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人哨兵甩不开》可食用糖纸

10、过去选择与结束

　　这是一间纯白的立体房间，周围都是令人不安、毫无生气的纯白，仿佛能吸收所有试图投射其上的思想和情绪。
　　房间中间窄小的单人床，静静地躺着一位哨兵，床单也是没有任何花纹和污渍的纯白，床的旁边播放器放着可以安抚哨兵的白噪音。
　　床上的哨兵面目表情地睁开眼，显然已经对躺在这件房间习以为常。
　　这是哨兵的禁闭室，是杨生经常来的地方，墙壁是特殊处理过的金属，哪怕是哨兵也不能随便打破。
　　怎么会回到这里，尤利尔呢？
　　杨生的记忆停留在他们接受了斯塔尔的委托，他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城市，接着他开始感觉自己的头很痛，接着晕倒了。
　　是这样吗？我被不知道什么的生物读取了记忆，现在反而被困在记忆里的幻觉了吗？
　　真有意思。
　　禁闭室的大门被缓缓开启，穿着一身白袍的实验人员打开平板。
　　“杨生，今天体征检测正常，精神波动稳定，基础检测系统运行正常。你可以出来了。”实验员瓦尔莎打开平板确认好数据。
　　“瓦尔莎姐姐，我今天可以到花园里玩吗？”年幼的哨兵杨生从床上爬了下来，一蹦一跳地走向瓦尔莎。
　　年幼的杨生是个软乎乎的小团子，脸蛋圆得像奶黄包，一对眼睛亮晶晶的，睫毛又长又翘，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撒娇。
　　“不行，今天有别的叔叔和阿姨来玩，你也不想伤害到他们是吗？”瓦尔莎笑着摸摸杨生的脑袋，却藏不住眼里的恐惧。
　　哨兵的记忆很好，他从出生起就实验室，好像自己是没有父母的天生哨兵，从小失控的力量，实验室的一边从他身上获取实验数据，一边帮他治疗着身体。
　　但是他厌恶着这一切，纯白的房间，假装疼爱实际害怕他的实验人员，疼痛的大脑，脑子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杂音。
　　从图书馆的书里得知，他以后会遇到一个和他天生契合的向导，他可以让自己的大脑不再疼痛，那为什么不出现呢，他不来找自己吗？
　　杨生轻轻抚摸着书籍上“塔里的向导”这五个字，兴奋的大脑短暂忘记了疼痛，我要去找到他，让他成为我的。
　　伪装的哨兵骗过了所有人，他假装乖巧只是在实验室里玩耍，在听到参观的人在附近以后，他动用了自己的能力毁掉了附近的仪器，假装自己因为实验受了伤。
　　很快，关于哨兵被关在实验室的新闻开始传播，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塔也因为舆论出面，杨生最终被首席哨兵维克托收养。
　　杨生如愿来到了塔里，但是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好。
　　塔里的向导虽然可以给他疏导，但是每次向导的精神力流进他的体内时，他都能感受到巨大的□□疼痛，接着就是精神的不稳定，又被迫关到了塔最底层的禁闭室。
　　后来，杨生干脆直接逆疏导吸收向导的精神力，这样会让他好很多，也导致了塔里的所有向导都很讨厌他。
　　成年以后的杨生更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量，他开始偶尔会接到塔派发的任务，遇到了很多敬佩他的，厌恶他的队友，但是他都不在乎。
　　他已经开始对找到和自己契合的向导感到厌恶，那个人不会出现的。
　　我厌恶他。

