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年》》青柠卿卿

3、微光

　　十一月的青禾中学被薄雾笼罩，早读课的读书声混着桂花的甜香飘出教室。林泽翻开英语课本，夹在其中的物理笔记便滑落出来——那是白霁上周塞给他的，工整的字迹旁贴着便签，用红笔写着“这里容易错”“公式推导见背面”。

　　“在看什么？”白霁突然转身，手肘撑在林泽桌上。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毛衣，领口露出一截银色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林泽慌忙将笔记塞进抽屉，耳尖泛红：“没、没什么。”白霁盯着他躲闪的眼神，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笨蛋，别把我的笔记弄皱了。”

　　这句话带着亲昵的调侃，让林泽的心跳漏了一拍。自从那次共撑一把伞后，白霁对他的态度似乎更自然了。课间会分享零食，放学时也总默契地放慢脚步。但每当林泽试图靠近，白霁又会像受惊的鹿，用玩笑将话题岔开。

　　月考成绩公布那天，林泽在光荣榜前驻足。他的名字在文科年级第五行，而白霁的名字赫然排在理科榜首，鲜红的数字刺得他眼眶发酸。他知道白霁属于更广阔的天地，而自己不过是他青春里短暂的过客。

　　“发什么呆？”白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他顺着林泽的目光看去，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走，我请你喝奶茶。”不等林泽拒绝，已经拉着他往校外跑。

　　奶茶店暖融融的，白霁点了两杯芋泥波波，将贴着卡通贴纸的那杯推给他：“老板说这是情侣款第二杯半价。”他说得自然，林泽却差点呛到，吸管搅动着杯底的芋泥，搅碎了满杯的甜蜜与酸涩。

　　“其实我......”白霁突然开口，却被窗外的骚动打断。几个女生举着手机围在玻璃门前，对着店内指指点点。林泽转头望去，发现她们镜头对准的是自己和白霁挨在一起的身影。白霁皱了皱眉，脱下外套罩在林泽头上：“别理她们。”

　　回学校的路上，白霁的步伐明显慢了下来。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停在梧桐树下，影子与树干交错成斑驳的网。“林泽，”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吞没，“如果......我是说如果......”

　　“别说了。”林泽打断他，指甲掐进掌心。他害怕听到答案，更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白霁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将手插进口袋，摸出块草莓味的糖果塞进他手里：“明天模考加油。”

　　深夜的台灯下，林泽咬开糖果包装。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翻开日记本，笔尖悬在纸面许久，才写下一行字：“我好像在贪恋不属于我的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着桌上那张物理笔记，白霁标注的重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如同少年们小心翼翼守护的心事，在黑暗中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