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意》东昕鱼

6、第 6 章

　　管家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为沈言澈打开门。

　　“沈总，请。”

　　西米露和米糕率先跃下车。

　　沈言澈颔首，大步朝宴会厅走去，西米露和米糕被牵引绳牵着，走在离沈言澈不远的前面，南习跟在后面。

　　沈言澈的父母就在宴会大厅入口处。

　　“爸，妈。”

　　沈家父母都是高知人士，两人体态良好，即使年过半百依然风韵犹存。

　　沈母姓齐，虽然是封建时期的女子，但经过新世纪新时代开发风气的熏陶下，思想竟格外先进，当初也是她最先接受沈言澈的性取向，并劝说丈夫接受的。

　　齐夫人身穿一身素墨旗袍，肩膀随意搭上披肩，欢喜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儿子:“小澈，怎么又瘦了?最近又没好好吃饭是吧？”

　　沈言澈的老子从商十余年，眼神带着商人独有的犀利与沉稳，面对儿子，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妈，我每天都去学校食堂吃饭，不信，你问问南习。”沈言澈侧过身，让站在他后面的南习向前。

　　南习被迫营业，只能假笑点点头:“对，言澈他每天都吃的。”

　　这下齐夫人可更心疼了，她上上下下将儿子全身都看了一遍，语言中掩不住的心疼:“瘦了瘦了……小澈，等回家后妈给你煲汤好好补补。”

　　“好。”

　　西米露止不住地往前扑。

　　沈言澈轻笑:“妈，您看西米露闻到食物的味道都馋了，咱先进去吧。”

　　齐夫人挽着沈父，和沈言澈走在一起，一家三口之间温馨的氛围无人想打破。

　　沈言澈和沈父聊着最近股票的形式，刚走开和姐妹聊天的齐夫人又回来了。

　　“小澈，刚刚余家夫人想把她家女儿介绍给你，我给婉拒了。”

　　沈言澈脸上带着笑意微微颔首:“谢谢妈。”

　　先前在大门口接待他们的管家走来，朝沈言澈深深鞠了一躬:“沈先生，林老太太请您过去。”

　　齐夫人听着话，顿时一拍脑袋:“诶呀，光顾着陪儿子，竟然忘了去给老太太祝寿了，儿子，刚好我们一起去。”

　　管家见状也没拦着。毕竟老太太只说了见沈言澈，没说其他人也不见。

　　他为沈家领路到内室。

　　林老太太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合眼凝神。

　　沈言澈先敲了敲门，站门口喊了一声:“老太太。”

　　听到这声，林老太太原本闭着的眼睛顿时睁开，待看清门口人是谁时一瞬间笑得皱纹都加深了不少，赶忙抬手朝门口招呼:“小澈，来，来。”

　　沈言澈踱步到林老太太身前，被林老太太拉着手请坐沙发上。

　　林家夫妇也跟着进来，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

　　管家很有眼力的把门关上。

　　林老太太眼底是掩不住的欢喜。沈言澈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看到如今成长的如此优秀，她心里像涂了蜜一般甜。

　　“老太太，祝您鹤发童颜臻上寿，兰薰桂馥乐天伦。”

　　“诶呦谢谢。言澈啊，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让张叔去接你啊。”

　　“不用了老太太，太麻烦了。”

　　“那怎么行呢？”林老太太假装皱起眉头，“是不是太久没见和老太太我生分了？”

　　“怎么可能呢？”沈言澈弯着眼笑起来，“这不是太麻烦您了嘛。”

　　“这说的什么话……”

　　两位忘年之交聊的热火朝天，沈家夫妻想接话却插不进去，在一旁好不尴尬。

　　房门再一次从外边打开，张叔朝里探进半个身子说:“老太太，辛小姐到了。”

　　话音刚落，一声飒爽的女声传出:“林老太太，近日过的可还好啊？”

　　被称作辛小姐的女生身穿黑色系机车服，一根手指把玩机车钥匙。

　　林老太太转头沈言澈介绍道:“言澈啊，这是小辛，辛于斯，老余的外孙女。”

　　沈言澈伸出一只手，面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幸会。”

　　辛于斯嘴里咬着棒棒糖，咧起唇角，回握沈言澈的手:“我们还真有缘呢。”

　　林老太太有些惊讶:“言澈，你们认识?”

　　沈言澈抽回手:“之前见过几次面。”

　　“噢。”

　　忽然间，老太太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兴奋:“小澈，谈对象了吗？”

　　沈言澈如实回答:“还没。”

　　“诶呦那可好啊！”林老太太更乐了，“这辛闺女也没有对象，要不你俩凑一对试试?”

