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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 铁三角初立三角势 腌臜人难免腌臜事 ...

  •   夜,明月当空。一路沿小道,七拐八折。
      此时乃晚春初夏,天气干燥,三人行进时扬起阵阵沙尘,呛得周胜仙咳嗽连连。
      终于到了一户小院前。
      趁着月色,可隐约看见破旧的黑门上贴了“福”字,但福纸早被风吹日晒刮得褪了色、起了皱。
      吉昱明指着这“福”笑了笑,说:“小李子,这莫非是十年前贴的?”
      李高扬推开门,道:“忘了,后来总懒得换。我一个人住,也没人催我。”
      一进去,周吉发现这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听李高扬开口道:“这房子是我从前同爹娘、爷奶一起住的,房子虽小,屋子却多。今日天色晚了,来不及收拾,周,周老大先睡我那屋吧。我跟吉大哥挤一挤我爹娘的旧屋,鲁奇偶尔来住,这屋也还算干净。”
      吉昱明和周胜仙手中都拎着行李,听了此话,也并不推辞,利落地进了各屋。
      李高扬先陪周胜仙。他伶俐地给她点了蜡烛,红着脸说:“屋里乱,但应该干净。”周胜仙笑道:“没事。”李高扬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褥给她铺上,周胜仙只望着窗外发愣。
      铺好后,李高扬退到门口,道:“老大,我先走了。”
      周胜仙回过神,微笑地跟他点点头。
      李高扬回屋时,吉昱明已脱光了衣服躺进被窝里了。他一听门响,挥手招呼李高扬快来。李高扬脱了鞋袜,吹了蜡烛,也钻进被里。吉昱明嫌弃道:“你睡觉不脱衣服呀。”李高扬摇摇头,并不说话。
      吉昱明摇头晃脑道:“怎么觉得你今晚心情这么低呢?”李高扬叹气道:“我不过是刚加入长弓门的小卒,入门第二天,就碰上这样散伙的事。”吉昱明笑道:“我也是没想到胜仙一气之下带着咱俩走。”
      李高扬试探地问:“大哥怎么想着跟周老大走的?”吉昱明将双手垫在脑袋后面,望着天花板,道:“她啊,我佩服她。”李高扬问:“怎么个说法?”吉昱明道:“你还不知道她的厉害,这人学识渊博,非一般人不能比。”李高扬问:“还有呢?”吉昱明不说话。李高扬拉他的胳膊,道:“还有呢?”吉昱明仍不说话。
      李高扬疑心他睡着了,于是用手将身子撑起来,见他两只小眼分明还睁着,方知道他又在吊人胃口。
      吉昱明噗嗤一笑,说:“我先问你件事。”李高扬又重新躺回去,问:“什么事?”吉昱明问:“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找乐子的地方?”
      李高扬一开始不懂,仔细想了半天,苦笑道:“你怎想到那儿去了。”吉昱明叹气道:“这半年我跟晖柔西征东战,哪有时间寻欢作乐?我想着胜仙这刚开张,应当不会太忙。”
      李高扬想了会,道:“只有个小窑子,约莫七八户暗娼。”吉昱明道:“你怎知道得这么清楚?”李高扬道:“以前曾跟兄弟们去收过保护费。小窑子里,只有个叫玉娘的长得还行,其他的都丑。暗娼,大都上了年纪,近来不知如何。”
      吉昱明叹息:“穷乡僻壤。早知道把老婆带来了。”李高扬了然,他这个岁数有老婆倒也是情理之中的,只道:“那怎么不把嫂子带来?怕此地多风波?”吉昱明懒懒瞥他一眼,道:“废话吗不是,我哪敢把她带过来。你可知道,我还有个四岁的小子。”
      虽看不到吉昱明的神情,却也知道,他此刻定是浅浅微笑着,果不其然,他温柔地说着:“上次我见他,他还一定要他娘抱着,我抱都不答应。小小一个,不随我,眼睛大大的。唉,真是想他了。也真怕下次回家不认识我喽。”
      李高扬道:“章先生和周老大说过,在外有牵挂的自可不来虹桥县,大哥这是……”吉昱明叹气道:“自古难两全哪,我只能勉强维系,时不时回家看看。”李高扬不语。
      吉昱明却道:“说真的,你明儿帮我打听打听。”
      李高扬先是敷衍答应了他,后又想起一桩事,就热切地问他:“吉大哥可会江湖上的武功?先前我的功法是章先生教的,如今闹成这样,怕不能再找他学了。”
      吉昱明搪塞道:“你再找他呗,章先生为人最公正,既已认了你当徒弟,自不会说什么。”李高扬笑道:“大哥说笑了,我既没有选章先生,哪有再找他之理?这成什么人了。”吉昱明只得说:“好吧。但我功夫一般,于旁门左道倒是擅长。不知你水平如何,章先生教你教到哪了?”
