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靠拆机器人破案》海墨砚舟

11、再查

　　韩静不信祝莹莹是自杀的。
　　她们前几天还在一起讨论工作和未来。祝莹莹就依在她的床边，翻看她背机械知识的笔记，脸上有笑，眼睛亮闪闪地说：“你真喜欢这份工作，妈真高兴。”
　　这根本不是抑郁、痛苦到要自杀的状态。
　　韩江雪让她看账本的意思，她懂，无非是怀疑妈妈就是自杀的。
　　但是每天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的人是我啊！
　　我也曾经在宿舍里痛苦到想死，我也曾经站在阳台上想一跃而下！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韩静压抑地在整栋房子里走，从一楼到三楼，翻遍每一个房间。
　　祝莹莹自己的手机和电脑已经交给警方了。韩静把家里再检查了一遍，找出来一台旧电脑和一个护理机器人。她拆开机器人找到里面的两张内存芯片，放到自己的电脑里读取，寻找可能的线索。
　　护理机器人是给姥姥买的，最近一次开机是两年前了，电脑是韩江雪以前用的，里面还有她的高中作业，近期也没有被人用过的记录。
　　一切都很正常，似乎自杀是最合理的理由。
　　但是，韩静总觉得不真实、不对劲。
　　她找不到可以让自己相信这是真实世界的支点。
　　天色蒙蒙亮时，韩静才发现已经过去整晚了，她先给自己请了三天假，然后到厨房拿了一瓶酒，把自己灌得头晕以后回房睡觉。
　　韩静再醒过来时，屋子里黑沉沉的，她睁开眼就想到妈妈躺在床上的样子，头又开始痛、眼睛也不自觉地流泪。
　　韩静想不明白，昨天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没有回复的电话，脑海里的细节，空荡荡的屋子，无不告诉她这是真实的。
　　手机显示已经是傍晚，三姐发了很多消息给她，韩江雪发来了好友申请，备注是“商量妈妈的后事”。
　　韩静又回到了把自己一分为二的状态，一个自己冷静地回复消息，另一个自己固执地不肯接受现实。
　　落日被掩盖在重重帘幕下，韩静缩在被子里。
　　她就这样在家里躺了三天。
　　第四天的凌晨五点，她仍在失眠，更不想去上班，就跟公司发了辞职短信。
　　如此昼夜颠倒的一周后，韩亭到祝家楼下，打电话让韩静下楼开门。
　　初夏太阳足够耀眼，照在韩静的脸上，显得她格外苍白孱弱。
　　韩亭没有说话，她拎了一袋子饭菜，让韩静带她去厨房，然后热好了菜，两人一起吃午饭。
　　“我听辛观云说，她之前给你发了面试邀请？”韩亭问道。
　　这事早就被韩静抛之脑后了，现在想起来了，她也没有当时的开心了，只是点点头。
　　韩亭说道：“再过一周，警局的调查结果就出来了，你如果还是觉得有疑点，可以想办法求求辛观云，让她们查查看。但是，A局只管和人工智能有关的案子，这其中的关联性你能找到吗？”
　　韩静早已想过了，她答道：“我暂时找不到，妈妈没有用机器人和智能家具的习惯，家里就一台护理机器人，她也不用的。”
　　“好，但我还是建议你去参加A局的面试。小静，你需要一份工作，整天呆在家里你很难走出来。而且，如果你相信相信祝阿姨不是自杀的，那就需要证据来支撑。怎么找到证据，这是A局可以教你的。”韩亭分析利弊，希望韩静可以听进去。
　　韩静点点头，可是，她出院将近两个月了，眼睛还是没有好转。
　　“三姐，我之前给你发消息，说有事情想当面和你说，就是我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我可以看见每台机器的信息。”
　　韩亭讶然，她赶紧放下碗筷，捧住妹妹的脸，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医生，看不出好歹，但她还是紧张地扒开韩静的眼睛。
　　韩静任由韩亭动手，继续说到：“我之前出院前，做过两次扫描了，结果都是没有问题，没有东西植入我的眼睛。”
　　“但你确实能看见？所以辛观云邀请你去A局面试？”韩亭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起身拉起韩静就要走，“你跟我去二哥的研究所。我们查一下。”
　　韩静被韩亭拉得趔趄了一下，急道：“三姐！你等等，这事我只跟你说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还有，我上次给你发的医院扫描仪，你也说这是国内最新的了，难道二哥研究所里的比它更好吗？”
