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出贵子》慕薏

13、一荣俱荣

　　次日近6时，马车驶入严家村，马夫先将严皓父子两人送到家，再送庄仁峻等人到庄家。

　　庄家人知道他们今天到家，钱氏和庄燕早早候在院门口等着他们归家，这会一看到马车往庄家驶来，迎出院门。

　　庄仁峻走近母亲，笑着说道：“娘，我们回来了。”

　　钱氏摸着他的脸，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又掉了下来，“峻哥儿受累了，这脸上刚长了些肉，这下又瘦没了。”

　　庄仁峻最见不得女人哭，何况还是亲娘哭，忙眼神向姐姐庄燕求救。

　　庄燕接收到信号，忙笑着宽慰道：“娘，峻哥儿现下回来了，您应该高兴才是，不能再哭了哈。再说了，峻哥儿现在天天在您跟前，您还怕给他补不回来。”

　　钱氏忙擦了擦眼泪，“哎，娘高兴嘛。走，我们进屋，你爷爷、奶奶他们在正堂等着你了。”

　　庄仁峻一进正堂，看到爷爷奶奶坐在上首，庄家人分坐两侧，连大姐夫、大姐姐也回家来了。

　　庄仁峻走到离爷爷奶奶两步远，双手提着袍边，跪在二老面前，郑重说道：“孙儿幸不辱命，得中童生第十五名。”然后对着二老行了三叩礼。

　　等庄仁峻行完三叩礼，庄老爷子寄语道：“??汝为吾家之瑰宝，愿尔谦和诚信，青云直上；福寿安康，光耀门楣。”

　　“是，爷爷，孙儿定铭记于心，莫不敢忘”庄仁峻再叩一礼，回报祖父教导、期许之情。

　　“好孩子，起来吧。”庄老爷子看着庄仁峻站起来后，又对着他点了点头，表达对他的肯定。

　　家宴过后，庄仁峻陪着大姐姐庄鹭说了会话，逗弄了一下3岁的小侄子。

　　说起来，庄家人挺能生儿子的，他大姐姐进门一年，给他添了个小侄子。

　　他大哥庄仁明前年结婚，娶的济仁药堂高级药师曹药师的大女儿，去年底也添了个大胖小子。

　　村里人当时还调笑他们庄家是子孙窝，有子孙福，导致庄家待嫁的二位姑娘婚嫁行情水涨船高。

　　送走大姐姐一家，庄仁峻去了爷爷奶奶房中，奶奶李氏心肝宝贝的疼宠了他一番，然后将空间留给了爷孙俩，出去找老姐妹唠嗑去了。

　　农村本身也没有啥娱乐活动，聊天算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加上孙儿得中，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最近很喜欢出去闲聊，听听大家的恭维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卧房空间小，空气流通性也不如正堂，庄老爷子摆弄着他的烟枪，并没有吸烟，耐心等着老伴与孙儿聊天结束。

　　庄仁峻目送奶奶出门，然后对着庄老爷子道：“爷爷，先生今天也已归家，我打算明天开始，继续去学堂读书。”

　　庄老爷子点了点头，“嗯，明天请你奶奶给你准备一份礼品，好好谢过先生。”

　　“孙儿省得的。”庄仁峻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爷爷，明年4月，我计划去府里参加府试。这次考中童生，孙儿想，不办童生宴了。”

　　农人家庭，能考中童生，已是莫大的荣耀之事，家中都会为其置办一场酒席，一为庆祝，二为广而告之。

　　庄老爷子不是独断专行之人，问道：“你的理由呢？”

　　庄仁峻谨慎地回道：“一是孙儿身体弱，不想忙于交际，以免累着了。二是想将这福气压一压，积聚到明年秀才考试，如孙儿能一举高中，到时办秀才宴，更有福气。”

　　庄老爷子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好，听你的。”

　　严家村村民看庄仁峻回来后，第二天就去上学了，他家里也没有要办童生宴的意思，都心里纳闷，纷纷向庄家人打听怎么回事。

　　庄家人被庄老爷子交待过，对外统一回复“峻哥儿身体弱，要静养，太热闹、闹腾了，身体受不住”，给挡了回去。

　　庄仁峻作为晋源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童生，自是备受关注。

　　镇子上的秀才老爷、地主、商铺老板知道他家不办童生宴后，更断定他是有意明年的秀才考试，这么年少就有这份才学、心性，前途不可限量呀，更是纷纷抛出橄榄枝，送上贺礼。

　　秀才老爷们约定俗成的送了一两或二两贺银，结个善缘，士子之交在哪朝哪代都是最受重视的，这份善缘，庄家自是要收下的。

　　地主们、商铺老板们，有的送良田，有的送布匹，有的送贺银。

　　庄老爷子只收下相熟的济仁药堂的3两贺银和1支10年生野人参，镇上有书书铺的3两贺银，和县里福泰酒楼的10两贺银，其他人家的贺礼，都在送过来的时候，请送礼之人带回去了。