　　林老太太越看沈言澈越满意。她一直想有个孙女儿，又乖又好看，看着别人家的孙女儿可稀罕了。

　　遇见沈言澈后，觉得孙子也不错。只是儿子不会生，生出个混世大魔王出来，让全家操了一通心。

　　老余那家伙，自从孙女儿出生后天天抱我这来炫耀。还好我聪明，将她孙女骗来了我这儿，让我也享受一下带孙女的快乐。

　　这么说来，辛于斯也算是自己半个孙女了。

　　如果让辛闺女跟小澈结婚，这样不都能是自己家的了？

　　听到这话，一旁始终维持端庄的齐夫人坐不住了，急急站起来阻止:“不行!”

　　林老太太不乐意了:“怎么了？”

　　“那个……”齐夫人犹豫着开口，“其实言澈我们已经给他安排好相亲对象了，您现在这样……可能不太妥……”

　　林老太太大手一挥:“害，这算什么事儿，推了不就好了。”

　　齐夫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被丈夫抬手制止了，气的齐夫人瞪了他一眼。

　　沈言澈坐在沙发上不急不躁开口:“老太太，我有喜欢的人了，只是还没定下关系呢。”

　　此话一出，不只是老太太有些震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沈言澈这一句话惊到了。

　　林老太太很快反应过来:“真的呀？这太好了!”

　　齐夫人震惊之余还不忘问问沈言澈，他的意中人到底是谁。

　　沈言澈就默默喝着茶，旁人问也不回答。

　　好在这时，林家夫人祁妍轻轻敲了敲门，在外头提醒道:“老太太，该您入场了。”

　　林老太太高声回了句:“知道了——”

　　沈言澈站起身，抚了抚西装上的褶皱，对林老太太告辞:“老太太，我们先去宴会上等您了。”

　　“好好好。”

　　沈言澈站在大厅里，身形挺拔，如玉松般高洁傲岸，长发如瀑，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各家千金小姐刻意压低的尖叫。

　　手上的红酒装在高脚杯中，一动没动。

　　从远处看，沈言澈像是在认真听父辈交谈，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实则神绪早已飘到别处。

　　和林老太太道别后，沈言澈先是去了趟洗手间。

　　沈言澈对着镜子整理着装，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温柔的长发及腰部，白发色和黑色的定制西装形成强烈反差，就是有点单调。

　　镜子的右侧突然闯入一个人。

　　沈言澈愣了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眼前的人在看到他那刻黝黑的瞳孔瞬间亮起，率先朝他打招呼:“言澈!你怎么在这?”

　　沈言澈掏出一块手帕，低头细细的擦着手:“你又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奶奶的生日啊？我要不在这，我妈能把我杀了。”说着，林玉左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下换沈言澈有些惊讶了，转过头去问:“你奶奶是林老太太?”

　　林玉摊了摊手，随即又低下声神秘地说:“言澈，你跟我复合，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不要。”沈言澈洗好了手，将帕子丢进垃圾桶就要离开，林玉急忙上前，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沈言澈有些无奈低头，看着绕自己腰一圈的两条长有劲的胳膊，命令似的语气道:“放开。”

　　“不放!”林玉脑袋在沈言澈的颈窝处蹭了蹭，还箍着手臂不让他躲，“你说过爱我的。”

　　“这是现在。”

　　“这不算。你又没朝我求婚。”

　　“……”沈言澈心决不可能，但面上还是哄道:“好好好，之后给你补个求婚好吗？”

　　林玉这才满意放手。

　　沈言澈转头就要走。

　　往前走了几步，出了卫生间，就见到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林嘉熠。

　　林嘉熠的脸色并不好看，黑如锅底，见他出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质问:“教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言澈被问的一愣，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此时林玉也跟了出来，见到林嘉熠也是一顿:“哥。”

　　沈言澈又皱眉看向林玉。

　　林玉反应过来，跟沈言澈解释道:“言澈，这是我表哥，林嘉熠。”

　　接着又扭头跟林嘉熠介绍道:“哥，这是我男朋友。”

　　林嘉熠越听脸越沉，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言澈……?”

　　林玉笑嘻嘻挽上沈言澈的胳膊:“对呀，是不是很好听?人也好看。”

　　林嘉熠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盯着沈言澈。

　　既然林玉的奶奶是林老太太，林嘉熠又是他哥，那林老太太不就也是……

　　沈言澈轻轻扒下林玉的手，刚想着怎样和俩人解释，林嘉熠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沈言澈心中无奈，这该怎么哄?

　　人群突然一阵骚动，随后纷纷朝大厅的一个方向涌去。

　　沈言澈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因为懒而不带眼镜，戴上后定睛一看，是林老太太和林家长孙出来了。

　　只是这长孙……看着怎么这么像林嘉熠呢？

　　此刻那位林家长孙的目光像是不经意间飘过来，两人视线相汇的一瞬间，沈言澈确定了他的想法。

　　林嘉熠就是林家长孙。

　　沈言澈先前想过林嘉熠可能会是林家一个旁支，又或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旁支后代，却没想到竟然是林家长孙。

　　看到林嘉熠淡淡飘过的神情，沈言澈心中不自觉感到心虚。

　　于是在宴会开始不过十分钟，沈言澈就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场。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宴会厅，后脚某人就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