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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旧裳掀帷幕(其一) ...

  •   景堂自动忽视兄弟们揶揄的笑,走两步拉开自己的书包。

      胡澜语送的黑绳挂饰就挂在上面,手编的绳结上有一个镂空的珠子。

      都说恋爱中的人是盲目的,这会儿就一点不盲目了,女生看到挂饰,她喜欢景堂很久,自然知道这人几乎没有饰品,哪里都没有,这个挂饰是第一个例外。

      “你的挂饰,品味很独特呢,是别人的还是你自己的呀景堂。”女孩向上看着他,带着甜甜的笑意。

      天呐,这,这让他怎么办啊。

      “是……是别人送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送的。”景堂专心致志在书包里翻出水杯,目不斜视地喝几口,目不斜视地放回去。

      “可是你不是说你从来不信这些吗,之前想给你看手相算塔罗牌你都没同意。”女生有些微微的不高兴,她有点不好的预感。

      兄弟们笑得有点太大声了啊喂。

      景堂准备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无事发生,心里面只想着这会儿谁来把这个活阎王送走!他是来陪哥们打球的不是给屁股上贴针毡的,时时刻刻铭记背后有人如坐针毡的感觉吗?

      他 脸上是一派我自岿然八风不动,又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才酝酿好怎么开口“那个,你回去吧,你们女孩子不像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就算涂了防晒霜也会晒到的。”

      委婉得体合情合理。

      女生刚要反驳——

      “景,堂。”

      嘶——景堂感觉牙有点痛,是胡澜语的声音,还是女声,他之前用过的那个缠绵妩媚的女声,一字一顿的。

      他感觉背后竖起的寒毛和打得激灵要一起冻成冰锥子了。

      “你是——”

      胡澜语压根没看她,自动忽略“这才几天呐,嗯?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嗯?”

      景堂第一次觉得当瞎子挺好的,脸还是他之前看到的那张脸,只是略略柔和了些。

      但,但他现在怎么是女人啊!景堂的视线是一点不敢往下移。

      “不是才说只爱我一个吗,嗯?”胡澜语背在身后的手拎出一袋冰水给他打球的同学,一步步走近。

      “你,你……”女生有点破防,仅用了一秒就破大防了,忍着哭腔抛开。

      胡澜语一手托肘一手拈下巴,下颔抬得很高,没有转头,轻轻瞥了一眼那女生跑开的方向,视线又聚拢到景堂脸上,绽开灿烂一笑“没事,你打球去吧,我不急。”

      短短几分钟不到的出场,明明景堂一句话都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胡澜语真是让别人吃瓜还给配勺子,蜻蜓点水般又离开了。

      “老景,去追啊,女朋友生气了哦。”

      “哎呀呀老景,景堂呀,原以为你真的是清纯男高,背着兄弟几个在外面找个这么漂亮的嫂子。”

      “滚,嫂哪门子啊嫂子,他不是我女朋友,我单着呢。”景堂敷衍解释,但耳根已经烧起来了,给他的好哥们一人一巴掌。

      “哦~那就是还在暧昧,没想到啊玩这么花?”

      “暧你个大鸡蛋啊。”

      毁了,他景堂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球打完要回家,景堂真想一刀扎死这些塑料兄弟。

      “景堂你去哪,我们顺路一起。”

      “你要干什么去啊瞒着哥几个。”

      “我有点想念你家会后空翻的猫了,你不是要去找内谁吗,顺路给我带去呗。”

      烦死了!景堂炸毛

      看到胡澜语,这群怂包又不敢真上前偷听了。

      “胡先生!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景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小丫头吗,帮你一把怎么要我放过,从今往后她都不会来纠缠你了”胡澜语还是之前一手托肘一手拈下巴的姿势“一个云雾般不切实际的人儿可比绯闻对象好处理多了。”

      “可你怎么……你不是男的吗。”

      “我想是男人就是男人想是女人就是女人,这很重要么。”

      “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呵,以后?你咬牙切齿做什么,从前有人为了娶我不要嫁妆不要孩子,万两黄金的彩礼,知道我是妖还爱我情深,便宜你了,我只要不在你同学前晃悠,过几天他们就忘了。”

      “你来找我干嘛?又有什么事?我还有一年不到要高考了现在什么都不行,等我考完试就拜你为师天天车前马后伺候你好不好,你能不能理解,高考,高考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真的求你不要来烦我了行不行?”景堂压着声音怕被后面的吃瓜群众听见,言语已经带了怒意。

      胡澜语抬起的手终究是没碰他的脸,放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表示安抚“是是是,不就一年么,我此番来又不是与你调情的,你虽已不是幼子,但你十八岁生日前,若是晚间有人喊你,见不着人只听声儿的都别应,哪怕是父母在堂屋里唤你,你也要走近了再应,记着就行,别把小命玩没了。”他语气温温柔柔,满是关心爱护,让景堂刚腾起的怒火啪的一下被摁灭了。

      他又道:“我是那么没趣的人么,你得记住,我是来让你活下来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小题大做,在你平静的生活中丢一串炮仗,才回来说让你活下来这种话,你以为你遇到我是巧合吗,嗯哼?”胡澜语略微抬了抬语调“好好收起你的好奇心,先活过十八岁。”

      胡澜语走了,景堂才看清他一身修身的衬衫,黑色A字裙,腰间有一根红丝带勒紧腰身拖拽在背后,踩着高跟鞋,长发扎成一个极低的马尾。

      他的鼻血在众人的起哄中唰的下来了,可恶啊,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就真的像一个女人啊喂。

      胡澜语半妖半仙来去自如,他一挥手又变回男人的模样,长裙变作长裤,掌心还有一些没能清洗干净的血渍,又让他想起血的味道。

      数天前。

      胡澜语着急忙慌离开道观,舌尖舔舐着嘴里的犬齿,高空之下俯瞰凡尘,他却一点也不质疑,万丈高空直直下坠,落在山野中孤零零的小院前。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这地方搭房建舍,哼。

      他一点儿也不怜惜小院的古董木门,一脚连着铜锁踹开,呵,外边看着朴素,内里极尽奢华,踹门的劲风连连掀翻好几个侍奉的仆妇,绸衣金钗落了满地,胡澜语径直跨进堂屋,眯缝的眼看不清喜怒。

      “啧,偷学我秘术不说,我的人你也敢动,胆子不小啊。”胡澜语那混淆视听的法术想偷师的多了去了“以前下过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你最清楚了,对吧。”

      本身他就对这些人曾经用在他身上的下三滥手段不满,今天正好找到由头——

      “不不不是我——”

      胡澜语口中喷出烟气,他微笑道:“没事儿,有人会下去陪伴你的。”

      其实他都知道。

      从他中毒醒来时就知道了,知道是谁打断了他抽出景堂的灵魂,知道是谁如此挑衅他用他的秘
      术混淆他自己的视听,知道是谁下的毒,知道是谁想要景堂的命。

      但他此刻还不能说,他得先演戏,好让这个贱人以为自己已经得手了,以为胡澜语真的被混淆了视听,以为自己可以悄无声息的从胡澜语手里抢人。

      反正他胡澜语也不是什么大度的好人,仇家多了去了,刚好可以来客串一下。

      是谁啊,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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