　　是的，在私企里确实没有更好的扫描仪器了。
　　韩亭刚才也是太心急了，她又坐回韩静身边。
　　可是谁会在妹妹眼睛里植入这样的先进科技？这和祝阿姨的死亡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真是有人操作，她们所图是什么？
　　韩亭道：“还是绕不过辛观云，她父母都是军区研究所的，军区有最新的仪器。而且我们家和她们知根知底，即使你眼睛真有问题，我也放心通过她们的渠道来给你动手术。但是，这和祝阿姨的案子还是没有直接关系。”
　　韩静点头说道：“是没有联系，但我有时候感觉这一切都很奇怪，姐，你不觉得我身边的事故太多了吗？汽车爆炸、同事做炸弹袭击，现在妈妈又是......总之，我会去面试的，会把眼睛的情况跟小云姐说清楚。妈妈的事情，我慢慢找线索。”
　　韩亭满意了，她现在更担心韩静的眼睛。
　　其实，她也认为祝阿姨自杀的可能性更大，用找案件线索来劝妹妹，只是希望她能找点事情干。
　　如果她不肯接触社会，一直躲在家里，就很难走出祝母离世的阴影。
　　韩亭这次请了两天假，她当晚和韩静睡在一张床上，也不刻意劝韩静放下。两人正常吃吃喝喝，该聊天就聊天，该笑就笑，她还找了很多网络上的机器人图片测试韩静。
　　韩静果然一一答对。
　　很多信息都不是妹妹能接触的信息，看来她的眼睛确实有问题。
　　韩亭把不安藏在心底，次日离开祝家后，马不停蹄地回到军校，从军校的数据库里找相关的信息。她找到一份材料，去年希国发布过类似的技术，是一种微型传感器，用来治疗盲人和高度近视的患者。
　　韩亭凑到屏幕前，一目十行地阅读。
　　这种微型传感器是通过捕捉外界的图片、判断出内容后，传输信息给视觉神经。它并非让盲人获得了光明，而是替盲人完成了识别信息的工作。但是由于市场上更喜欢能够恢复视力的人造眼球，这个项目上市不到一年就下架了，亏了很多钱。
　　韩亭重点圈出来这个机械的体积和材料：“最小直径为三毫米，主要材料为高性能聚合物”。
　　“三毫米太大了，常用的聚合物扫描仪能查出来的，小静眼里的东西要比它高级很多。”韩亭担忧道，“这个功能确实非常像，但是什么样的材料才能做到不被扫描呢？”
　　......
　　韩静在面试后当场就提出要单独求见辛观云。
　　辛观云以为韩静是要找自己开后门，所以大敞着会议室的门，她的助理还在进进出出地送材料，可见她并没有长谈的想法。
　　韩静尴尬道：“小云姐，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可以让其他人回避一下吗？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辛观云看了下时间，边关门边说道：“我们能谈十分钟，我待会有案子要处理。”
　　门一关上，韩静就迅速和辛观云说了自己眼睛的问题，并且把自己的两份扫描结果都传给辛观云。
　　辛观云当即打电话给面试韩静的同事，问她的分数。同事在电话里十分惊喜，连连夸赞辛观云找了个好苗子，第一次有人面对五十台不同的机械配件能全部答对。
　　辛观云放下电话，盯着韩静思考了一会，拿起私人手机联系母亲：“妈，是我。我这里有个朋友，她眼睛受伤了，挺着急的，医院里查不出来，可以送到你这边查查看吗？”
　　她拿出纸笔，记下时间、地点，然后结束通话。
　　“小静，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我妈那边检查。”辛观云把纸递给韩静，“我妈会保密的，你放心。如果真有问题，我会帮你在军区医院安排手术的。”
　　韩静感激地点头，正要转身离开，辛观云又叫住了她：“如果确实有东西在你眼睛里，你会被A局监视一段时间，你做好心理准备。”
　　“好，我知道了，谢谢小云姐。”
　　次日晚上，韩静来到军部研究所，从进大门开始到进扫描室的小门，一共搜了四次身，她才被允许躺在扫描仪下，用四台仪器反复测试。
　　辛观云和辛母站在仪器的成像机前，仔细地看着扫描得出的磁共振、X射线以及正电子扫描结果——全部显示韩静的眼睛是正常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忧虑之色。
　　这种设备的制造方，掌握了某种未知的材料技术，谁知道她们会暗中给多少人植入这种无法被检测的设备呢？
　　她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辛观云对韩静说：“你先回家去吧，事情有点复杂，等我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