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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府试惊魂 ...

  •   秀才考试要求有6位严家村户主和2位秀才保举,董老秀才已与1位相熟的秀才同年约好了,在府城相见。

      庄仁峻的同窗——钱家村钱涛,今年也一起下场考试,他已于去年底与董老秀才商议好,提前一个月去府城,到时府城相见。

      这次陪庄仁峻一同去府城应考的,还是庄山和庄仁明。因为坐马车去府城要二日路程,且只有庄仁明跟着掌柜进货时去过一次,这次庄家打算提前10天过去,早做准备。

      乾元二十七年四月八日8时,庄仁峻一行人到达府城城门口。马车先将董老秀才送到他老友家后,赶到了租住的民房。府城房租贵,这次只租了民房中的一个单间,三个人睡一个炕。

      府试报名、唱保,与县试差不多。

      这次董老秀才带着他和钱涛,另一位连保的程秀才带着他的三位学生。秀才保举,一次最多五人,刚刚好。

      待考的这些天,董老秀才带着他和钱涛认识了一些秀才同年和应考学生,还拜访了一位举人,开阔眼界和见识,也通过亲身交流,了解自己所长和不足,为秀才考试和往后功名路做准备。

      乾元二十七年四月十八日,府试开考了。

      自府试到会试,都是一把定乾坤。童生进入贡院后,不到考试最后一天,不允许出贡院。即使你晕倒在考场,也只能被衙役抬到休息室,由专职药师看诊,且须等到府试结束了,才能被放出来,以免考题泄露。

      府试连考三天,每天发一张考卷,第三天一起交卷。

      府试考题在默义、四书、孝经论、经文、五言八韵试帖诗、“圣谕广训”的基础上,增加了策问、律令。

      庄仁峻此次的考试号房实在说不上好,虽然不是臭号,但因为与茅房在同一排,时不时能闻到飘过来的臭味。

      随着上茅房的人越来越多,气味越来越大。

      从开考第二天下午开始,庄仁峻已经需要时不时的用袖子捂着鼻子,并且将去年济仁药堂送的十年生野人参片含在嘴里,才没有蹶过去。

      你若问他,为什么不在脸上蒙块布当口罩?他肯定回答你:嫌自己命长了?

      这个时代的布罩可没有现代那边好的透气性,再加上号房窄小,贡院空置太久,本身空气、气味也不好,他如果带布罩,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氧气供应不上来,晕在号房。

      到了第三天早上,他们这一排号房,已经有童生被衙役抬出去了。

      庄仁峻也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流失得越来越快,人参片的作用也在不断减弱。

      考试越往后越难,也越来越重要。

      庄仁峻拿到第三天的考卷后,从头到尾先看了一遍,明显感觉到考题的深度、难度比第二天提升了一个档次。

      考虑到自己的体力,可能坚持不到下午贡院开门,庄仁峻打算先用最少的时间将相对容易些的考题做了,将能拿到的分先拿下来,再将大部分精力放在较难的考题上。

      等他做完三分之二的题面时,二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他的额头、脸侧已经不断渗出细汗,脸色更是苍白得快没血色了。

      庄仁峻停笔,拿出进考场前特意备好的盐水,喝了几口,再吃了半个馍补充体力,闭目了几分钟,接着提笔写剩下的两道大题。

      凭着心中的一口气做完两道大题后,庄仁峻将笔、墨、砚台、水袋等物,小心、仔细的收到考篮,将考篮放在座位上,桌面上只留了3张考卷和3张草稿纸。

      科举考试,如果考生的卷面有暇,是直接考试作废的。已经到这一步了,可不能犯这种低级、致命的错误,功亏一篑。

      等做完这些后,庄仁峻虚脱的靠坐在号房墙壁上,想着这次可能陪跑了。不知道是败给了这身体,还是败给了这环境。不论何种,他都无暇顾及了,他感觉他可能得风寒了,因为头快疼得要炸了。

      考试结束的铜锣声响起,庄仁峻才慢慢恢复了一些清醒。

      看着衙役收走考卷后,他提着考篮走出号房,随着人流往贡院门口走去。

      此时的他,脸色发白,嘴巴发苦,脚步虚浮,等走到贡院外,看到庄山和庄仁明时,直接晕了过去。

      庄山两人看到他出来时的样子,已是一惊,这会看到庄仁峻晕倒在地,那可真是魂都被吓没了。

      庄仁晨先跑到庄仁峻面前,给他把了把脉后,稍微松了一口气,宽慰了一下三叔。庄山赶紧背起庄仁峻回民房。

      与庄仁晨一起出考场的童生见到了,除了唏嘘一声,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次府试,600多名童生应考,只录取30名秀才,录取率不足5%。