      因这吉昱明与章先生是旧识,李高扬便实话实说了:“已学到云鹤了。”
      吉昱明吃惊道:“你悟性竟这么高,再下一步,岂不要学‘风’了?”李高扬不语。吉昱明自顾自地说:“好,好,真是江湖代有人才出啊。我的功夫才到哪呢?”吉昱明沉默了一会,又对他说:“行,哪天得空了我就教你。”
      今日多风波,不知不觉二人都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李高扬被吉昱明的呼噜声吵醒。他本欲推吉昱明翻身,却突然想起自己久不在家吃饭,家中一定无米无粮,那给这两位大爷做些什么呢?
      恰此时天已大明,李高扬叹息一声,推了把吉昱明,自己起床上街去买东西做早饭。
      待他回来时,吉昱明已醒,周胜仙的房门却仍紧闭。
      吉昱明躺在摇椅上,悠悠晃着,“咱俩先吃,我估摸着,胜仙得中午才能起来。”
      两人草草吃了早饭,觉得无聊,便上街闲逛,李高扬正好再买些菜。
      “哎!李高扬!”
      两人闻声回头,路边站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少年,他们也是当地的混混,嘴里叼着草根,自以为风流地斜倚栅栏。
      这其中,有几个与李高扬曾生过嫌隙,但多年以后,他们仿佛忘了,还当他们是旧友。一群人自来熟地走过来,揽住了李高扬和吉昱明的肩膀,道:“你最近咋不出来耍了?”
      “哎呦,人家现在在章先生那里,怎么有空跟我们玩?”
      “好好好,出息了,难得还肯搭理我们。”
      李高扬笑嘻嘻道:“什么话。故意抹黑我,我看透你们了。”
      众人欢笑一阵,有人问:“这位是?”
      李高扬咳嗽两声,正色道:“这位,可是章先生的亲戚,国都里来的,学问也很渊博呢。”
      众混混吓了一跳,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这富态胖子,从中品出了些书香之气。他们连道:“失敬失敬。”
      吉昱明拱手道:“哪里哪里。”
      混混们见了书生的亲友,一开始还颇为拘束,但吉昱明何许人也?不多久便与这些人混熟了,纵使李高扬笑得勉勉强强,一群人热热闹闹倒也看得人开心。
      闲聊时分,聊到了哪家的姑娘好看,恰那王大乃林府家丁,主子林公子旧时最爱在外留宿,他也略懂一二,不由得侃侃而谈起来:“咱们虹桥县这行业一向发达,先是因商路,哈哈,但那回不去了。现在却也不差。那窑子里,玉姐儿有滋味,新来的解歌儿脸漂亮。若说暗门子,近来东湾有个小妹妹做这生意,才十四岁,皮肉很嫩,我家老爷从前常去。”
      吉昱明笑道:“依我看,你们虹桥县这活还是不够。”
      其余人问:“怎么不够了?”
      吉昱明道:“在国都,窑子乃最下等的,只有乡野才有。至于城里,那边的姑娘可不同,千金难得一见,若你生得不漂亮,人家反而不见你。”
      其余人惊讶:“竟有这种事?”
