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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中药与梅子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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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诊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中药香。
李主任的手指轻轻搭在余余的腕间,眉头微蹙。
“脉象弦滑,肝气郁结。”李主任收回手,拿起毛笔在诊单上写下药方,“小陆这个人看着冷漠,其实人不错,就是不善表达。”
他将方子递给余余时,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姑娘,他很在意你。”
“谢谢您,”余余接过药方,指尖微微一抖,“我们其实不熟。”
李主任笑了笑,没再多言:“将方子交给药房就行。”他起身送客,又叮嘱道:“虽然胎像很稳,但孕吐会很厉害,切记要保持心情舒畅。”
余余道谢离开,推开诊室门的瞬间,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地板上散落的几缕烟丝,证明方才那个男人确实在这里停留过。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向药房走去。
医院门口,张晨正倚在车边刷手机。见余余出来,他连忙迎上去:“老大,医生怎么说?没事吧?”
“没事,”余余拉开车门,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后座,“先回公司,两个小时后才能取药。”
张晨透过后视镜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将车速放得极缓:“您先眯一会儿。”
车窗外的景色缓慢后退,余余望着街边掠过的梧桐树,思绪飘回电梯里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商陆身上的消毒水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混合着淡淡的碘伏气息,却让她莫名安心。她下意识抚上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有着商陆基因的小生命。
这个认知让她搞不清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小生命的血缘吸引......
办公室里,余余盯着电脑屏幕出神。墙上的时钟指向四点,再过一小时就下班了,她可以顺便去取下药。盘算着下班路线,盘算着如何避开可能出现的周叙——或者更糟,商陆。
“叩叩叩——”
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
张晨推门而入,举着手机故意提高音量:“老大,周主任打电话问,药是否需要他给您送过来。”
余余皱眉,同样大声回道:“转告周医生,谢谢他,我自己下班顺便去拿,不用麻烦了。”她摆摆手,张晨会意退出。
电话那头,周叙没等张晨转述完就挂断了电话。张晨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突然觉得世界如此安静,工作如此美好。
周叙的诊室里,商陆倚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颗梅子干。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怎么,她不需要你去送?”他头也不回地问。
周叙将手机扔到桌上:“对,你猜对了,她说感谢我的好意。”他玩味地看着商陆的背影,“你们俩还真是绝配,一样的冷心冷情,没有人情味。”
商陆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她为什么要对你有人情味?”他拿起桌上的整袋梅子干,“她只对我有人情味。”
“人家都不要你,还人情味!”周叙冲着他的背影嚷嚷。
低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面,声调再次抬高:“你把我的梅子干还我,那是我家阿姨做给我的!......”
商陆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指腹摩挲着梅子干的纸袋。这梅子干是用新鲜青梅腌制的,加了少量蜂蜜和紫苏——余余孕吐严重,希望这个东西能缓解她的不适。
他的黑色越野快速驶出医院大门,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车子最后驶入一个大型农贸市场,商陆轻车熟路的将越野停在车位上,下车后,顺便拿出常用的帆布袋拎在手里。
走进人声鼎沸的菜市场,穿梭在摊位间,精心挑选着食材:嫩豆腐、鲜虾仁、当季的菠菜......每一样都是适合孕妇的营养搭配。
卖鱼的大婶熟稔地和他打招呼:“商医生又来买菜啊?今天要不要来条鲫鱼?炖汤最补了。”
商陆点头,大婶立马利落地处理起活鱼来。
“给你媳妇补身子吧?“大婶将鱼装袋,笑眯眯地问。
他没有否认,微微一笑:“谢谢。”伸手接过装鱼的袋子。
拎着沉甸甸的食材走出菜市场。塑料袋里的鲫鱼还在微微挣扎。他低头看了眼腕表——17:20,这个时间余余应该刚下班。
停车场里,进出的车车不断增加,商陆来到自己的越野旁,将食材放进后备箱。系安全带时,他瞥见后视镜里自己略显疲惫的脸,下意识理了理衬衫领口。
车子驶入主干道,在晚高峰来之前顺利进入‘旷世枫林’。
与此同时,余余正站在市医院药房窗口前。
“余小姐,您的药。“药剂师将打包好的中药递出来。
余余道谢接过,快步走向出口。经过门诊大厅时,她下意识环顾四周,既没有看到周叙白大褂的身影,也没更难缠的商陆,脚下步子不由加快走出门诊楼。
坐进驾驶座,余余把药包放在副驾驶,盯着看了几秒。这些苦得让人皱眉的汤药,是商陆带她去开的。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黑色越野与小迷你一前一后驶入“旷世枫林“的地下停车场,却完美地错过了彼此。
电梯里,商陆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想起卖鱼大婶的话。“给您媳妇补身子吧?“他当时没有否认。这个认知让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开门声惊动了厨房里的张姨。她擦着手走出来,看见商陆拎着大包小包站在玄关,惊讶道:“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商陆弯腰换鞋,声音闷闷的:“她今天吐得厉害。“他径直走向厨房,开始将食材一样样放进冰箱。
张姨跟进来,忧心忡忡地问:“那,鱼儿没事吧?“
“我带她去找了李伯伯,开了个方子。“商陆关上冰箱门,“她好多了。我买了点适合孕妇吃的菜,您给做一下。“
张姨心疼地说道:“怀孕生子是女人的劫难,“她擦了擦眼角,“你可要好好给我盯好了。“
商陆没有回答,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隔壁,余余正站在自家阳台上,无意识地揉着发酸的腰。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
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编辑到一半的短信:【药吃了吗?】
拇指在发送键上方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夜色渐深,两个窗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各自亮着孤独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