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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门外的人 ...

  •   圣诞节后
      校长办公室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光晕在书架与仪器间摇曳。窗外风雪飘落,隐约传来斑斑鸟的啼鸣声,整个霍格沃兹静得只剩心跳声。
      你站在桌边,。邓布利多站在你对面,双手交叠在身前,眉目间多了一层疲惫。他的视线扫过你带来的情报,久久没有出声。
      你低声开口:“他从不会把命运交给别人。哪怕魂器再多,他也一定会留一件在自己身边。”
      “日记。”邓布利多抬眼,语气极轻,“那是他最早的尝试。他不会舍弃那份最初的执念。”
      你点了点头,指尖在桌面上轻敲着:“如果我们不能从他口中得到确切信息……那我们就让他自己暴露出所有魂器。”
      邓布利多的眼神终于有了些亮意。他慢慢踱步,望向凤凰雕像下那一座陈旧的银质仪器,低声说道:“如果他信了一个假象——一个关于力量的预言。”
      “集齐魂器,启动法阵,获得至高魔力。”你接道。
      空气中浮现起几页泛黄羊皮纸,你们已经拟定了几段伪造的古老文字,并特意留下了难以考证的源头。咒语与符号全部是模仿古魔文中最接近伏地魔研究风格的书写。甚至还有一段“曾为格林德沃所追寻,却被邓布利多封印”的伪历史。
      “但他不会轻信。”你皱眉,“我会劝他不要这么做。我会提出保管魂器,反对集齐。让他疑我——那样,他才会选择违背我。”
      “你准备好让他怀疑你了吗?”邓布利多盯着你,声音缓缓,“这意味着你所有的信任可能在瞬间崩塌。”
      你深吸一口气,望向火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低声说:“怀疑,比信任更能催生欲望。他需要怀疑我,才会独自去完成他认为的伟业。”
      邓布利多终于沉默。
      你们都明白——那将是一条无回之路。
      片刻后,邓布利多轻声道:“我们还需要一个假魂器。”
      你抬眼看他。他已经想好了。
      “伪造冠冕。”邓布利多眼底泛起精光,“用哈利斯的破旧灵魂瓶。那只曾用于黑巫术实验的容器,确实拥有残魂残留。我们只需混合他过往的魔力气息与足够精细的灵魂共鸣,足以骗过他的感知。”
      你低声喃喃:“只要能将这枚‘伪魂器’放入法阵中心,它就会成为整个仪式的毁灭引线。”
      “由他亲手,引爆他执念的终结。”你目光一沉,语气中透出一丝近乎残忍的冷静。
      邓布利多注视着你,忽然轻声道:“Zoey——你必须活下来。即使他起疑,哪怕用上吐真剂,你也必须……让他听到你希望他说出来的答案。”
      你神情没有动,却感觉胸口有一瞬绷紧。
      然后邓布利多缓缓道:“你需要一个帮手。”
      那一瞬,你知道他指的是谁。
      “伪魂器结构复杂,施咒者必须理解魂器共鸣本质。需要有人能与黑魔法共振而不被吞噬。”邓布利多顿了一下,蓝眼中幽深如夜,“我建议让斯内普加入。”
      “……不行。”你几乎脱口而出,声音冷得像冰,“绝对不行。”
      “你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他已经为这个世界付出太多了!”你近乎咬牙切齿,“他不该——再一次——背负这些。”
      邓布利多只是静静望着你。
      你抱着手臂,后退半步,声音发颤:“他会被盯上。伏地魔若起疑,必定会查。他会撕开每一丝缝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能让他……再一次成为牺牲品。”你低声喃喃,“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空气安静下来。
      良久,邓布利多才轻声道:“我并不打算逼你做决定。”
      你抬头,眼底透着冷笑:“但你已经让他在门口了,是吗?”
