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出贵子》慕薏

3、兄友弟恭

　　家里男娃陆续长大，以后也会像大哥庄仁明一样，要么选择做学徒谋生，要么继承父辈田地，在家务农。

　　不管哪条路，总归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要干什么。可他呢，总不能小时候靠爹娘养着，大了靠兄弟帮衬着，老了靠子侄养着，一辈子当废人吧，这与吸家人血的血蛭有何区别。

　　庄仁峻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清楚，最终扛不住身体报警，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庄仁峻赶着老黄牛往山里多走了一些，找了块空旷草地，将牛绳木钉踩入土里，就往山上走去。

　　放在往常，他是不会走这么远的，毕竟他体能有限，真累坏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昨晚大哥庄仁明的一番话，他真心感激，可他身无常物，就想着在山上找些秋季野果以表感谢。好在这个季节，还能在山里找到些野板栗、野枣。

　　庄仁峻往山上走了一会，看到了一些板栗树、枣树，可能因离村子近，树上的果子都被摘完了，地上也是干干净净。他站在树下，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

　　再往山里走，他的身体吃不消，可这样打道回府，他又不甘心。看来只能找一些比较偏僻的果树，或者树下有刺篷的果树，捡捡漏了。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个背阴的小坡底下，看到几棵被刺篷围着的矮板栗树。庄仁峻走近一看，树上还有零星几个板栗，刺篷底下也有一些，虽然不多，但送给大哥，给哥哥姐姐每人分几个，还是够的。

　　庄仁峻往左右看了看，找了一根二米长的枯树枝，先将板栗树上的板栗打下来，然后又用枯树枝将刺篷底下的板栗勾出来，有些勾不出来的，他就用枯树枝将刺篷底的缝隙捅大，利用身形小的优势，钻出去用手够出来。

　　即使如此，还是有一些板栗取不到，右手背上也被刺篷上的刺划了二条小口子，洫出了一些小血珠。好在，脸上没挂彩，要不然，他娘又要心疼好一阵子，说不得他以后就不能出来放牛了。放牛，可是他到这个朝代后，唯一的业余生活，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庄仁峻回家后，庄家也差不多要吃早饭了。

　　饭桌上，庄仁峻用右手大拇指夹着衣袖，将伤口遮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扶着饭碗，用左手拿着木勺吃饭。

　　因为他身子弱，饭食虽不至于是流食，但须精细，要不然他的胃受不了，所以他的饭食虽然跟大家一样，但大家做饭时，都会先将大家伙吃的饭、菜打出来后，留一小碗多煮些时候，煮得更软烂些，便于他食用。

　　所以庄家众人都是用筷子吃饭，只有他是用木勺吃饭，今日倒为他提供了便利，要不然他左手可不会用筷子，肯定要被大家发现了。

　　庄仁峻吃到一半的时候，总算感觉到有个目光在看他，一开始他觉得是他心里有鬼，后面还是心里作祟，抬头小心地往前面长辈、兄长看去。

　　这一抬头，吓他一跳，原来是庄老爷子在看他。

　　庄老爷子的眼睛好像能洞悉一切一样，至少庄仁峻此刻感觉庄老爷子肯定看出他有事隐瞒了。

　　他卖乖似的，对着庄老爷子微笑了一下，然后只当不经意抬头的样子，低下头继续干饭，当然如果忽略他突然握紧木勺的手指的话，就更完美了。

　　庄老爷子看完小孙子的小表情、小动作，就当无事发生似的，继续用饭了。

　　饭后，庄仁峻挑了个无人注意的空档，将大哥庄仁明喊到庄家屋子后面拴老黄牛的地方，从柴草垛下面翻出他的布包，用左手将布包递给庄仁明，说道：“大哥，这是我今天早上在山上找到的板栗，一大半送给你，感谢大哥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也感谢大哥考虑前程时，还能心系弟弟。另一小半，请大哥替我分给其他哥哥姐姐们。”

　　庄仁明一听，将庄仁峻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担忧地问道：“你去山里面了，有没有受伤，现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庄仁峻哭笑不得，回道：“我没有去山里面，是在山底下找到了几棵板栗树，树底下刚好有些板栗，所以捡回来，跟大家一起分享的。我也没有受伤，大哥不用担心。”

　　庄仁明继续狐疑道：“真的没有受伤？”

　　庄仁峻一想，他和大哥住在一间屋子，即使有心隐瞒，也不一定瞒得过去，逐伸出右手，将手背露出来，说道：“真的没有受伤，只是右手背被树叉划了二下。大哥可千万别跟我娘她们说呀，要不然我娘有够让我受的。”

　　庄仁明不赞同的说道：“你还知道呀。你自个的身体也不知道爱惜，哥哥姐姐们还差你这点吃食，既是真心想感谢，咱自家兄弟，哪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要不然，不用三婶训诫你，我也得说你一顿。”终究不忍心，应下了此事。