      吉昱明点头,继续说:“我说的这些姑娘,自幼被卖进去,由最好的老师教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生得花容月貌,不知有多少文人雅客、达官贵人想听她们弹一首曲子呢,千金难求!当然,也有那等姑娘,不求你有钱,甚至白白倒贴你,只因你精通文墨,她把你引为知己。”
      王大笑道:“这有钱人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我若是贵人,哪管她愿不愿意,一通上就完了。”
      吉昱明笑道:“文人多少风雅些,求个风清气正来。其实,若是贵人非要,那边哪能不从?一来一回的推脱,引得贵人乐趣罢了。”
      其余人皆道:“有理。”
      王大问:“兄弟这样讲,是想叫我们带你见见这乡下的野窑子?”
      吉昱明忙说:“诸位听见了,这可是这位兄弟说的。”
      其余人大笑。
      此时还未到中午,但这群闲客已迫不及待,是故一起前去。
      王大同李高扬并行,小声道:“你欠的钱,鲁奇已替你还完了。你俩也太不小心了,好在那林夫人被抓了进去,否则叫我怎么办?”
      李高扬鼻头一酸,忙赔笑道:“是我疏忽了。”
      两人正说这话,吉昱明将胳膊搭在李高扬肩上,问:“小李,你曾来过吗?”李高扬道:“收钱时来过。”吉昱明问:“那没进去过?”李高扬道:“觉得没意思。”吉昱明便答应他要带他见世面。
      几人一路往前走,吉昱明远远见那窑子,发现它比想象中的破败百倍,一时间兴致全无。里面出来一个轻率的姑娘,王大快步向前,问:“玉娘子,今儿起得这么早。”
      吉昱明记得王大说那玉娘子和解歌儿长得俊秀些,但细看这玉娘子,却只是普通女人相貌,于是更觉得败兴。玉娘子叹了口气,道:“姐妹们哪能不起来呢?”王大见她面有愁容,于是问:“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玉娘子咬牙切齿道:“那可不是吗,前些日子,来了个小贱货。她娘一推就把她推来了,价钱也不贵。谁知她竟有婚约在身,那姘头可不过来闹吗?可恨那姘头还是官府的。”
      王大笑笑:“也怪你们。本地这样的事不少,谁叫你们不查清楚。”
      玉娘子噘嘴,脚跺地,撒娇似的说:“她那娘看着本本分分,满口发誓的。何况她与那家人乃口头之约,旁人怎能得知?”
      吉昱明小声对李高扬说:“她未婚夫倒是好痴情,这女子既已流落风尘,何苦再来寻她呢?”李高扬摇摇头,道:“大哥不知道,他若是要娶这女人,有诸多好处。第一,不需聘礼便能将个活人带回家,省去了钱财,第二,以后干活有帮手,白得了劳工,第三,多了个人伺候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无需多言。第四,往后还能给他生几个小孩子,传宗接代……”
      “我懂了,花钱买了个奴才嘛,”吉昱明打断他,笑道,“这姑娘的娘也是缺德,既是卖女儿,虽说价钱有差,但给一个人当奴才,不比给许多人当奴才要好吗?”
      里面又走出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懒懒靠在玉娘子身上,指着王大,道:“郎君不知道,那新来的贱货,小解歌,早当了段时间的暗门子。但她爹近来病死了,孤儿寡母的,再干这一行容易被混混欺负。呵!她娘以为那夫家定嫌弃不要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卖到我们这。这丫头,长得倒不丑,现在还红火着呢。”
      吉昱明见那女人几乎可以当王大的母亲,却还摆出一副妖娆勾引的模样,心里一阵作呕,盘算着如何婉拒这些人。好在那群闲客听罢这故事,都觉得一阵扫兴,有一二人进了去,剩下的三三两两作鸟兽散。
      王大左边拉着玉娘子,右边扯着那老女人,正要往里面走,却见李高扬和吉昱明待在原地,于是招呼道:“还不快进来?”
