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基因陷阱》第七重雾

11、意料之中的意外

　　搬到“旷世枫林“已经一周了。

　　这一周，余余的生活轻松了不少。

　　好的环境确实能让人拥有好心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纱，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她迷迷糊糊地蜷了蜷腿，往被窝深处缩了缩，躲避着阳光的追逐。

　　隔壁准时飘来饭香。

　　这香味像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将她从睡梦中拽醒。余余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这个邻居——或者说是邻居家的阿姨——实在是个勤快人，每天雷打不动地早起做饭，香气顺着敞开的窗子钻进她的卧室。

　　她翻了个身，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不知从第几天开始，她的胃口居然被隔壁吃不到的香味喂大了。公司的饭菜明明和以前一样，她却总忍不住多夹几筷子。

　　“真是没出息......”她嘟囔着坐起身，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厨房里，余余盯着煮蛋器上跳动的指示灯发呆。

　　“叮——”

　　白煮蛋好了。她又热了杯牛奶，端着这份寡淡的早餐坐到餐桌前。隔壁的香味还在往鼻子里钻——似乎是煎蛋，还加了黑胡椒，隐约还能闻到烤面包的焦香。

　　她咬了口蛋白，闻着香气，想像着吃的是黑胡椒煎蛋。

　　“人家吃着优质早餐......”她想象着邻居坐在落地窗前优雅用餐的样子，慢吞吞地咽下最后一口蛋黄，“而我在这里啃白煮蛋。”突然邻居有了清晰的脸——居然是商陆，余余一个机灵，猛地睁开眼睛。“太可怕了，怎么会将邻居想成他。”

　　猛地摇头，低头看了眼时间，她匆匆收拾起餐具。今天有专项会议，不能迟到。

　　想到这，她起身走向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

　　余余站在花洒下，热水冲走了最后一丝睡意。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平坦如常。

　　“应该......快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想还是要尽快去药店买个试纸验一下，原来备下的随着搬家已不知所踪。

　　关掉水龙头，裹上浴巾，镜子里的自己脸颊被热气蒸得微红。

　　地库里，余余的高跟鞋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走到自己的小迷你旁边，刚要拉车门——

　　“轰！”

　　不远处最好的位置，车库门缓缓升起。一辆黑色越野咆哮着冲出来，轮胎碾过地面的声响在地库里回荡。车子擦着她的小迷你呼啸而过，带起的风掀动了她的裙摆。

　　余余僵在原地，心跳漏了半拍。

　　“不愧是高档小区，”她看着越野车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藏龙卧虎啊。”

　　还有那排专属车位清一色停着豪车，她的迷你Cooper像个误入贵族学校的穷孩子，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

　　她摸了摸小迷你的车顶：“别怕，我不喜欢那种黑漆漆的大块头。”

　　车门“嘭”地关上，小迷你悄无声息地滑出地库，融入晨光中。

　　商陆驾着车，后视镜里映出余余的身影——像只炸毛的小兽瞪着他的车尾。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从那晚她逃离酒店，到“云边小筑“的偶遇，再到“兰亭轩“的精心布局......她每一步都恰好踩在他铺设的轨道上。现在，她和他之间只隔着一堵墙，没关系——

　　快了！

　　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商陆的目光柔和下来。马上就不是一个人了，更需要有人照顾......

　　“叮铃铃——”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医院急诊。

　　“怎么了？......”他刚接起，电话那头便传来助理急促的声音：

　　“商主任，来了个重症病人，情况不太好，需要您立刻......”

　　“马上到。”

　　没等对方说完，商陆已经踩下油门。黑色越野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快车道，转眼消失在车流中。

　　公司里还很安静。

　　余余总是第一个到，后来助理张晨比她早些来过几次，被她婉拒了。对于她是习惯，但却不想勉强别人按她的时间受苦。

　　毕业后那几年，她就是靠着“不要命地卷自己”，才在裁员潮中活下来，最后接任了核保总监。

　　茶水间里，咖啡机“咕噜咕噜”工作着。她端着杯子走向办公室，沿途遇到几个同事，点头微笑间，咖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余总监今天真早。”

　　“您吃了吗？”

　　寒暄声此起彼伏。

　　一路寒喧着走进办公室，余余翻开专项方案。

　　她啜了口咖啡，突然皱起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她急忙捂住嘴，弯腰干呕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

　　“怎么回事......”她喘着气，擦了擦眼角，“早上只吃了白煮蛋和牛奶啊？”

　　突然，一个念头击中了她。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小腹，余余瞪大了眼睛。

　　“难道......？”没有再继续往下想，她知道自己最应该去一趟医院，这样是最稳妥的。

　　低头看了眼时间，按下内线电话：“张晨，通知开会。”

　　“好的，余总监。”

　　她深吸一口气，等胃里那股不适感稍稍平复，才拿起文件夹走向会议室。那个猜测并未搅得她心神不宁，她一如既往的冷静干练，就像呕吐从未发生过。

　　会议持续到将近中午。

　　“......就按这个方案执行。”余余合上文件夹，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散会。”

　　人群陆续离开，她缓缓站起身，将文件递给张晨：“你先去吃饭吧，我去趟医院。”

　　张晨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需要我陪您吗？”

　　“不用。”余余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把会议记录整理好，推进方案就行。”

　　正午时分的医院比想象中安静。如果不是时间太紧，她不会选择市医院，为此她特意戴了口罩。

　　挂号处的护士打着哈欠，诊室走廊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值班医生在走动。

　　看到是个女医生。

　　她松了口气，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等待。冰凉的金属椅面透过单薄的西装裙传来丝丝寒意，她无意识地抚上小腹，还是有些紧张的。

　　检查进行得很快。当医生拿着报告单走进来时，余余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恭喜你，怀孕了。”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前来看一切正常，不过建议......”

　　后面的话余余已经听不清了。

　　她盯着B超单上那个模糊的小点，商陆的那句“14天87.6%”毫无预兆的钻进大脑。

　　习惯性的道谢后，她走出诊室。

　　医院的走廊突然变得很长，消毒水的气味格外刺鼻。没走几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余总监？”

　　她猛地刹住脚步。

　　周叙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病历本，正惊讶地看着她：“真是巧啊，你哪里不舒服吗？”

　　余余下意识将检查报告往身后藏了藏：“没什么，例行体检。”

　　她的声音镇定，但掌心已经沁出冷汗。

　　周叙挑了挑眉，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老商今天有台紧急手术，不然可以让他给你看看，你看着脸色不是很好。”

　　“不用了！”余余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勉强扯出个笑容，“我没有神外方面的困扰......我先回去了。”

　　虽然没有落荒而逃，却还是乱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