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玫瑰花》月升鱼野

9、第九章

　　高三的生活是紧张而压抑的，闻于野给那个阿姨打了招呼，说看到江若回来就给他打电话。他有时候太忙了，经常在家坐在就能睡着，但他还是会每天去江若家门口放一朵玫瑰。
　　他买了个玻璃框放在了江若家门口，他记着日子放玫瑰花，一朵一朵叠在一起，时间填满了大半个框子。
　　他要记住江若不告而别的每一天。
　　今天是他不告而别的第74天，闻于野在江若之前工作的奶茶店坐了一会，又去了江若家。
　　班主任找他聊过天，说江若是回了老家，在那边过的挺好的，他还给江若寄了几套试卷，也都认真写完了。听班主任的意思，他似乎是不愿意回来，闻于野想让他回来又不想让他回来。
　　自己总是把他弄哭，不过他真的忘不了他，好想好想见他一面，每天都想。
　　他是个自私鬼吧……
　　……

　　江若家门口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人来过的迹象。他下楼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快两点了，就往学校走了。

　　正是上学的日子，路上有很多学生，人群有点熙攘。
　　闻于野戴着卫衣帽子，他看到一路上有很多情侣，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有时候又黏在一起，在没人注意的位置偷偷摸摸牵手。

　　少年的心动是青春最悦动的音符。

　　闻于野今天来的不算早，他路过自己的桌子坐在了江若的位子上，这张桌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整整齐齐的，桌子上还放了一张没做完的卷子。
　　闻于野伸手摸了一下江若写名字的地方，忽而想到了那天他碰他脸颊时微红的耳尖。等到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又站起来坐回自己的位子，也拿了一张卷子出来做。
　　……

　　时间一天天过去，闻于野烧玫瑰的手艺也越来越熟练。在三月二十四号的早晨，闻于野突发奇想烧出了一朵亮蓝色的玫瑰。
　　彼时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子里，阳光打在玫瑰上，这像极了江若的眼睛。
　　并非突发奇想，他早知道烧出来会是这个效果，一定会很像江若的眼睛，他是一直都不敢烧。
　　他现在觉得其实江若不回来也没关系，江若遇见他之后总是很难过，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难过。
　　如果那边能让他开心的话，他可以永远不用回来，这边留给江若的全是不美好的，校园的谣言与孤立，还有自己对他的伤害。
　　闻于野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哭了，下一次哭，也是要因为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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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还是用蓝色玻璃烧了这朵玫瑰出来，在烧出来的一瞬间，闻于野被记忆的潮水淹没了。他没有哪一天不想江若，今天是江若离开的第八十六天，也是他的生日。
　　闻于野其实不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直到晚上回家被妈妈抱住。
　　“生日快乐！”姚婉的声音响在没开灯的客厅。
　　这才让闻于野猛然想起今天好像是他的生日。
　　他十八岁了。
　　桌子上放了一个插了蜡烛的蛋糕，小小的火苗在上面跳动。
　　闻于野走过去，早已坐在那里的闻辉拍了拍他的肩，少有的笑意出现在他脸上。
　　“十八岁了啊...儿子”
　　是啊，十八岁了。
　　……
　　闻辉站起来把闻于野摁到板凳上，他看着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儿子突然就觉得时间真的过的很快，悄无声息的，就过去了十八年。
　　他还记得那天他那个一向乖巧的儿子顶乌青说要去z市，他当时没问。
　　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手的绷带，他儿子跟他说没事。问他他也不说，当时他们吵了好大的一架，不是因为耽误学习，他儿子成绩一直都很好他是知道的，耽误几天根本影响不了学习，他只是气他自己总是一个人在承担着什么，问他什么也不说，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成熟了也不是，看起来倒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闻辉不记得那天是第几次争吵，吵架的起因是他发现他儿子偷偷背着他喝酒了，他酒量不行，只喝了一点就醉了。倒在沙发上不起来，具体吵些什么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他儿子到最后眼睛都红了，跟他说他喜欢的人不会回来了...
　　闻于野喝酒不记事，闻辉也没再跟他提这事。他自己的儿子他心里很清楚，他看得出来他的憋太久了，只能偷偷靠着酒精发泄。
　　他还记得他他儿子小时候用他的钢笔，玩坏了又偷偷给他塞回去，不过他儿子向来不会撒谎，一双眼睛什么都写出来了。
　　还有他小时候每次得了奖都偷偷摸摸把他的奖状放在他的文件里，然后又偷偷在吃饭的时候捂嘴笑还问他有没有在书房里发现什么。他儿子一直很懂事，成绩也一直不错，有些时候，他们自己的心事做父母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一味的争吵，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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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辉笑了笑，把蛋糕推到了闻于野面前。
　　“儿子，许个愿吧。”
　　闻于野从十三岁起就不再许愿了，他知道这种在生日许的愿望大多是“一厢情愿”，不会有任何运气加成，他许的每一个愿望都不能叫愿望，准确来说大概是念想。
　　人们许的每一个愿意到最后都会被风悄悄擦掉的。
　　可是他今天坐在这里，突然又有了许愿的冲动。有点烫人的火苗映在他眼睛里，他突然想到了江若那有点硌人的背脊骨和他的眼睛。
　　于是十八岁的闻于野轻轻闭上了眼睛，他做了他四年都没做过的事情...
　　他向不存在的神明许愿了。
　　再次睁开眼，闻于野吹灭了蜡烛，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那天晚上有星星，闻于野和姚婉他们吃掉了蛋糕。
　　他把他今天做的蓝色玫瑰放在了窗台，月光为他渡了一层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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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又失眠了，从他搬离那个居民楼开始，他好像就没睡过好觉。他没有在这里找到爱，比起爱...他更找到了思念。
　　他经常做梦，有时梦到外婆，有时梦到他的妈妈，还有的时候还会梦到闻于野。他总是会梦到闻于野的笑和他的呼吸，还有他的拥抱。
　　梦里面这些都很烫很烫，几乎要把江若烫穿。
　　可这个小房子一点都不烫，冰冰凉凉的。
　　如果按照外婆所说，那么...
　　这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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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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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他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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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很清楚，他走的时候没有带走灵魂，他的灵魂留在了那个居民楼，被一个人锁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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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神明偏爱少年，闻于野的愿望似乎被神明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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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闻于野自认为很自私的愿望，闻于野想让江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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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让他回来。”

　　……

　　“如果可以，我还想吻他的眼睛。”

　　……

　　“你知道吗？他的眼睛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