      吉昱明道:“王大兄弟,你先过来,有事同你说。”王大皱着眉跑来,问是什么事。吉昱明笑着说:“我听你说那十四岁的嫩货,心中动了念想,看着这些人都不得劲。你先忙,有空了带兄弟我去见识见识。”
      王大这才开心,连忙说:“不必不必,现在就得闲,咱们去呗。兄弟三个自自在在,胡侃天地走过去。”
      于是,王大又跑向玉娘子和老女人,将这话说了。那两女人骂了他一顿,妖娆地扭进去了。王大再跑回来,一手揽着李高扬,一手挽着吉昱明,开开心心往前走。
      一路上三人无聊,天南海北的聊,主要是吉昱明吹嘘,王大附和。
      难得李高扬插上嘴,他故意问王大:“你家林夫人进去了,是怎么回事?”王大叹气道:“欺负我们家没老爷呗。说起来,唉,不是我说我们家老爷,年轻时就胡作非为,将家底败了许多,整日花天酒地,娶了三房小妾,将林夫人气得整日只能吃斋念佛。他后来倒有良心,出去闯荡做生意,却再也没有信传来,大概是报应吧。就是可怜夫人了。”
      吉昱明问:“你在大户人家当家丁,怎么不在丫鬟里找个配一配?”王大冷哼一声,说:“她们眼高于顶,可看不上我呢。”
      吉昱明又问:“你们老爷走了,他那三房小妾呢?你总可以偷腥吧?”王大道:“哪还有三房小妾了。第一个前些年莫名丢了,第二个被夫人打发到山上清修,就剩下第三个,整日疯疯癫癫的,咿咿呀呀,不知唱的什么。”吉昱明拍拍他肩膀,哈哈大笑,“咱们王大哥还看不上人家呢。”
      几人玩笑着,不觉到了东湾巷,王大引着他们走街串巷。
      李高扬意外看见了上次碰见的热心人柳大娘。
      一个矮小壮实的男子正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往里面拖。
      李高扬停住脚步,王大和吉昱明虽不解,但也驻足随他望去。
      那屋里传来殴打和哭喊声。
      吉昱明喊了李高扬两声,李高扬回过神来,笑笑说:“上次来东湾巷,碰见过这女的,一时看呆了。”
      几个村民路过,指着那屋里絮絮叨叨,王大见他们似乎知道什么,于是拦住问:“里面这是?”村民笑道:“是老柳又在打他老婆呢。”吉昱明问:“哦?常常如此吗?”村民点点头,道:“这个柳大娘,生不出孩子,老柳又脾气不好。他俩生个孩子就好啦。”
      闲谈了几句,村民走了,李高扬也说:“咱们继续走吧。”
      倒是吉昱明感慨道:“真是苦啊,我可舍不得我妹妹嫁人。”王大笑嘻嘻道:“女人哪能有不嫁人的?”吉昱明道:“你不知道,我妹妹晖柔自幼身寒体弱,家里向来不敢让她多做事,只求叫她平平安安长大。偏她素有志气,饱读诗书,百倍于我。有小人说她嫁不出去,因为少有男的能配上她。”
      李高扬笑道:“王大哥,你瞧昱明哥,这就开始吹嘘起来。是,我们比不上你们,在我们家,即使是男的身寒体弱,哪能养成像晖柔姑娘一样的人呢?”
      李高扬难得说这样叫人下不来台的话,吉昱明愣了愣,勉强说:“是吗。”
      好在那十四岁姑娘的家就在前面,王大敲了门,走出来一个眼大鼻斜的壮汉。两人已是熟识,故而壮汉先点点头,问:“带着朋友来啊?”王大道:“兄弟第一次。”
      这院子极小,堆满了杂物,吉昱明心里不喜欢,但推门进去,里面坐着的姑娘眉清目秀,鼻子尖尖,下巴还长着一颗小痣,吉昱明一看就喜欢,连连对王大点头。
      李高扬远远望了一眼就退出门,王大发现少了个人,于是倒回来,无奈笑道:“你躲什么躲?这还长得不好看?”李高扬赔笑道:“我真是觉得没意思。”王大奇怪地问:“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是有什么毛病吧?”李高扬只好低声跟他说:“我觉得她们怪脏的。”王大翻了个白眼,道:“你事还真多。那你就在门口等着吧。”说完,便进去了。
      李高扬与那壮汉大眼瞪小眼,无聊极了。他想起上次送杨逸群回家见女儿,那时还有鲁奇陪着,今天却一个知心人也没有。
      他猜测这壮汉是那姑娘的哥哥,不由得想起吉昱明对妹妹晖柔的爱护。
      他不由得恶意揣测,那吉昱明,嘴上说爱妹妹,不过是没到时候罢了。虽不知眼前的壮汉有一身力气为何不自己谋生,但若是吉昱明……到了真吃不饱饭的时候,还不知道这当哥哥的要做出什么事呢。做父亲的,做母亲的,做姐姐的同理,乔二的家里人不就纵着那石敢当欺负她吗?
