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未央》霞客徐

4、宫宴3

　　未央公主盈盈站起，拢袖而拜：“但凭父皇母后做主，只是两位大人均是不俗，倒颇有些决断不下，儿臣已有主意。希望父皇赦了儿臣的罪，儿臣才敢说。”
　　杜暗夜心知这家伙不会束手就擒，倒不知她会玩出什么花样来。怀了看好戏的心态，翘首而待。
　　惠帝也起了好奇心，听未央伏在他耳边一阵叽咕，笑意越浓，道：“也罢，朕的这个女儿机灵古怪，朕和皇后是管不了了，今日就找个驸马好好管管她。她想与两位爱卿玩个游戏，也当给朕的众位爱卿在这除夕夜添个乐子。两位爱卿均是朕的心头爱臣，哪个做了朕的女婿，朕都是欢喜的。”
　　他顿了顿，拿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旁边太监忙躬身接过，道：“宰相唐礼济之女唐子芙，礼部尚书宋诤之女宋嫣然，镇北大将军杜衡之女杜暗夜，户部郎中江清水之女江丽华何在？上前见驾。”
　　杜暗夜脑子“轰”一声，原本看好戏盈盈的笑意凝结在嘴角，竟一下子呆住了。现在找自己去干嘛？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手上吃了一半的桂花糕骨碌滚到地上去了。脑子里暗想,糟了，糟了，这下要被认出来了…她看到姐姐转过头来，皱了眉头盯了她一眼，做了个“起来”的手势。才一下子惊觉过来，忙一下子爬起来，隐隐听到旁边低低有人议论说：“哟，莫不是高兴坏了，都傻住了。”“是呀，保不住心里多高兴呢，走了狗屎运了…”众人对这几个被叫到名字的眼里的妒意遮都遮不住.
　　杜暗夜呆了一呆,前面几个美貌女子已盈盈地站好正准备行礼了,她怀了心事三步并做两步准备赶上前去,却不料踩到自己裙脚,惊叫一声,一下子往前扑去.脑子里一片空白,苦笑一下,本来准备好好藏好自己,这下倒好.眼前白衣一闪,一双手已牢牢扶住了她.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华邑之,她正好是往他的方向一头栽过去的。她低头说：“多谢。”一起随着前面几个女子跪下来行了礼。
　　未央公主似笑非笑瞅着她，杜暗夜心里明了，朝她白了一眼。只听惠帝关切地问：“杜爱卿没事吧？”她忙直起身子，朗声道：“多谢皇上，臣女是听说有幸竭见天颜，心中感动皇上抚恤臣下之意，太过激动而已，多谢皇上垂问。”惠帝笑道：“杜卿这个女娃子有点意思。好，你们平身吧。”只听未央公主娇声道：“本宫定的这几位妹妹，都是素有才名，美貌无双的大家闺秀，想请各位陪本宫玩个游戏，可否？”四女一起躬身。未央公主接着说：“本宫认为姻缘天定，咱们四个身材相仿，穿上同样的衣服，蒙上面去，让两位大人猜上一猜，机会都是均等的，本宫也不厚此薄彼，两位大人猜中的，不管是谁就是你们的新娘，如何？”
　　几个女子都不敢说话，杜暗夜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道：“公主殿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是否太过儿戏?”未央公主盯着杜暗夜，带了笑说：“你们的父母也都在这殿上，怎说没有父母之命，这两位大人都是人中翘首，有何不可？杜小姐，你可从来不是这样没主见的主啊！几位大人，你们看呢?”声音里已带了森森之意。
　　殿上几位大臣一起起身，行礼道：“臣等以为甚好。多谢公主殿下。”
　　杜暗夜看到父亲亦在行列之内，微抬头时向她递了个责怪的眼色，脸色严厉却是暗夜不曾见过的，杜暗夜微微有些黯然，偏头却看到张仲睿微笑着看着她，目光温和，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这荒谬的世界！荒谬的游戏！没有一点点自由，杜暗夜心想，好在不一定会选到自己，自己从来都缺少偏财运，从没得过意外之财，买彩票是肯定不中的，相信这次自己也一定可以逃过此劫，如果以后可以让她选择，她一定要找一个温柔的男人，跟这个爹一样只爱一个女人，小富即可，或者实在不行，你耕田来我织布也是她一向的愿望，去他的鈡鸣鼎食，去他的妻妾成群。
　　杜暗夜在后殿麻木地被宫女伺候着套上一色的紫色宫装，眼光一闪，看到自己随身的香袋，本是晒干了的白梅花掺了腊梅制成，想想趁宫女转身，一把转住，拢在袖子里。他们想娶的都是公主，如果鼻子尖，肯定不会选自己，到时候，花好月好，她杜暗夜的自由选择相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这样想着，不由浮上笑意。
　　前面已经换好衣服，屏风移开去，未央公主转过来，直盯着她乐。杜暗夜直问过去：“你怎么知道杜暗夜就是我？”未央公主挥了挥手，冷声道：“给唐小姐几位蒙上盖头在门口等。”宫女们应了一声行礼鱼贯走出，并带上了殿门。她摸着自己的玉般的手指，叹道：“我可是找了你一年多了。看到画像我仍不敢确认，相象的人这个世界有很多，但看到你的眼睛，我知道是了。这个时代，没有一双女人的眼睛会有你这样的神采，毕竟是红旗下长大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你说呢？”
　　杜暗夜嘿嘿冷笑：“你害的我掉到这里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这次又是安得什么心？你别告诉姑娘，是为了我的终身幸福。姑奶奶不吃这一套。”
　　未央短促地笑了一声“死女人，你还跟我生死大仇人似的呢？这件事情我也是不想的，我怎么知道那个白送的玉石项链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不过你好歹也开心点，既来之则安之，你既没变成猪，也没变成牛，也没变成什么老头老太，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你满足吧。我在这个世界上说到底只有你一个伙伴，咱们以前是为了利益，小打小闹而已，现在又没什么相干。我干嘛害你？只是一个人玩多没意思，我就想到你了，有你陪着才完美。”
　　杜暗夜横了她一眼“相信你才怪。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做你的公主，我做我的小姐，互不干涉，你别跟以前似的老找我茬，告诉你，本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未央嘿嘿笑了一声，应道：“行了，我的好妹妹，先玩好这个游戏再说。”
　　说罢，携了她的手走出殿去。
　　殿上歌舞刚歇，乐声缥缈。看到她们一行人鱼贯而出，都带着白色的斗笠，大臣们都笑了起来，有几个年轻的更是跳起来拍起了手。
　　张氏和华氏一族，所有的门生后辈，都暗暗有些着急。如果谁能娶得这位高贵的嫡公主，无疑会给古老的家族带来新的保护伞。而皇室一族也不乏心焦者，华氏的女儿嫁给了明王为正妃，自然是明王党。而张氏是保皇党，一直在皇子中比较中立，这次如果张氏联成了姻，那成王李毓就掌握了主动权，因为另外一个家族正是华南陈氏，是当今陈皇后背后的家族，成王的舅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