流中闭上刺痛的眼，复又猛地睁开。尽管被冰冷河水模糊了视线，那眼底深处，却已燃起一点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星火。
他不是盟友……至少现在还不是。
楚璃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洞悉的狡黠与冰冷的算计。
没关系。
他会是。
他更不再是纯粹的死敌。
他是一个被共同仇恨点燃的复仇者；一个在深渊边缘戴着枷锁起舞的双面人。
他心中燃烧的那团火焰，其炽烈程度，恐怕……远超过她的想象。
冰冷刺骨的激流裹挟着楚璃，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中疯狂冲撞、旋转。
每一次撞击在嶙峋的岩壁上，都像钝器重击，冰冷的河水贪婪地榨取着她残存的热量和体力。肩头的伤口在冷水的持续浸泡下，从剧痛转为一种麻木的钝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水腥气和胸腔的灼烧感。
冰冷刺骨的激流裹挟着楚璃，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中疯狂冲撞、旋转。
她不像洛无渊一样，她没有内力护体。全凭意志和一点运气在激流中挣扎求生。唯有掌心那枚药包，依旧顽固地散发着微弱却清晰的暖流，这微弱的温度成了她对抗绝望的唯一锚点。
不知漂流了多久，时间在无尽的黑暗与窒息感中失去意义。楚璃没有超凡的力量，只能凭借敏锐的感知和对水流规律的观察本能，在狭窄的水道中艰难选择相对安全的路径，避开致命的礁石和漩涡。
刺骨的寒冷和剧烈的撞击让她身体濒临极限，肺部如同火烧，窒息的铁箍越来越紧。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边缘，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猛地从侧下方袭来！
那是水下洞穴形成的恐怖涡旋！楚璃连挣扎的力气都已耗尽，身体瞬间被卷入深渊！
冰冷的河水疯狂涌入她的口鼻，最后的知觉是身体被狂暴的力量拖拽着向下……无尽的坠落感吞没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