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昭》是灯塔吖

2、导演，学姐

　　游昭拿起合同，一页一页地仔细看过去。

　　助理反应过后来，冷汗都下来了，声音哆嗦：“游游哥，合……合同……”

　　“看完给你。”游昭又翻了一页。

　　翻页的声音在助理耳中不亚于爆炸。

　　“游哥，还是放在我这……”助理抢夺未遂，用力过猛，趴在地上。

　　还好房间里铺了地毯……

　　助理苦中作乐地想。

　　游昭什么时候反应这么快了，就跟练过的一样。

　　可能是为了尽快进入角色提前训练过吧。

　　游昭就是这么一个人。

　　助理很快就找好了理由，想要撑着站起来，结果尾椎骨有些疼。

　　助理努力了几下，索性躺在地毯上缓缓。

　　游昭仍旧慢悠悠地看合同，助理摆烂了，泄气地说：“你看就看了，千万别和老大说，看完要还给我。”

　　“给你。”

　　助理把合同抱在怀里，警惕地看过去：“你看完了？”

　　“看完了。”

　　“没什么意见吧。”

　　“有。”

　　助理刚退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就是一哆嗦：“游哥，你别搞我了，都是老大的主意，你找他。”

　　“告诉导演，什么时候开机，什么时候开拍。”

　　助理一口气没松上来，反而憋得够呛：“导演哪能听我的话。”

　　“我早说了，按合同来，麻烦让让。”

　　助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门又在眼前关上了。

　　“游昭真这么说？”

　　助理直点头。

　　视频那头的“老大”长着一副儒雅文气的脸，说出的话却无比刻薄：“安眠药磕多了，脑子磕傻了？剧组里哪个是他能得罪的？不早点进组给导演制片留个好印象，哪有后续资源？”

　　“可是这个剧组就是游哥拉来的……”

　　“你说什么说大点！”

　　助理大着声音又说了一遍。

　　对面的人冷哼一声：“我看你脑子也坏了。”

　　助理缩着脖子。

　　“他游昭有资源有什么用，公司上上下下不要吃喝？光靠他那点抽成能顶什么用？”

　　“所以直接把人卖了是吧。”

　　助理这次学聪明了，声音低了很多。

　　“你嘀嘀咕咕又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老大您继续说。”

　　“他真的说按合同来，等开机就进组？”

　　“对。”

　　“那就等开机。”

　　老大拍板，助理也能睡个好觉了。

　　果然游昭这么住院一闹，老大也不得不退步。

　　老大估计是真的怕逼急了，粉丝去砸公司。

　　助理没听到粉丝砸公司的消息，到先听到了自己房门被砸的声音。

　　“谁啊！”

　　门外没有回答，依旧锲而不舍地敲门，敲几下停一会儿然后再敲，虽然动静不大，但对助理这个被吵醒想要睡觉的人来说却无比折磨。

　　助理不得不爬起来，开门的一瞬间，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游哥，你有事怎么不在微信上找我啊。”

　　“啊，我微信好像把你删了。”

　　如此轻描淡写，但助理能怎么办呢，只能挤着笑容说：“那您重新加回来？”

　　“嗯。”游昭掏出手机等着，助理报了一串数字。

　　“这个？”

　　“对就是这个。”

　　“改成你自己的名字。”

　　助理手一沉，游昭的手机扔了过来，幸好自己手快。

　　不是说游昭人很好，经常发红包请吃饭，身边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轻易没有人会离职吗。

　　上个助理回老家结婚，助理好不容易挤进来，才跟了几天就筋疲力尽。

　　怎么跟传闻的不太一样？

　　到底谁在传这种谣言！

　　助理心里嘀咕着，手上倒是很利落地备注成自己的名字。

　　“纪元。”

　　“是，游哥！”

　　游昭笑着拍拍纪元的肩膀：“别这么紧张。”

　　“游哥你以前都叫我小元的，一下子叫全名有些不适应。”

　　“行，小元，我要见导演。”

　　“我？我不认识导演！”

　　“是吗？”游昭上下打量了纪元，笑容温软无害。

　　纪元想起这两天一直拿导演当借口催游昭上班。

　　纪元忍不住弯下腰，眼含泪花。

　　“怎么了，脚疼？”

　　游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嘲讽。

　　好吧，不是像，就是。

　　“导演今天九点到机场，我们去接机。”

　　纪元看着被怼到眼前的消息，苦笑。

　　半小时后，游昭坐进了车。

　　“游哥你好，我是剧组安排去接导演的小柯。”

　　坐在驾驶位的年轻小伙主动自我介绍，露出两排牙齿。

　　游昭微笑：“麻烦你了。”

　　纪元转过头：“游哥，我……”

　　“嗯？”