      沉默。
      你转身,一把推开门——
      斯内普果然站在门外。黑袍垂落,他靠着石墙,眼神深不可测。一如他向来不动声色的模样,仿佛并不惊讶你推门而出。
      你整个人像被什么击中,喉咙一下哽住了。
      你冲过去,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颤抖:“你都听到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反握住你冰冷的指尖。
      你看着他,眼圈已红,哑声道:“你不要管我们。你不用——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你心底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放你一人独行,你只是不愿相信。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任何时候都低:“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往火里跳?”
      你咬着牙:“这不是你的火。”
      “你在那里,我便在那里。”他说,“我不是替你赴死。我是与你并肩。”
      你终于绷不住,低低抽了一口气,试图转身,却被他轻轻拉住。
      “我知道你不愿让我卷入,”他声音坚定却温柔,“可你也该明白——你没有保护我的义务。而我,有选择与你并肩的权利。”
      你怔在那里,仿佛所有支撑的力气在这一瞬溃散。
      而邓布利多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唯有一声叹息藏在火光之外——
      这世上,总有人,不是为世界而战。
      是为你。

      斯内普看着你,手指仍轻轻握着你的手腕,掌心滚烫,像是执意要将你所有的冰冷一点点融化。他没有再逼问,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仿佛等你自己平复、自己开口。
      你最终低头,低不可闻地说:“我太累了,西弗。”
      他眉心一动,没有再多问,只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你点了点头。
      外头的走廊已经没什么人了。寒风从窗缝吹进来,吹动墙上的火炬,影子在石壁上跳跃。你们并肩而行,谁也没有说话。但他的步伐紧贴你左侧,仿佛每一次转角都在替你遮挡。
      你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你们第一次夜游霍格沃茨时,他也这样悄悄跟在你后面,嘴里说着“你做梦我才会照顾你”,结果还不是帮你吓退了猫头鹰塔的幽灵。
      你突然笑了一下。
      “怎么了?”他转头问你。
      “没事。”你偏头,“只是想起从前。”
      “从前的事,有什么可笑的。”
      “从前的你,比现在还要嘴硬。”
      他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但步子明显慢了一些,仿佛在等你继续说点什么。
      你没有。你只是任由自己走得更近一点——近到能听到他衣袍的摩擦,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材味。
      宿舍门口到了。
      你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你要进来坐会儿吗?”
      “现在?”他挑了挑眉,目光里藏着一丝揶揄,“你不是最讨厌别人进你宿舍?”
      “你是例外。”你说得轻,却很真。
      他没说话,只是看了你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房间内不大,却被你收拾得干净。桌上还放着几本没翻完的古籍,一盏老旧的魔法灯照得空气里浮动着微尘。
      你在沙发上坐下。他站在你身后,目光落在桌角那个没来得及收起的小纸盒上。
      你回头看到,微怔了一下,下意识想伸手遮住。
      他却抢先一步拿起那只小纸盒,指尖掂了掂分量,低头看了一眼。
      那盒子被你折得极整齐,甚至有点刻意认真,绿色细绳在他指间轻轻晃着,像是被什么情绪拨动的心弦。
      他没有问你里面是什么,也没有打开,只是随手放回了原位,仿佛早就猜到,又仿佛根本不在意。
      你心里一跳,下意识辩解般地开口:“那是给你的。”
      他抬起眉,语气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却毒舌得毫不留情:“原来你给我准备了圣诞礼物。……你准备等你死了再送吗?”
      你怔怔地看着他,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这句话说得太像你——像你那些夜晚一个人思来想去后不敢送出的念头,像你藏着那份沉甸甸的心意却迟迟说不出口的挣扎。
      你低头:“我……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你。”
      他顿了一下,缓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婆婆妈妈的?”
      你抿着嘴,没有答话。
      半晌,他忽然又开口了,声音淡得像是随口一说,却分外认真:“我收下了。”
      你一愣:“你又没拆。”
      他垂眸:“我不需要看内容。”
      “为什么?”
