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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永州见 ...

  •   赵乾断气后,淑婕妤才逐渐恢复成陈楠的模样。
      钱溪渡说:“你脑子也挺灵光,知道我话中有话。”
      陈楠回道:“谬赞谬赞,不过这厮学我倒是挺像,可惜他不知就算把我吸干了,也不会有好命数落他头上”,因为好命数早已经被人夺去 !但这一晚经历太多,陈楠实在没力气计较,暂且放他一马。
      远方朝霞漫天,微风轻拂,夹杂着一缕清香。赵乾的身体内渐渐浮出一团蓝火,跌跌撞撞的向某个方向飘去。
      “可以走了”,钱溪渡满身轻松的拄着拐,跟随魂火的指引去寻找出路。
      此间皆为幻境,随着赵乾死去,侍卫宫女们皆都显出原型,真是听取喵喵一片。在他们身后,一切都在破碎,凋落。
      直至只剩朝霞,与看不见边缘的草原后,魂火才化为一个光洞。两人先后跨入,白光一闪间,陈楠听到一声赵乾的叹息。
      两人回到王府水榭中,隐身咒尚且还未消退,钱溪渡的双眼也还是不能视物。在他手中,还有一缕微弱的蓝色火焰,正是赵乾的残魂。
      钱溪渡将那缕魂火放进随身的布袋中,抬腿欲走,就听身旁的陈楠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
      陈楠又与阴阳镜通灵了,镜中显现的是赵乾的儿子。
      世子因其父亲的昏聩,常被喂药以保持病体。后赵乾谋反,世子饱含恨意,决心报复自己的父亲。于是与皇城内的未来皇储合作,一起阻止了赵乾的谋划。
      大仇得报后,这两人成了至交好友,时常相聚,直至暮年死去。
      陈楠照例绕到反面时,发现世子的命运已经截然不同。
      钱溪渡和陈楠插手后,赵乾不复存在,变相的预先阻止了这个国土改朝换代的命运。
      但是世子因幼时父亲早亡,没有了心头大患,后面没有和皇储相遇。没有了藩王庇佑,加之有疑似谋反嫌疑,身份尴尬,世子无人在意,最后病死。
      陈楠醒来后,回想起方才所见,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评价。他们此番,究竟是害了世子,还是救世子于水火之中?钱溪渡给他递上杯水,言道:“舍小取大,赵乾死后,当今圣上会派个人来接管,周边百姓免受重赋税之苦,不会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顿了顿,他说:“不久,这里的气运游走会逐渐恢复,日后定是水草丰美,国泰民安。”
      像是安慰似的话,叫陈楠有些诧异:“你怎知我心中所想?”
      钱溪渡:“卜卦乃我善者,况且你心思全然写于脸上,谁人不知?”
      两人身处客栈内,外面街道为祭奠赵乾挂起灵幡,关门闭市。陈楠走至窗边,望向藩王府方向,想起年幼世子接下来的遭遇,心中还是隐隐不忍。
      似是察觉他心中所想,钱溪渡冷言提醒:“莫要插手他人命运,会遭反噬之苦,我这个前车之鉴可还生生摆在眼前。”
      陈楠斜倚在窗边,看着远处的晚霞出神,良久后,他说:“我幼时也父亲早亡,虽无长久父子缘分,但时常会想起他与我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
      “日子过的艰难,就难免会生出几分怨怼,怨他抛妻弃子,怨他粗心大意,可是回家见了他的灵位,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许是两人有了过命的交情,陈楠才下意识将心事说与钱溪渡听。
      钱溪渡从包里拿出一张隐身符,递给陈楠道:“只有约半个时辰的功效,说说话便回来。”
      计谋得逞,陈楠说了句多谢就一阵烟似的溜走了。钱溪渡的手悬在半空还未收回,意识到自己似乎被骗后,也只是攥紧拳头不说话。
      半个时辰后,当陈楠回到客栈时,房内早已不见钱溪渡踪影。桌上用茶盏压着张纸条,上写着:“房钱已结,永州见”。
      陈楠才觉的此人稍有人性,眼下他就这般先斩后奏!本想等将这厮杀了之后吸食他的法力为自己所用,可照这个情形,自己就是溜之大吉,也仍旧会被他牵连。小伤小病还可医治,万一这厮发起狂来,把他的小命给搭进去了就得不偿失。
      正所谓钱袋子别在自己身上才最为安心!为了自个的美好前程,陈楠也只能咬牙去追钱溪渡。
      ——永州城内:
      陈楠一路坐着牛车顺利抵达永州城内,可是一路上却并未见此人踪影。不知道钱溪渡又搞什么名堂,陈楠随遇而安,在一处茶摊上坐下。
      领桌的走贩行商聚在一块谈论着路上的趣闻,什么郊外的鬼宅,夜路的妖艳女鬼,报恩的狐妖。绿头巾的老头原先只是旁听,放下茶碗故作姿态道:“你们那都是不足为奇的传说罢了,我太爷可是亲眼所见!”
