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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逃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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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无渊眼底戾气翻涌，却在破风声逼近的刹那猛地扼住楚璃后颈！骨骼被攥紧的脆响混着她压抑的痛哼，楚璃整个人如破败纸鸢被拖离龙柱——
“若敢耍花样，我先碎你四肢喂狗！”凛冽的风刃般刮过楚璃的脸颊，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杀手，身前是这个狗煞星。
绝望如冰水浸透骨髓，她甚至能闻到刀刃上淬毒的腥甜气息。就在一柄弯刀即将吻上她后颈的刹那——
一股巨力猛地箍住她的腰肢！
天旋地转间，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强悍而冰冷的气息裹挟着倒飞出去，堪堪避过致命一击。混乱中，她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带着血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药味，仿佛深埋在寒冰下的腐朽气息。
是洛无渊！
他竟然在这绝境中救了她！
【警告！右翼弩手蓄力！】
楚璃在意识涣散中嘶喊：“右上！松枝！”
洛无渊旋身踹断枯松，枝干轰然砸向宫墙缺口，灰尘弥漫间传来闷哼。
【能量5%→干扰脉冲发动！】
追兵腕弩突然卡死，洛无渊趁机撕开防线，眼底掠过一丝惊疑——这人竟真能预判杀机？
“找死！” 洛无渊的声音冰冷，他一手扣紧楚璃，另一手反握的短刃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寒弧。
噗嗤！
刀锋精准地没入那名冲在最前的“黑鸮”咽喉。然而，就在刀尖刺入的瞬间，楚璃脑中沉寂的系统骤然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常：【目标杀手瞳孔骤缩，惊愕指数99%，非纯粹杀意。识别：目标代号‘鸮七’，直属皇后暗卫队第七组，常负责……监视。】
楚璃被甩上肩胛，剧痛碾碎神智前瞥见他剑光如裂冰：
一剑封喉！血喷溅在残梅上，像泼洒的朱砂。
“废物。” 他踩过尸体潇洒的踏入冷宫外的枯井，乌云笼罩着的黑暗吞没最后的天光。
楚璃的念头电光火石，尚未理清。洛无渊已一手将她也拽进枯井。两个人成“大”字形攀了几下，楚璃就被一脚踹进了左侧的洞口，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枯井中竟有另一条密道。
出了洞口，不知道又到了什么地方。洛无渊拖着她在嶙峋的山石间疾掠而下，动作快如鬼魅。冰冷的气流灌入耳中，伴随着他刻意压低却字字如刀的低语：
“想活命就装死，敢动一下，我亲手把你的尸体送给那蛇鼠一窝的帝后邀功。”
威胁？不！这更像是一种冷酷的交易！
楚璃突然想起刚刚的系统播报：目标代号‘鸮七’，监视？他在惊愕什么？惊愕洛无渊救了她？还是……
无论如何，都在告诉她，在此刻，身后追杀的人才是真正的威胁，而她此刻是他的“筹码”——
一个可以用来换取信任或换取其他东西的筹码。他在警告她，配合，或者死。
间歇时间楚璃被粗暴地拖入一个隐藏在藤蔓后的狭窄裂隙，浓重的土腥气和一种更深处传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蛇类腥气，扑面而来。裂隙倾斜向下，滑行了一段令人窒息的黑暗后，脚下陡然一空！
“啊！” 失重感让她惊呼出声，随即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眼前金星乱冒。她忍着剧痛环顾四周，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残破的石柱支撑着穹顶，中央是一个布满诡异纹路的祭坛，四周散落着森森白骨，空气潮湿阴冷，唯有祭坛上几颗镶嵌的萤石散发着幽幽绿光。
洛无渊的身影在这幽幽绿光中显得格外高大而阴森。他蹲下身，没有任何预兆地扯开她肩头被血浸透的衣料，露出深可见骨的刀伤。粗糙的手指沾着不知名的粉末，狠狠按在楚璃的伤口上！
“呃！” 钻心的剧痛让楚璃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剧痛与这混乱的思绪交织，几乎击垮楚璃的意志。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系统疯狂提示她肾上腺素飙升。她强迫自己冷静，捕捉到他话语里的关键——邀功？不，他在承受噬髓散！他需要解药！
“是吗？即使赐你的所谓‘解药’，不过是另一种更隐蔽的毒？” 楚璃的声音毫无波澜起来，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洛无渊动作一顿，指尖碾压着伤口边缘，将更多的粉末揉进去。