      “因为你送的。”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得像是说魔药配方,“所以我会一直带着。”
      你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喉咙发紧,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心头酸涩一团,几乎要溢出来。
      你怔怔地看着他。
      他却只是从怀中掏出那瓶熟悉的小药剂,放在你桌上。
      “你今晚会睡得好一点。”
      你终于笑了,很轻:“有你我更睡不好了。”
      他没回嘴,只是看着你,目光却沉静得近乎冷酷,仿佛早已下定决心。
      你低头,把玩着那只药瓶,玻璃反射着火光,微微晃动,像你此刻混乱的心。
      “你真的不该卷入这盘棋,”你轻声说,嗓音有些干哑,“太危险了。我们可以找到别的替补,凤凰社这么多人……我们不缺一个六年级学生。”
      他淡淡看了你一眼:“你缺。”
      “我信任邓布利多,是因为他能帮我达成我们共同的目标。”你把瓶子轻轻放下,手指仍扣在瓶盖上,像是紧握着最后一点控制,“他是正义的,但他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好人……如果必要时,你我是可以被牺牲的,你明白吗?”
      你终于抬头看他,眼里是无法掩饰的哀伤。
      “如果这是一盘巫师棋,那邓布利多是冰冷但算无遗策的执棋人,我是心甘情愿成为棋子的皇后。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联手布下一整个棋盘。”你顿了顿,几乎咬牙,“而你——你没必要成为棋子。”
      你没有说出口的是:西弗,你是我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那枚国王。
      你只是个连巫师棋规则都弄不明白的姑娘,却偏偏执意走进这盘棋里,用尽余生学会每一步布子,只为在最危险的一格上挡在他前面。
      ——一个最不会下巫师棋的姑娘,以身入局,下了一盘她愿倾尽所有的棋。(伏笔可见番外篇:比如——直接要我抱你去睡觉)
      可他看懂了。
      他盯着你,眼神幽深又清晰:“我心甘情愿成为的是你的棋子。”
      你几乎呼吸一滞。
      你试图转开脸,但还是没忍住颤抖的声音:“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没经历过……我看过人死在我面前。我知道什么叫计划失败,什么叫被迫牺牲。我甚至能看见你——”
      你哽住,嗓子像被灼烧般疼:“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他没有急着回答,他在你身侧坐下,轻轻握住你紧绷的手。
      他的眼神不再尖锐,也不再防备,只有一层温柔得近乎固执的坚定。
      他说得轻而平稳,“如果必须有牺牲,那我不是为了替你赴死,而是因为我愿意。你为我做了太多次这种选择,是时候……换我了。”
      你整个人几乎绷断。
      情绪像海啸一样涌上来,你根本压不住。你狠狠地闭上眼,泪水沿着眼角滑落,却固执不让它流出声音。
      “如果……”你咬牙,“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对你动心……如果我从来没靠近你……是不是你就不会——”
      “够了。”他忽然低声怒斥,声音一如既往冷厉,像一柄直刺你心口的刀,“你不能这么想。我不是被你卷进来的,我是自己走进来的。别再想着把我推出去,那不是爱,是惩罚。”
      你抬头看他,泪水模糊了视线。
      “你不是在救我,Zoey。”他说,语气近乎苛刻,“你是剥夺我选择的权利。你以为你是在保护我,可我早已不是你能用命运隔绝的孩子。”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你的掌心:“如果你为我挡刀,我便也会为你赴火。你不该替我决定命运,因为——我早已选好立场。你想用命护我,而我……只想和你并肩。”
      你颤抖着手想去摸他,却还是收了回来。你怕你再多一分情绪,他就真的会被你卷得更深。
      “西弗……”你几乎是无声地呢喃,“我怕。我真的怕。”
      “我知道。”他轻声说,“可我不怕。”
      你望着他,眼神几乎哀求:“西弗,那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能为了救我而牺牲你自己。”
      他沉默,眉心微皱,喉结轻轻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你却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声音在微颤:“不,如果你想加入这个计划,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因为哪怕以你换我,那我也绝不独活。”你眼神湿润,近乎崩溃地低声说,“我真的不能承受你再一次死在我的面前。”
      他缓缓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你掌心的茧,像是在衡量、在挣扎。许久,他才艰难开口,声音低哑:
