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年》》青柠卿卿

4、裂隙

　　十二月的临江城飘起了初雪，细碎的雪花落在青禾中学的红砖墙上，转眼化作水珠蜿蜒而下。林泽缩在教室角落，看着白霁被一群同学围在中间讨论物理竞赛题。男生修长的手指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快速推导公式，阳光穿过他发梢的碎雪，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自从上次奶茶店的插曲后，白霁似乎刻意保持着距离。课间不再主动分享零食，放学时也只是点头示意。林泽摩挲着口袋里那颗没送出的糖果，喉咙像被融化的雪水浸透般发凉。他知道，或许是那些异样的目光，让白霁退缩了。

　　“林泽，班主任找你。”课代表的声音惊醒了他。办公室里，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你最近成绩波动有点大，是不是有心事？”林泽盯着脚尖，突然听见隔壁传来白霁的声音。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见白霁正在和物理老师交谈，桌上摊着清华大学冬令营的报名表。

　　“白霁同学天赋极高，这次冬令营只要发挥稳定......”老师的话语断断续续飘进耳中。林泽感觉胸口像是被积雪压着，喘不过气来。原来白霁的未来早已清晰可见，而自己还困在这场没有答案的暗恋里。

　　放学铃声响起时，林泽故意拖延到教室空无一人。他收拾书包时，发现抽屉里多了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最新的作文素材集，扉页上是白霁的字迹：“上次听你说缺资料。”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语。林泽抱着纸袋走到操场，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你怎么在这？”白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泽慌忙擦掉眼泪，却被白霁伸手拦住。男生的指尖带着体温，轻轻拭去他脸颊的水痕，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别哭。”白霁的声音沙哑，“是我不好。”

　　林泽猛地后退一步：“白霁，我们以后别这样了。”他举起手中的纸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有你的未来，我......”喉咙发紧，说不下去。白霁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一句：“好。”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两人身上。白霁转身离开时，林泽看着他的背影与飘落的雪花融为一体，忽然想起初遇那天他身上的柠檬香。原来有些靠近，就像雪落在掌心，看似美好，却终究会在现实的温度里消融。

　　回到家，林泽将作文素材集锁进抽屉最深处。书桌前的倒计时牌显示“距高考还有180天”，他握紧笔，在草稿纸上用力写下：“或许放手，才是最好的成全。”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而少年们之间刚刚萌芽的情愫，就这样被悄然冰封在这个寒冷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