      但他又莫名想到前不久杨逸群和杨莲花的哭声。倘若杨逸群没钱呢?唉,即使他知道,那杨逸群是个欺负鲁奇的奸诈小人,却也想不出他卖女儿的样子。
      不过也是,人无完人,杨逸群虽道义有亏,于亲情却无愧,乔二家里人也许是人人称赞的好街坊,唯独对女儿自私。人间正是如此。
      这样胡乱想了一通,王大和吉昱明也完事了,心满意足地挺着肚子走出来。吉昱明给了钱,三人出去已是正午了。
      王大知道东湾巷有一处卖羊汤的,故带二人去了。李高扬想着喝羊汤倒也快,于是便答应了。这卖羊汤的姓孟,做的风味的确不错,不输陈师傅。
      吃过饭后,因李高扬和吉昱明惦记周胜仙,王大又不好离府太久,所以三人便匆匆赶回城里。李高扬买了些粮食带回家,周胜仙竟还没醒。他慌了神,怕周胜仙出事,不顾吉昱明的阻挠,敲敲门:
      “周老大?周老大?”
      里面仍无应声,李高扬徘徊片刻,出门叫了女街坊小玲,求她进屋看看周胜仙。
      小玲一出来,李高扬见她眉眼带着笑意才放了心。
      “没事,还睡着呢。”
      李高扬给她塞了一篮鸡蛋,再三感谢,看得吉昱明啧啧称奇。他说:“胜仙常常这样,有时忙起来三天不睡,然后一睡睡三天。晖柔也是这样。唉,真比不过她们。”
      这次周胜仙起得很早。等李高扬把菜端上桌时,发现周胜仙竟已坐在桌边。
      只是她披头散发,面色惨白,李高扬吓了一跳,问:“周老大,你昨晚几时睡的?”周胜仙拿起筷子,说:“不知道。”
      她似乎饿极了,一直狼吞虎咽,吉昱明和李高扬都不敢乱说话。吃过饭后,周胜仙并不起身,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吉昱明和李高扬也不敢起立。
      终于,周胜仙说话了:“咱们还有多少钱?”吉昱明道:“我和妹妹来时没带多少钱。何况钱基本都在她那,我这里只有三四两。”
      李高扬苦笑道:“我先前丢了马车,将老底都赔进去了。”
      周胜仙沉吟半晌,道:“好,先用老吉的钱,这两天李高扬打听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先将燃眉之急解决了。”
      这样安排下去,李高扬干回老本行,给人家修鞋去了,顺便打听周边情况。周胜仙日日闷在房间里,只有吃饭时才出来。吉昱明和王大结为了好友,日日一起鬼混。
      章道浅照例讲课。但外面都知道,他同姨妈周胜仙闹翻了。
      有些混混乍一听这消息,极为惊喜,但随后得知周胜仙现住在李高扬家中,便歇了这份心思,只找李高扬问情况。李高扬解释,他现在还算作章先生的学生,这些大人之间的事他不了解,周姑娘也只是暂住他家罢了。
      因李高扬其人,虽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但于男女之事上向来不热衷,加之吉昱明也住他家里,这些混混勉强信了他。
      至于吉晖柔,李高扬听说她的确在联系各大家,已初见成效,王大都对她赞不绝口。
      宁云鹤又重现于虹桥县,来无影去无踪,不时敲打田猪。田猪很是气恼,但过了几天,莫名掌握了宁云鹤的动向,时常派人堵他。
      李高扬重新有了些钱,但未告诉周胜仙,只自己悄悄存起。也就在这时,他听说杜家的老丈人要送一批钱过来,心想这是个机会,故告诉了周胜仙。
      周胜仙思忖了一会,便拍案定板:“好,那咱们到时候趁着夜色行动。”
      欲知这三人的行动能否成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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