      “那就活着,”他说,“我们两个,都要活着。”
      “你说了,我就信。”你哑声说。
      “我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他望着你,目光里没有迟疑,只有誓言般的沉静坚定。

      你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只倦鸟终于找到了落脚的枝桠。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坐着,让你靠着他。他的肩膀有些僵硬,却始终没躲开半分。你感受到他呼吸的节奏,清晰、克制,一如他整个人——表面平静,实则翻涌。
      你们终于,再一次紧紧相拥。
      你的额头靠着他的颈侧,指尖微微收紧,抓住他袍角的布料,像是抓住了命运唯一的锚点。你太累了。所有恐惧、压抑与疼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就这样,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斯内普低头看你,目光落在你安静的睡颜上,一动不动。
      他的手抬到半空,却又缓缓放下,像是不敢惊扰。他轻轻将你揽紧,动作小心到近乎笨拙,仿佛怀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他必须守护的世界。
      他抱你起身,一路走向床边。
      你像感知到什么似的,眉头轻蹙,手指更用力地攥住他袍子的一角,哪怕睡着了也不肯撒手。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说:“……真是固执。”
      可他没有掰开你的手,只是带着你一起,将你连同那份不肯松开的执念,一起安放在床上。
      夜色深了,火光跳跃,风雪轻响。他就坐在你床边,望着你沉睡的模样,指尖终于轻轻落在你发间。
      屋内静极了。魔法灯早已熄灭,只剩壁炉里残存的火光,将他半边面庞照得朦胧。他的身影被拉长,在地上投下一道细瘦却坚定的影子。
      你还没有松开他的袍角,哪怕已经熟睡。
      他低头看着你,过了许久,终于伸手解开袍扣,将外袍轻轻盖在你身上。犹豫了几秒,他脱下靴子,慢慢躺上你身旁的床榻,动作克制得几乎没有碰触你,只是侧身靠近,让你抱着的那一角袍子得以自然落回他手中。
      你无意识地蹭了蹭,像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整个人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你。只是静静地环住你,闭上眼,像是终于也卸下了那些日夜缠绕的锋芒。
      这一夜,你们第一次,心安理得地睡在了一起。不是试探,不是醉酒,也不是冲动,而是因为彼此都明白了——黑夜还长,风雪未停,但至少此刻,还能这样相拥。
      窗外雪还在下,世界被厚厚一层静谧包裹。
      火光渐暖,夜色安静。
      你想,也许再痛的赌局,也不是毫无温度。
      因为他在。因为你们终于,在同一条线里——不再独行。
      ——
      第二天清晨
      窗外一片洁白,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你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安静的睡脸。
      他还没醒,眉头微蹙,仿佛连睡梦中都在思考什么。
      你动了动,想悄悄起身,却刚一抽动手腕,他的手就收紧了一点。
      你顿住了,轻声唤:“西弗?”
      他缓缓睁开眼,黑眸中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困意。但只一眼,看见你,他就清醒了。
      你们谁都没有先说话。
      最终你先笑了笑,低声说:“早安。”
      他喉结微动,点了点头:“早安。”
      你坐起身,披上外袍,你走到桌边,泡了两杯茶,热气袅袅升起,带着一点熟悉的香气——你知道他喜欢不加糖的红茶,而你习惯在清晨的第一口茶里加一滴蜂蜜。
      你将其中一杯递给他:“别皱眉,我没有偷偷加糖。”
      他接过茶杯,低头嗅了嗅,淡淡道:“幸好。我不想一早上就喝你那些……‘怪异实验’。”
      你扬了扬眉:“那我下次加点狼毒试试?”
      “今天要跟邓布利多谈那件事了。”
      他坐在床沿,声音低哑却清晰:“假魂器、启动法阵,还有……你提到的‘古老预言’。”
      你点头,眼神沉了下来:“一切都要开始了。”
      他没有说话,只伸出手,轻轻握住你冰冷的手指。
      你抬眸看他。
      他说:“我们一起。”
      你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你背后的守护。
      而是你并肩的战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门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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