　　庄老爷子场面话说得漂亮，地主们、商铺老板们也猜到可能有这个结果，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更感慨此子家风清正，未来可期。

　　而被众人谈论的男主角庄仁峻，这会坐在董老秀才的书房，将在家中默义好的几场考试所答考卷，交给董老秀才过目，请其指点。

　　董老秀才看完考卷后，说道：“四书五经，以你现在的火侯，再加上一年的练笔，参加府试，还是很有成算的。只是你的试帖诗，长进太慢。以这次县试，几场名次来说，拖了很大的后腿。诗之一途，除了对仗工整，还是需要些悟性的。这方面，我也帮不上你，你可以到镇子上的书铺，多看看前人诗册，打开些思路，弥补一二。”

　　庄仁峻虚心受教，“是，多谢先生教诲。”

　　庄仁峻归家后，与爷爷商议了一下，第二天带着庄仁阳，跟着他爹庄山坐着牛车去镇子上的有书书铺。

　　庄仁峻先见过书铺云掌柜，将之前约好要抄写的书册交给了他。

　　因庄仁峻现下是童生，而且还是这么年少的童生，他抄写的书册，自然更有文气，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云掌柜本想给他加价，庄仁峻推辞了，言说以后按新价钱结算，这次还按老规矩来，并希望云掌柜帮个忙，对他说明了租书意愿。

　　这年代，书籍虽然珍贵，但不是应考书册，其实并不好卖，特别还是他们这种镇子上。所以这类书册，既可以卖，也可以租出去。

　　因为庄仁峻所租之书众多，总体算起来，也是一笔大开支，所以希望云掌柜给个优惠价。
　　云掌柜之前也送过贺银，自然也希望将这个善缘结深些，自是满口答应。

　　庄仁峻带着庄仁阳将整个书铺逛了一遍，交代他以后依次租借哪些诗册、书册回来，毕竟以他的身体，隔三差五往镇子上跑，真心吃不消。

　　庄仁峻先选了两本诗册，按例交了押金，然后向云掌柜说道：“云掌柜，这是我四哥庄仁阳，往后由他代我来还书、租书。”

　　庄仁阳顺势笑着见礼，“学生见过云掌柜。”

　　庄仁阳这是第一次被家里委派任务，心里可高兴了。庄仁峻当时一开口，他就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云掌柜的一听“学生”二字，自是明白又是一位读书之人，没想到庄家一个农人家，文脉颇深呀，笑道回道：“小友好，小友下次带着租书凭证来还书即可。”

　　庄仁理今年七月，满18岁成年了，可以成亲了。

　　因着庄仁峻今年已考中童生，庄仁理可以相看的人家档次也比去年高了一个台阶。

　　因二伯、二哥是木工，经常要去镇子上的运成杂货铺采买物件，运成杂货铺张老板（兼掌柜）对他们也比较熟悉，竟主动托媒人上门，有意将他的二女儿许配给庄仁理。

　　运成杂货铺在镇子上名声颇好，童叟无欺，能与运成杂货铺老板结亲，是二伯、二婶婶以前从不敢想的，此时好事上门，自然很是满意。

　　在得到庄老爷子的点头同意后，这门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只等明年三月初将新娘子迎娶过门。

　　二婶婶当年因只有大房、三房男娃上学的那么点小疙瘩，终于全都放下了，也更深刻的体会到一荣俱荣的真意。

　　庄家人丁兴旺，在大哥庄仁明成年前，庄老爷子就请匠人在主屋左侧加盖了一排房间，包含一间正堂、二间卧房，当时二伯夫妻、二哥庄仁理就搬过去了，庄仁明结婚是将二伯夫妻原来住的房间重新装修了一下。（庄仁明是长子长孙，自是要跟庄老爷子、大伯住在一起。）

　　明年他哥庄仁晨也要成年了，只是近几年家里花销实在大，所以庄家已经商议好了，等庄仁峻的秀才考试结束后，在主屋右侧再加盖一排房间，与二伯他们的房型一样，由庄山夫妻、庄仁晨居住。

　　到时，庄仁峻搬到庄山夫妻现在住的房间，这样庄家第三代男娃就都有了各自的房间。

　　经过一年的积累，庄仁峻的试贴诗不说进步很大，但总算有了些长进，按董老秀才原话“总算够看了”。

　　庄家人高高兴兴的过完春节，开始张罗二哥庄仁理的婚事，在一片吹吹打打的欢乐声中，庄家迎进了二孙媳张氏。

　　这件大事一结束，庄家人又开始马不停蹄为庄仁峻的秀才考试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