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基因陷阱》第七重雾

16、再见商陆

　　余余有了张姨的照顾，生活就像鱼得了水般舒坦自在。

　　自从把进门密码告诉张姨后，她再没吃过一顿不合胃口的饭菜。屋子从来都收拾得光洁如新，茶几上永远摆着当季水果，厨房里时常飘着甜汤的香气。有时候加班晚了，还会有一份夜宵。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幸福生活竟会系在一位家政阿姨身上。。

　　“白嫖”这个词突然从脑海里蹦出来，商陆那张冷峻的脸就这样闯入思绪，吓得她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洒出来，浸湿了手边的文件。

　　“孩子想爹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余余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慌忙抽出纸巾擦拭文件，心跳快得不像话。为什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她拨通内线：“张晨，把今天要处理文件拿进来。”

　　刚挂断内线，办公室门便被轻轻叩响。张晨抱着一摞文件进来，按照紧急程度分门别类摆在她面前，余余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果然，忙碌是最好的麻醉剂。

　　中午在公司餐厅，余余盯着餐盘里的工作餐，不由自主想起张姨的手艺。她勉强夹起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刚咽下去，胃里一阵翻涌。

　　她猛地起身冲向洗手间，身后张晨赶紧跟上了她。

　　余余在隔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张晨在外面焦急地跺着步，突然停下，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周医生，我想咨询一下，吃饭时突然呕吐是什么原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你们余总监吧？”

　　张晨明显愣住了：“您...怎么知道？”随即恍然大悟，“哦，余总监找您看过病。”

　　“她现在还在吐吗？”

　　“不知道，我在洗手间外面等着，她还没出来。”

　　“等她出来，最好带她来医院检查一下。”周叙的声音透过话筒隐约传来，“虽然我不确定具体原因，但检查一下更放心。”

　　放下电话，周叙沉思片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商陆刚脱下手术服。手机屏幕亮起“周叙”两个字，他皱了皱眉，伸手按下接通键：“不好好上班，有事？”

　　“不好好说话，别想知道你家小野猫的情况。”周叙故意拖长声调。

　　商陆的手指微微收紧：“周大医生，有何指教。”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你家小野猫......”周叙故意停顿了一下，赶在商陆挂电话前补充道，“刚才吃饭时又吐了。”

　　“孕吐很正常。”商陆直接挂断，随即又拨通另一个电话：“把明天的手术排给副主任。”

　　挂断后，他拉开办公桌抽屉，取出一份《胎儿基因检测同意书》。纸张在他指尖微微颤动，最终又被重新锁进抽屉。

　　余余扶着墙慢慢走出洗手间，脸色苍白如纸。张晨立刻上前搀扶：“余总监，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我没事。”她虚弱地摆摆手。

　　“可周主任说这种情况可大可小......”

　　余余猛地抬头：“你给周叙打电话了？”见张晨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这事我来处理。”走了两步发现张晨还站在原地发愣，无奈道：“吃饭啊，站着干什么？”

　　重新坐回餐桌前，余余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张晨忧心忡忡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终于妥协：“别盯着了，我去！”

　　她知道张晨这个助理哪都好，就是太爱操心——估计是家里三个姐姐磨练出来的“职业病”。

　　站在“辛海市医院“的招牌下，余余暗自庆幸说服了张晨在车里等。她暂时还不想让公司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有些事还需要做调整。

　　看了眼手表——12:45，这个时间周叙应该还在午休。她决定去侧楼的中医馆，既能避开熟人，又能开些调理孕吐的药。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进来，电梯门重新打开。

　　余余抬头，呼吸瞬间凝滞——

　　商陆穿着白大褂站在电梯口，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应该是刚刚完成了一场大手术。

　　“看病？”他迈步进来，语气平淡毫无情绪。电梯门在身后合拢，将两人封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余余攥紧包带，指节发白。消毒水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碘伏味道充满了电梯。

　　“你...”她声音发紧，“怎么在这儿？”这一发问暴露了她的慌乱。

　　商陆按下中医院楼层的按钮，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开方子。”

　　电梯开始上升，失重感让余余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制恶心感。

　　商陆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余余下意识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了。她被迫贴在他胸前，意外的是，那股翻涌的恶心感竟缓解了几分。

　　“孕吐，很厉害。”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感。

　　余余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心跳声透过白大褂传来，又快又重。她仰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情绪让她心惊——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周叙告诉你的？”她扯出一个冷笑，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发抖，“真是好兄弟。”

　　商陆的手臂又收紧几分，几乎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不需要他告诉。”他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灼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我算的从没出过错——14天，概率87.6%。”

　　这组精确到小数点后的数据让余余浑身一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平稳得不像话：“所以呢？”

　　身后电梯门缓缓开启，商陆长臂一伸按下关门键，金属门再次合拢。灯光下，他眼底压抑的暗涌濒临决堤。

　　“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喊别人——爹！”最后那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余余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让：“孩子是我自己的，他不会有爹。”

　　“怎么，想当单亲妈妈？”商陆冷笑。

　　“法律不允许吗？！”

　　“很好，”他怒极反笑，“感谢你为人口发展添砖加瓦！”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目标楼层。门开的瞬间，商陆突然松开她，转而攥住她的手腕大步往外走。余余被迫跟上，被他一路带到中医诊室。

　　“李主任，”商陆的声音恢复冷静，“麻烦给她看看孕吐。”说完转身便走出了诊室。

　　余余呆立在诊室中央。老中医推了推眼镜，看着这个眼眶微微发红的孕妇，轻声道：“先坐下吧，姑娘。”

　　诊室外，商陆靠在墙上，伸手拿出烟又重重地将它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