　　庄仁峻高兴回道：“遵命。”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当然也是他所关心的事情，问道：“大哥，药童主要做什么呀？学徒考试，主要考什么呀？”

　　庄仁明一听，懵圈了，他也不知道呀，他爹也没有跟他说太多这方面的事情。如果学徒考试的时候，也是一问三不知，那怎么办呀，“五弟，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我爹。板栗，我收下了，不过，可不许一个人去山里了，如果真的想去，叫上哥哥姐姐们陪你一起去，知道了吗？”

　　庄仁峻回道：“大哥，知道了。”

　　庄仁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回去吧，你回屋再躺会，多休息休息。这个布包，我晚点还给你。”

　　站在屋后头的庄老爷子，看兄弟俩回屋去了，也转身回屋去了，深藏功与名。
　　因之前未选择考哪家学徒，大伯庄林都只大概打听了一下，倒没有询问考试细节。

　　昨晚定下来报考药童后，庄家已经在开始准备带到镇上售卖的农货、山货了，卖货、打听两不耽误。

　　倒是庄仁峻心急了，过不了一会他其实就能知道了，因为家里人都纷纷开始为明日的出行做准备了。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有点蒙蒙亮，大伯庄林已经开始套牛车了，二伯庄田、大哥庄仁明将昨天已经准备好的农货、山货从正堂拿出来放上板车。

　　庄老爷子站在正堂门口，看三人走远了，才熄了正堂油灯，回屋去了。

　　因今天老黄牛被征用了，庄仁峻倒是不用早起放牛了。他听着哥哥们陆续起床的声音，也起床洗漱了。

　　他今天可是跟大伯家四哥庄仁阳约好了，吃过早饭后，一起去村口大树底下看老爷子们下棋的。他可得盯好他四哥，万一他先走了，他娘可不会同意他一个人出门玩耍的。

　　为什么他不跟其他哥哥姐姐出门，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亲哥庄仁晨今年11岁、二哥庄明理今年12岁，已经算半个壮劳力了，现下虽将冬小麦种下去了，但田里的活计还有很多要收尾，自是要下地帮长辈干活的。

　　他们这一辈，家里有3个姑娘，他亲姐庄燕在姑娘中排行第二，今年9岁。二伯家大女儿庄鹭，排行老大，今年13岁。二伯家小女儿庄鹊，排行第三、今年也是9岁，比他亲姐小二个月。

　　他们这一辈，除了亲姐庄燕、三姐庄鹊同岁，四哥庄仁阳也是9岁，出生月份也最大，比他姐大一个月。

　　听说当时在他们村也是一件小有成就的事情，毕竟庄家三兄弟在同一年先后得子/女，三喜临门，对于庄家来说，真是莫大的福气。这种人丁兴旺的好事情，在农村可不多见。

　　他们这一辈，5个男娃、3个女娃，除了庄仁阳、庄燕、庄鹊同岁外，倒是没有再同岁的了。而且在他出生后，庄家没有再添丁进口。

　　村上人都说，他能平安长大、活到现在，已是庄家的福气，说不定庄家这一代的子女运已经全报在他身上了，以保佑他长大成人。

　　对于这一点，他娘真的深信不疑，连他有时都觉得蛮有可能的。

　　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对于女娃来讲，七岁是个分水岭，七岁生辰一过，就不能再天天往外跑，跟小伙伴玩耍了。

　　父母都会将女娃拘在家里，做些家务活，帮母亲做饭，有条件的女娃会学些女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侧面原因，农人家的女娃小时侯在外玩耍惯了，皮肤难免被晒黑，拘在家里养几年，皮肤白静些，长大了也好相看人家。

　　纪朝，女娃十六岁及笄后，就可以婚嫁了。

　　大姐今年已经13岁，过不了两年，就要开始相看人家了，他亲姐、三姐也都9岁了，已经不是可以随意出门的年纪了。

　　她们平时如果要出门，都是需要跟家里长辈报备的。就是农忙时候，她们去地里给大家送饭，也是需要跟留在家里的奶奶报备的。

　　所以，现在整个家里，还能出去好好玩耍的，只剩下9岁的四哥庄仁阳，等他明年10岁了，也是需要天天跟着长辈下地干活的，不像现在，只偶尔下地干活，累了可以回家歇着。

　　当然，这也只是在庄家，因着庄家劳动力多，对男娃没有那么严格要求，这要是其他农人家里，男娃7岁就需要跟家里长辈天天下地了。

　　因庄仁峻身体不好，走得慢，又不能跟小伙伴们玩游戏，而四哥又正是疯玩的年纪，自是不太愿意带他一起外出玩耍的。

　　除了不愿意带他一起玩耍外，他四哥对他倒是极好的，在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他带回来；听村中长辈讲的故事，村中的一些家长里短，他也会讲给他听。

　　因庄仁峻有些想重点打听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很想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