      众人纷纷戏谑,那老头却不理会,娓娓道来:“咱这永州小城,距离边塞要不了多少路,我太爷幼时常与他爹去战场上捡漏,什么破布衫,断掉的箭矢,能卖的都不放过”,那时时局动荡,人们谋生的法子千奇百怪,周遭人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神色无异的继续听他说着:“有日夜里,不知是哪支驻扎的军营起了大火,我太爷和他爹正好路过,就等着大火停歇好捡些破烂,却等了许久都不见火势减弱,正要走时有个拄拐的青年哑巴从火里毫发无伤的出来”。
      围观的群众有人提出疑问:“你怎知他是个哑巴?”,绿头巾解释:“我太爷的爹叫住他了,可是无论说什么,他都只是点头摇头,不是哑巴是什么?”
      “换作我们中的谁能从那么大的火势中,安然无恙的走出来?那哑巴甚至连头发都不曾烧焦分毫,腰间还别着枚会发光的银铃铛。于是太爷的爹便以为他是哪路神仙,拉着他叩头,那哑巴丢下几块碎银转身走了”。
      这故事实在平淡到味同嚼蜡,没有血腥,没有鬼怪,围观人等便不再讨论了。
      陈楠听后倒是信几分,且脑子里已经对号了某个人物。几百年前,拄着拐的青年从火海里全身而退,与姓钱的能力外貌倒是对的上。至于哑巴嘛,要么是冷着脸不愿开尊口,要么多半就是被反噬了,开不了口。
      正巧人群将要散场时,钱溪渡才拄着杖慢悠悠的向陈楠走来。
      “你到底是活了多久?”,陈楠道:“喝个茶的功夫都能听见你的传闻”。
      钱溪渡对这些无厘头的抱怨并无感想,只淡淡的说:“不必理会,正事要紧。”
      永州郊外的鬼宅,里头的人已经死绝了,这次只需要收鬼就成。钱溪渡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一把符纸交给陈楠,美其名曰辟邪,实则是不想陈楠拖他后腿。
      鬼宅的事迹早就已经被当地的人传烂了,大人们常常会以‘不听话就滚去鬼宅过夜’来约束孩子听话。尽管眼下还是白日,过往行人也不见一个。鬼宅原是柳宅,百年前也算是当地有名的豪绅地主家,可惜一家子的短命鬼,活不过三十。
      至于为何沦落为“鬼宅”,只听说是历代家主都会吃人肉以求长生,被吃的人化作厉鬼,夜夜哭丧。但也传闻,柳宅之中还有许多奇珍异宝,只是恶鬼环伺,无人敢去。
      像类似的这般情节陈楠已不知听了多少,心下只觉无甚新意。
      稍显沉重的大门被二人推开,他们警惕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某些地方零零散散的附着一些发黑的污渍,看上去像是血液干涸已久而留下的痕迹。园中因无人打理,已长出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草。其中一大片的枝头都结出三两个不足巴掌大小的花骨朵。
      钱溪渡伸手将要触及时,指尖忽地传来刺痛,他只来得及看见什么东西飞快的缩回花蕊中去。花瓣迅速将血液吸收,颜色也比其它花苞变得深些。
      陈楠自然注意到这些动静,道:“吃人者养吃人花,看这满院子花都未曾开过荤腥,咱们似乎是盘中餐的角色。”
      “夜里会不安生,做好屋顶过夜的准备”,钱溪渡说完,继续朝里走去。
      这宅子从外头看倒不觉得多大,可两人转了将近一个时辰都还只是逛了一半。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未见鬼影,倒在正堂浮雕壁画的暗格里翻出本账册来。
      上写着:四月廿一,食草羊一只,肉质鲜嫩,活剐蘸料滋味最佳。可将其泡至烈酒中,以去腥苦。
      四月三十,今食之木羊肉质软烂,口感甚差,去腥后制成蛋羹尚且可以入口。在此提醒后人,木羊不易多养,或可多多探索其烹饪之法再做决定。
      五月初六,逃出树羊二只,心情不悦,命人加固羊圈,愿先祖保佑,此二羊能及时醒悟,尽快回圈。
      五月初七,花羊饶竹者,喜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之物。在此献上猜测一个,吾以为食物保持心情畅通,其肉质会更加鲜美可口。以饶竹饶茗为例,前者所求一应允之,后者严加管教,恶语相向。假以时日,以观后效。
      …九月十二,取草羊眼珠四对,清酒浇汁,白糖少许,加入配菜后大火烧煮收汁,同蜂糖食之,甚妙。
      这厚厚一本全写着如何吃羊,如何养羊,且不是一人手笔。当真是传家秘籍,这一家子也是深谙烹饪之道!
      陈楠实在看不下去,将就差没写明食谱二字的账册摔在桌上。钱溪渡见怪不怪,将账册收好,道:“我倒是好奇这羊圈在何处,说不定能遇着什么东西。”
      只是两人几乎将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与之相符的地方,眼见天色渐暗,只好作罢,上了正堂屋顶,静观园中变化。
      厚重的大门砰的一声合上,震得地上的花草都不禁抖搂几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永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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