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万的营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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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老万的营生
大下午，老万顶着毒日头赶去增槎路刘广地家里。
进屋的时候老金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因拉扯开的伤疤显得更加变形，狰狞不已。
老万冷冷看了他一眼，“有喜事儿啊？”
老金鸡爪一般的手搭上老万的肩膀：“自求多福。”他阴阴笑了两下，出门去了。
他们几个很少聚在一起谈生意，刘广地说不喜欢家里太热闹，老万猜想他把几个人分开安排恐怕意不止于此，主要还是怕大家私下有搭线。
刘广地疑心出奇的大。
他瞥了一眼客厅，罗芊芊又在抽烟，这女人就是戒不了这口，熏得整个屋子墙面都是发黄的，微微抬头扫了他一眼，又接着抽起来。
老万朝她点了点头：“嫂子。”
罗芊芊从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算是打了个招呼。
老万给自己倒了杯水，找了把椅子坐下，长吁了一口气，“嫂子，抽烟对孩子不好，还是戒了吧。”
罗芊芊吐了个烟圈儿，翻着一双大却无神的眼睛说：“孩子？跟谁生啊？我配要孩子么？”
老万被她说的一愣，朝沙发上坐的小六和秦勤看了眼，秦勤闭目养神，小六给他使了个眼色，做了个黑虎掏心的手势。
老万微微睁大了眼睛。
刘广地从屋里慢慢踱出来，几个男人都站了起来，叫了声：“刘哥。”
刘广地中等个头，前额微有谢顶，早年当兵养成的一副精壮的身板，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睛凌厉有神，仿佛随时都准备瞪人一般。
他走到罗芊芊面前，放缓了声音：“什么配不配的？两回事儿！医生告诉你就是因为抽烟身体不好才让你做掉的，还抽？”
罗芊芊冷哼一声，拉长了音调：“是吗——难道不是你那伟大的老婆不让我生硬要我把孩子拿掉的？”
刘广地皱起眉头：“胡说八道，哪有这种事情！她一个农村女人管得了我？”
“可是这个农村女人有你两个儿子！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没名没分想要个孩子也要不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
“我给你的少了？你老家的一堆拖累不是我在照顾？你兄弟不是我送出国的？这些年我一直和你一起，你还想怎么样？”
罗芊芊愤怒地站起来：“那我有什么？就是每年带出去玩几次，好衣服不能穿，好房子不能住，有车子不敢开……我就不明白了，自己的钱凭什么不能用？全广州这么多人就有人盯着你的钱是黑是白？”
她还要说下去，看着刘广地的表情突然噤了声。
刘广地冷冷地说：“小六，替你嫂子把烟拿走，告诉过你们不要让她再抽，你们谁也不管，也就老万说两句，也是不痛不痒的。”
罗芊芊把烟扔在地上，“我自己扔，好了吧！”扭头进了里屋。
刘广地哼了一声：“贪心不足。”
小六站在那里，讪讪地笑了笑。
刘广地一双眼睛在他们三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掏出一根烟点上。
他烟瘾不比罗芊芊小，心痒起来，好烟赖烟来者不拒。他吧嗒吧嗒地吸着，不吭气，几个人低着头也不好说什么，一时间屋里一片静寂，再配上烟雾缭绕，简直闷死人。
秦勤是最沉不住气的，“刘哥你找我们几个来什么事啊？”
刘广地又吸了一口，这才阴孳孳地说：“有个老朋友落魄了，投靠来，偏偏口味和我不大对，我怕大家不好处，想给他引荐到别的地儿。老金来的早，已经交给他了。”
秦勤眼珠一转，瞅了瞅老万，老万垂着眼像没听到一般，一个活人呢，秦勤心想，就老万这点儿面瘫的本事，自己真是望尘莫及。
刘广地不再吭声，几个人心里明白这心黑手辣的老小子不会只为这件事把大家叫在一起，必然还有后话。果然一会儿他转过脸来看着老万：“听说你能耐了，敢和石井的张彪抢女人？”
秦勤哈哈一笑，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老万：“万哥开窍啦？会抢女人？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有什么人，我都快以为你是兔子了。什么美女值得你去抢啊，西施？貂蝉？也带来让哥几个看看啊。”
他说的飞快，小六在一旁直拿胳膊肘掇他，他置之不理，刘广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他素来与老万不合，也懒得理他。
老万心里却在想，原来那天那个北方汉子就是张彪，从来只闻其名，还真没打过照面。
“是隔壁的女人，我在外面看见流花的机头正要拉她，就拦了一下，没起什么冲突。”
“放屁——”
刘广地唰地将烟头朝老万脸上掷去，炙热的触感烫得他瑟缩了一下，没敢吭气，自己将眉毛上的火星拍灭了。
“张彪都告到冯瘸子那去了！下午冯瘸子刚找过我。你们不是不知道冯瘸子厌恶倒粉儿，我们在他底下就得老老实实的，我吃不敢吃，穿不敢穿，老婆孩子都在山里面窝着是为什么？你们以为我怕警察？靠，我他妈是怕冯瘸子！就是这几年他得了癌大家才好过些，有点儿甜头尝，这日子来之不易！都他妈给我老实点儿，没事儿少去招惹是非，你以为冯瘸子不知道？他是快死了懒得管，但他毕竟还没死，我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他恶狠狠地盯着几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事儿！都给我识相点，熬过这两年，等冯瘸子两腿一蹬，这些乌合之众也就四分五裂了，到时候还不得靠钱说话。听清楚了没有！这次老万是第一次，就算了，从今以后谁给我惹事儿我烟头就戳到他眼珠子里去！”
几个人不敢吭声，只有唯唯称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老万的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