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次雨季计算》纳椋

5、临界温度

　　三月的第一场雨来得毫无预兆。

　　周小棠躲在屋檐下，看着程远撑开那把熟悉的格子伞。伞骨展开的瞬间，她发现内侧用红绳系着个小纸卷——是她上次夹在还书里的咖啡店优惠券，已经被雨水泡得发软。

　　"你留着这个？"周小棠的声音比雨点还轻。

　　程远把伞往她那边倾斜15度："...收集样本数据。"他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打湿，白衬衫变得透明，隐约露出锁骨的轮廓。

　　他们路过新开的奶茶店时，周小棠突然停下："我请你喝热的。"她指着橱窗上的第二杯半价广告，"数学好的话..."

　　程远推眼镜的动作慢了半拍。当周小棠捧着两杯奶茶转身时，发现他正在手机计算器上认真核算优惠方案，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其实不用..."周小棠话没说完，程远已经接过奶茶，指尖擦过她的手背。那一秒的触感像静电，让她差点打翻杯子。

　　回程的公交车上，程远望着窗外模糊的雨景："周六有空吗？"他的声音几乎被引擎声盖过，"市图书馆...有场数学讲座。"

　　周小棠咬着吸管点头，珍珠卡在喉咙里。她没说自己早就在他课桌里看到了讲座宣传单，也没提为此偷偷预习了一周的微积分。

　　周六早晨，周小棠在衣柜前换了三套衣服，最终选了那条蓝色连衣裙——和程远的伞同色系。她提前半小时到达，却发现讲座因主讲人飞机延误取消了。

　　雨又下了起来。周小棠站在图书馆门口，看着程远匆匆跑来的身影。他的白衬衫被雨淋得半透明，手里紧紧攥着两本《混沌理论》。

　　"对不起，"他喘着气说，"我算错了天气概率..."

　　周小棠突然笑了。她伸手拂去程远发梢的水珠："这次误差，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