　　又一次在禁闭室醒来，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生面孔向导。
　　他缓缓走近杨生，哨兵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他。
　　熟悉的疏导开始了，杨生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吸收向导的精神力，这次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苦，大脑皮层舒服得发麻。
　　你是谁？
　　尤利尔。
　　中央塔的人都知道疯狗最近看上了一位新来的向导，周围的人都非常担忧那位向导的人生安全，但是他们惊讶的是，那位尤利尔向导对疯狗非常有耐心。
　　“尤利尔，我今天想接受疏导。”杨生在向导办公室馋着尤利尔。
　　“当然，杨生向导，让我们去疏导室吧。”
　　尤利尔点点头，带着哨兵前往疏导室。
　　“不需要提交申请吗？”
　　“申请？”尤利尔像是突然被提醒一样，然后表示自己现在没有工作申请，额外给哨兵服务一次没关系。
　　杨生微笑地盯着尤利尔，感叹他人真好。
　　疏导室内，尤利尔握着杨生的手腕，正在进行疏导。
　　“尤利尔，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着你出现，脑袋很痛的时候，一直在想着你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杨生静静地看着向导，脸上没有平日里伪装的微笑，但是语气却很温柔，像是在诱哄着眼前的猎物。
　　“现在我们在中央塔见也不迟，我们会是最合适的搭档。”
　　对面的哨兵却像是被向导说的话愉悦了一样，坐在沙发上大笑。
　　“怎么了？”向导不解的问。
　　还没等他得到回复，尤利尔强硬地将两人紧握的手腕翻转，强硬地开始吸收对面向导的精神力。
　　“你知道吗？尤利尔不会这么和我说话，他只会说这是他的工作。”
　　那个自以为普通的向导总是用这是他的工作来掩盖自己的心意，但是杨生明白他喜欢自己的脸蛋，喜欢自己纠缠他视他为解药的情感，哪怕尤利尔表现得再生气，他都明白，这个向导不会讨厌他。
　　“放手！”对面的“尤利尔”开始挣扎，但是他却抵不过哨兵对精神力的完美控制。
　　“而且，我厌恶他。”
　　为什么那么晚才出现？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尤利尔的时候，他就选择了逆疏导吸收这位向导的精神力，想要让他也体会一下自己的痛苦，想要像以往一样玩弄这个可怜的向导。
　　但是精神的满足就像是上瘾的毒药，杨生依旧忍不住像普通的哨兵一样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向导，不希望看到他对自己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杨生后悔了，他要保护好这个向导。
　　他只能是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对他造成伤害，哪怕是我。
　　这就是尤利尔说的喜欢吗？
　　幻觉碎了，杨生清醒了过来。
　　哨兵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家破旧酒店的床上，身边的向导好像在做噩梦。
　　联想到自己被窥探的记忆和精神力攻击，他立马也意识到，向导现在也陷入了麻烦。
　　他刚紧张地喊了一声尤利尔，向导就马上清醒了过来，并且揍了自己一拳。
　　哨兵缓了一口气，开心地将尤利尔抱进自己的怀中，这是他的向导，真正的尤利尔。

　　两人在房间里缓过神来后，互相说了下对方的情报。
　　杨生表示对方好像可以窥探记忆，自己看到了小时候，又梦见了自己在实验室的日子，真的非常可怕。害怕的哨兵又趁机和尤利尔撒了撒娇，获得了向导温柔的安慰。
　　“我被双胞胎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像是以前的酒店，看到了他们在这里展示一种黑色的矿石。”
　　尤利尔向杨生描述了那个矿石的外貌，询问哨兵的记忆里有没有看到。
　　哨兵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
　　在两个人沉默之际，突然听到天花板上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杨生一把拉住尤利尔的手腕，两人踉跄着退到墙边。
　　“啪！”的一声，一个黑影闪电般窜出，落在床上。那生物形式猴子，但皮肤呈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睛漆黑如墨，在黑夜中反射出危险的光芒。
　　尤利尔感到一阵恶寒从脊背窜上来。那生物转动头部，视线紧紧地盯着墙边的两人，四脚细长，末端的钩爪伸出锋利的尖刺。
　　“这是什么东西？”尤利尔被杨生保护在身后，喃喃问道。
　　杨生慢慢从背包掏出一把小刀，淡淡地对尤利尔说：“这是一种变异的猴子，可以发出听不到的音波达到精神攻击，但是害怕镜子照到他们。”
　　“要小心！”尤利尔担心地对哨兵说，那猴子张开嘴正准备发出嗡鸣。
　　但哨兵的速度更快，杨生用小刀的刀背反射出它的面貌，在猴子看到反光的瞬间僵住，哨兵快速用刀砍下了怪物的头部。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尤利尔紧张的喘息声，还有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快点出去。”
　　尤利尔缓过神来，赶紧拿住背包，拉着杨生跑出走廊。
　　踢踏踢踏的儿童奔跑声在走廊的上门回想，尤利尔已经不能分辨这到底是双胞胎的声音还是怪异的移动声。
　　走廊非常昏暗，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光源，想到今天在餐厅的柜子里还放着几根蜡烛，尤利尔带着杨生往餐厅跑去。
　　好在刚才杨生杀死了一只猴子，它别的伙伴都爬在墙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哨兵手上的小刀，它们的直觉告诉自己，正面对抗这个哨兵，他们是没有办法的。
　　快要到达餐厅时，尤利尔看到餐厅的门轻轻打开，门缝处漏出了温暖的光源。
　　来不及犹豫了，如果怪物聚集得越多，他们越没有胜算。
　　两人快速冲进餐厅。