　　游昭轻描淡写地一个疑问词，把纪元弄哑火了。

　　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才打听到小柯要去接导演吗。

　　游昭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只会觉得这是他该做的。

　　是他没打听清楚游昭的真实性格，一天天尽踩雷，还有老大，简直是罪魁祸首！

　　到了机场，小柯从背包里拿出白板，临时写了两个大字——宁导！

　　纪元看游昭又捧起了手机，实在不明白他跑来接机干嘛。

　　游昭又不耐烦全副武装，只是带了一次性口罩就出来了。

　　还好只是普通的私服，也没做妆造，在人群中简直泯然众人——才怪！

　　纪元焦虑地看着游昭四周有意无意的打量视线，偏偏他本人还沉迷在手机里，看样子完全没在意。

　　“宁导！”

　　小柯叫了一声，游昭抬头，看到对面有两个女性往这边走过来。

　　为首的是个大波浪红唇的明艳美女，后面的则是穿了一身黑色工装，脚踩马丁靴，大步走过来。

　　游昭的视线放在后面，可没想到前面的明艳美女直接朝他走过来，站在面前不动了。

　　见游昭不说话，大美人挑眉：“这么长时间没见把我忘了？”

　　“宁导。”

　　小柯插进来：“您和游老师认识？”

　　“宁导。”游昭从善如流。

　　“你叫我什么？”宁导眼神锐利地看过来。

　　游昭沉默，却猝不及防被人揉了头发：“叫学姐。”

　　游昭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了，但声音还算是正常：“学姐。”

　　纪元却仿佛被谁朝着脑袋捶了一下，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单知道这个剧组的班底和投资一大半都是冲着游昭的名头来的，却没想到连导演都是。

　　噢对了，这部剧导演到现在还是个迷，还没有正式官宣。

　　纪元想，自己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但是游昭作为男主又和导演是熟人，不可能不知道。

　　想起之前拿导演扯大旗的话，纪元恨不得当场钻进洞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游昭人确实很好，最起码没有戳穿他的谎言，但是在现场来个大的！

　　纪元扭头一看，游昭居然又玩起了手机。

　　真不愧是游昭啊，真淡定，连欣赏自己的窘迫都懒得抬眼看。

　　“你提前来这么久，有没有逛逛啊。”

　　“还没有。”游昭语气温和，动作却很干脆，躲开了学姐温柔的搂脖杀。

　　学姐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分别多年，还是得不到学弟的一颗心。”

　　不愧是导演，学姐的表演看起来真诚极了，纪元和小柯的嘴巴都变成了O型。

　　“学姐——”游昭语气无奈，眼神似乎在祈求“别闹了”。

　　学姐收敛起脸上的神色，一撩头发：“真没意思，还以为这么多年你变了。”

　　游昭收起手机，双手顺势插在裤兜里。

　　一般人要是做这个动作会显得弯腰驼背，偏偏游昭做起来依旧脊背挺直，像是在机场走秀。

　　“不愧是舞蹈生，胳膊就是长……”

　　学姐说到一半闭了嘴，小心地看游昭的神色，发现没有异样，心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这么多年，当年会哭鼻子的小学弟还是变了。

　　“走吧，带学姐逛逛。”

　　“学姐……你还记得来春城干嘛的吗？”

　　“拍戏啊——你放心，学姐肯定把你拍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你还不相信学姐吗。”

　　学姐十分自信，见到春城的蓝天，心情舒畅，然后带上墨镜，对着小柯偏头：“走吧。”

　　回到酒店稍作休整，游昭的微信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1523】

　　发信人叫“冬宁”。

　　游昭又往上划拉，没有任何聊天记录。

　　游昭下楼，来到15楼尽头的会议室。

　　“学姐。”

　　冬宁此时已经换下了机场的衣服，穿了一身颇具少数民族风格的长裙。

　　见到游昭，冬宁敲敲桌子上的剧本：“带了没？”

　　“没。”

　　冬宁挥挥手：“没关系，我把电子版发给你，我这里只有前二十集，我不知道你那里有几集，单就目前来看，剧本质量还是不错的，你的角色也是绝对的戏眼，只要后面不崩盘……”

　　“学姐你认识陆铭吗？”

　　“小徒弟？”

　　“公司让我配合他们炒CP。”

　　冬宁眼神凌厉，游昭的意思是剧本后半部分绝对会加重小徒弟的戏份。

　　她和游昭手里的剧本或许只是诱饵。

　　生气吗，自然是生气的。

　　可冬宁到底见识过许多这种手段，倒也不意外，她只是心疼游昭。

　　冬宁忍不住看向游昭。

　　会议室里光线明亮，可游昭坐在那里，眼神沉默安静，就仿佛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冬宁在为毕业设计苦恼时，游昭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湖边。

　　冬宁眼神蓦然温柔下来：“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