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次雨季计算》纳椋

7、俺想和你一起喝

　　四月的第一场雨持续了整整三天。周小棠缩在教室窗边，看着程远被一群同学围着讲解数学题。他的声音平稳清晰，手指在白板上画出优美的抛物线，全程没有看她一眼。

　　"装得真像。"李晓楠嚼着口香糖说，"他刚才往这边瞟了第七次了。"

　　周小棠低头假装整理笔记，却在草稿纸上反复写着"噪音"两个字。墨水晕染开来，像雨中模糊的窗景。

　　午休时分，她独自溜进空荡荡的实验室。程远的白大褂还挂在椅背上，口袋里露出半截铅笔。周小棠鬼使神差地穿上白大褂，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薄荷味。

　　"这是违规操作。"

　　程远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打翻烧杯。他站在门口，逆光中的轮廓格外清晰，手里拿着两盒草莓牛奶——周小棠上周提过的最爱。

　　"你不是在..."

　　"我说去图书馆。"程远推了推眼镜，"没说是一个人。"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实验室内浮动的尘埃在光束中起舞。程远将牛奶盒推到周小棠面前："混沌理论认为，初始条件的微小变化会导致..."

　　"说人话。"周小棠戳开牛奶盒。

　　程远的耳尖又红了："我想和你一起喝。"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周小棠看着程远白大褂上自己蹭到的蓝墨水痕迹，突然意识到这个距离——45厘米，是他们认识以来的最短纪录。

　　"林雨晴..."

　　"噪音。"程远突然握住她沾着墨水的手，"但有些信号强大到能穿透任何干扰。"

　　窗外，雨停了。阳光照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墨水和草莓牛奶的味道奇妙地混合在一起。周小棠想，这大概就是混沌理论里说的"确定性系统"——尽管过程曲折，但结局早已写在最初的公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