　　“哎呀，尤利尔，你的伙伴醒来了吗？现在晚餐还没准备好呢？”李静围着围裙，端着刚煮好的饭菜，好奇地看着跑进来的尤利尔和杨生。
　　尤利尔气喘嘘嘘，进到餐厅后看到李静反而松了一口气。
　　杨生警惕地盯着李静，面露不善，他的眼睛看到李静是一团奇怪的精神力汇集的集合体，很神奇，但是确实普通人。
　　“你还好吗？尤利尔？”李静看到疲惫的尤利尔想要上前扶住疲惫的青年，却在看到他身边人的眼神时停下了脚步。
　　“我没事，你先去忙吧。”尤利尔看到李静穿着昨晚的衣服，意识到，他们又回到了昨晚吃晚饭的时间。
　　李静不再说话，点点头，进到了厨房。
　　杨生等尤利尔呼吸平复后，询问了李静了身份，尤利尔也解释了他在昨晚发生了事。
　　真是奇怪，现在尤利尔感觉自己看到的都不是幻觉了。
　　在他们讨论之际，韩大打开了餐厅的大门，他还依旧穿着昨晚在温室务农的衣服，但是鞋子上却多出了几滴血迹，看起来就像是那些怪物的血迹。
　　韩大面无表情地着在餐厅休息的两人，然后看了眼在厨房的妻子，语气没有了以往的友善。“你们触怒了那帮猴子，为什么？你们是谁。”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引来这里，难道是为了把我们献祭给这些怪物吗？”尤利尔强硬地顶回韩大的询问，越想越生气。
　　“......”韩大沉默了，半响才开口。“今晚晚饭以后我们聊聊。”
　　今晚的晚饭在沉默中进行，尤利尔不想打扰到李静和双胞胎的心情，说明了杨生刚病好没胃口，自己喝了一碗粥也饱了，就这样安静地等待他们吃饱了晚饭。
　　等到李静吃饱以后表示自己去休息了，韩大才慢慢走向他们。
　　三人坐在围成一圈的沙发上，韩大犹豫地望着尤利尔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生坐到了尤利尔的双人沙发上，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尤利尔嫌弃地看了哨兵一眼，也没有赶走他。
　　“......”韩大感觉自己瞬间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这些怪物可以精神攻击。”韩大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
　　尤利尔点点头，这个杨生刚才已经和他说过了。
　　这些怪物可以通过精神攻击，获得别人心里的记忆，再通过精神将对方内心渴求的东西展现出来，吸食别人精神。如果是精神力强大，或者是内心没有渴求之物的人，是不会被攻击的。
　　尤利尔拖测道，杨生或许是因为尤利尔轻微的向导素疏导已经不够了，所以才会被这种怪物抓住漏洞，轻而易举地被精神攻击。
　　坐在尤利尔身边的哨兵观察到身边的向导听到韩大说的话后手微微握拳，他的心情有些愉悦，将自己的手覆在向导的手背上轻轻安抚，没有被向导的拒绝。
　　“......”韩大清清嗓子，接着说。“我能在你们身上看到类似的精神流动，所以我在想，带你们来到这里，是否可以赌赌运气，结束这一切。”
　　“什么？”尤利尔看着韩大的情绪似乎开始有些失控。
　　“杀了我们吧，将这一切无止境的痛苦循环，就此结束。”
　　韩大说出了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