“每月发作，痛入骨髓，若无解药，骨髓枯竭，形销骨立而亡。” 她抬起眼，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在绿光下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你，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更深的火坑。给你的，从来只有绝望。”
“世子需要解药吧？” 楚璃喘息着，声音因疼痛而嘶哑，眼神却锐利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你也不甘心这样，他们用噬髓散控制你。”
“就像控制一条……狗？”
空气骤然凝固。洛无渊周身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但他没有立刻动手。
“倒不算全错。我确实需要解药。而你……”
机会！
楚璃咳出血沫冷笑：“杀了我…你烂透的骨髓…谁来救？”
洛无渊扯开她衣襟剜出肩头箭簇！动作狠厉如屠夫，却精准避开她的视线—— “疼就记住，你的命拴在舌头上。”
楚璃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原本还担心他的伤势，不过现在看来，他竟然还有力气威胁人，应该是好得很！于是不再顾及他。
“三日后子时，你我联手取玉佩。” 她摊开染血掌心，“你护我性命，我解你剧毒——以血为契，背约者骨枯髓竭！”
洛无渊割破手掌压上她伤口。血交融的灼痛中，系统的能量指数在极速飞升，他忽然扣住她下颌：
“若骗我…你会求着魂飞魄散。”
楚璃对自己的谎言心知肚明，她大人有大量就当没听见。她目不斜视的蘸血在祭台刻画地图：“玉佩应该在守陵人‘哑巫’手中…他认得皇族血脉。”
“一个被废的前朝公主，也配称皇族？”洛无渊讥讽道。
楚璃没心情搭理他的嘲讽，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呻吟。
“但确切的来说，如果要拿到玉佩，哑巫最先认的不是皇族血脉，他认的是萧家的纹路！” 她猛地用另一只手扯出颈间那枚不起眼的玉坠，“认得吗？这个纹路！当年负责保管皇家秘宝的暗卫家族‘萧家’独有的印记！我母妃，皇贵妃她……她本姓＇萧’！”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洛无渊脑中炸响！
萧家！
萧家！他的母亲临终前死死攥着的半块残玉上，就有这个纹路！
玉佩……母亲的死……难道……？！
他死死盯着楚璃颈间那枚玉坠上模糊却熟悉的纹路，又看向她因剧痛和紧张而苍白的脸，心中无数念头疯狂碰撞。巨大的情报价值如同最炽热的岩浆，瞬间烧穿了他原本冰冷算计的冰层。
无论她是棋子还是变数，她现在都是打开那扇黑暗之门最关键的钥匙。
“价值…尚可。” 洛无渊缓缓松开钳制她的手，重新恢复了那种近乎非人的冰冷，但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并未平息。
他划破手指，一滴滚烫的鲜血渗出：“血契，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恢复，三日后，带我找到哑巫，拿到玉佩。”
“作为交换，我会给你随时能在宫中出入的权利”
楚璃心中清楚，这不仅仅是情报的交换，更是基于“共同的死敌”和“颠覆性的情报价值”而签订的冷酷同盟契约。
冰冷的血液烙印在楚璃掌心，带着灼烧灵魂般的束缚感。
剧痛、失血、冰冷的环境和契约缔结的冲击终于击垮了她绷紧的神经，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她陷入了沉睡。
意识如同被投入深海的石子，迅速地、无可挽回地下沉。眼皮如同有千钧重，每一次试图睁开都徒劳无功。眼前的光线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沉沦的黑暗温柔地将她包裹。
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离。
她的头向一侧歪倒，苍白的面颊重重地贴在冰凉粗糙的石阶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下来，遮住了她毫无血色的半张脸。呼吸变得深长而均匀，却带着一种精疲力竭后的沉重。
像一个在狂风骤雨中支撑了太久、终于断裂的堤坝，向梦中陷去。
梦中，旧日的旋律总带着模糊的光影，温暖了她微微发凉的四肢。
小时候的她是宫廷里最不安分的存在。厌恶繁冗的礼仪课、女红、诗词歌赋，那些枯燥乏味东西，都像是束缚她的枷锁。
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在御花园里追逐蝴蝶、偷偷溜出府去市集看热闹、甚至捉弄刻板的师傅和嬷嬷……她的快乐纯粹而直接。
母妃是她贪玩生活的“保护伞”和“收拾残局者”。她的爱是包容又温柔、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
总是耐心教导然后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叹息，却又忍不住微笑。
然而，那平和的假面下，是却母妃替她掩盖掉的他人一个又一个的阴谋。
＇要是……要是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混入她的低喃，没入祭坛中掺杂着泥土的缝隙。
“……母妃……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