      因着庄仁峻出考场后,直接晕迷不醒,风寒加发热,庄山两人无从过问考试细节,且看他这个样子,都猜测中不了了。

      四月二十三日4时放榜,庄山留在民房照顾庄仁峻,庄仁明不死心的去看放榜了。

      当庄仁明看到庄仁峻在第二十九名时,直接喜极而泣。旁边来看放榜的童生,以为他没有考中,难受得哭了,好几个人对他好一顿安慰。

      庄仁明也不便多做解释,一一谢过后,赶紧往民房跑。

      因着庄仁峻一直没有醒,即使他高中了,庄山两人也没有心情庆贺。

      如果不是庄仁明通药理,一直在宽慰庄山,庄山都要以为峻哥儿要没了。峻哥儿自七岁后,还没有病得这么严重过。而且这年代,因风寒加发热而没了的人,不在少数。

      庄仁明虽然宽慰庄山,峻哥儿快醒了,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

      可该用的药已经用了,还特意从外面请了高级药师来相看,峻哥儿就是不醒,一切只能靠峻哥儿自己挺过去了。

      庄仁峻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多病,这次考试,伤到了他的身体底子,这些年养好的身子,又垮了。庄仁明不敢告诉庄山,更不知道回去后,怎么跟家人提及此事。

      而庄仁峻这一倒,直接睡了三天四夜,直到放榜次日早上才悠悠醒来,直接错过了放榜、报喜。

      庄山两人看到他醒了,均是松了一口气。

      庄山扶着他坐起来,拿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得舒服些。

      庄仁明赶紧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看着他全喝完了后,才右手搭上他的左手,给他把脉。

      过了一会,庄仁明拿开右手,说道:“峻哥儿,你这次晕迷了三天四夜,着实凶险,往后可得多加注意,不可多思、多虑、劳累了。”

      庄仁峻一听,过去了三天,再一听让他不要多思、多虑,心情低落地低声说道:“终究没有中呀。”

      庄仁明一听,知道他误会了,忙笑着说道:“谁说你没中了。你中了,第二十九名。”

      庄仁峻一愣,“真的。”

      庄山赶紧帮腔道:“峻哥儿,真的中了,第二十九名。”

      庄仁峻再次看了看两人高兴的表情,确认了这个事情,喜出望外地说:“中了。我出考场的时候,还以为无望了呢。”

      他在最后一场的时候,脑袋都开始晕沉了,现在想想,都有些想不起来怎么答题的。

      庄山两人一听,不说庄仁峻,他们俩也是这么想的。

      庄山马上接道:“祖宗保佑,这次回家后,我们可得多磕几个响头。”

      庄仁峻两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庄仁明看他醒来后,脑子清醒,也放心了,说道:“厨房一直温着粥,我去盛过来,你喝点,补充体力。”

      “谢谢大哥。”庄仁峻道谢后,不好意思的接着说道:“让爹、大哥担忧,是我的不是。”

      庄山忙安慰道:“傻孩子,一家人怎说两家话。”

      “是呀,峻哥儿。你这次可给我们庄家长脸了,爷爷他们肯定高兴坏了。”庄仁明看着他露出笑颜,才出去盛粥了。

      再说另一边,浦山县县衙在放榜日傍晚,收到府城衙役快马报喜。

      浦山县此次有3人高中,除去年县试案首高中秀才第十名、往届有一位童生高中第二十六名外,晋源镇庄仁峻高中秀才第二十九名。

      浦山县许知县看到喜报,喜出望外。要知道,本府每届录取30名秀才,府城就要占据三分之一,剩下的6个县瓜分20个名额。

      浦山县是中等县,往年最多高中2名,今年多了1名不说,其中还有一位十四岁的秀才,这在文风鼎盛的南方也是不多见的。

      今年的年终考评,甲等是没跑了,终于升迁有望了,即使不升迁,也能调任一个富裕的大县城呀。

      秀才放榜次日,时隔一年,去年报喜的衙役又踏上了前往严家村的路,报喜去了。

      坐在村口大树底下的村民,听到报喜声,议论开了,“峻哥儿中了”,“庄家祖坟冒青烟喽”,“庄河真有福气呀”……

      在这里坐等了几天的庄仁阳,也是高兴坏了,历史重演般,飞快的往家跑去,边跑还边喊,“爷爷,峻哥儿中了!爷爷,峻哥儿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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