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沈言澈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开车的男人一声轻笑:“怎么？和新交的男朋友吵架了?”
沈言澈闭眼凝神:“木头脑袋。”
男人稀奇地瞧了他一眼:“看起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不，”沈言澈偏头望向窗外夜景，“现在是了。”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
“南习，有意见?”
“不敢不敢。对了小澈，伯母让我提醒你，别忘记明天晚上林家长辈的寿辰宴。”
“林家?”沈言澈终于正眼看向南习。
“不记得了？林家那小子从小和我们一起玩的，他比你小九岁，你小时候还抱过他呢。”
“……”
“哦抱歉，忘记你失忆了。但你记得我还是挺感动的。”
“呵。”其实我挺想忘记的。沈言澈想。
“好了到了，我能上去不？”南习偏头注视沈言澈。
沈言澈睨了他一眼:“你想当电灯泡?”
“那还是算了。”
“谢了。”沈言澈“啪”的一声关上车门。
“轻点!这车可贵了!”车内的人忍不住跟他抱怨。
沈言澈不管他径直走进别墅。
他在玄关处特地看了下手机，啧，一个电话都没有。
算了，训犬还得慢慢来。
“西米露，米糕，过来。”沈言澈朝黑暗的客厅招手。
黑暗中出现两个身影，逐渐清晰。
一只德牧，一只澳牧。两大只瞬间围在沈言澈身边求摸摸抱抱。
“西米露，去，把灯打开。”澳牧神情看起来有点落寞，应该是没得到摸摸，但还是一颠一颠的跑去开灯。
“米糕，把daddy衣服拿过来，床上那件。”
“汪!”德牧屁颠屁颠地进卧室去拿了。
大厅里瞬间敞亮，西米露乖乖蹲在沈言澈，仰头看他，蓝色眼睛上的黄色毛发像是铺了层眼影，一颦一笑都勾人摄魄。
沈言澈蹲下来抱住，手摸摸澳牧脑袋:“乖宝宝。”
米糕在离沈言澈的近身处把用袋子包装的睡衣丢在一边，猛的扑上来，尾巴疯狂摆动。
沈言澈被扑倒了，故作凶狠地点了点米糕的鼻子，凶道:“米糕，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汪!”（知道了，下次还敢）
西米露绕到侧边，用脑袋蹭沈言澈的手。
“好啦好啦，起来，爸爸去洗澡了。”
“汪汪!”
浴室的水声持续响了半小时。
沈言澈裹了一层浴巾从浴室里跨出，连带着朦胧蒸汽也跟着窜出来。细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修长白皙的双腿从在浴袍下摆动，水珠顺着长腿曲线往下淌，缓步走到床边。
沈言澈侧着头，两只手用毛巾将吸满水的长发擦了擦，眼睛一直盯着黑屏的手机。
沈言澈心里疑惑:还没想到吗？
下一秒，原本黑屏的手机霎时间亮起，发出悦耳的铃声，像是在映衬沈言澈的心似的。
沈言澈弯了弯唇，故意等了一会才接起。
“怎么了？”沈言澈看到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人，嘴角无意识上扬。
电话那头人语速很快，尾调上扬:“言澈言澈!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沈言澈觉得，要是林嘉熠有尾巴，此刻一定摇的飞起。
“哦?怎么知道的？”沈言澈此刻的语调也不经意间染上了笑意。
“我当然问同学了嗷!”林嘉熠更骄傲了，沈言澈在电话这头都能想象到他的尾巴此刻摇的多快，“言澈，你能不能对着我再说一遍?”
沈言澈眼中笑意不减，但语气却很严肃:“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对不起……”
沈言澈头突然偏了偏:“你现在在哪？”
“我在……”
西米露突然进来围着沈言澈的双腿打转，毛茸茸的尾巴挠他痒痒。
沈言澈微微偏头，低声笑:“好啦，别闹，待会就睡。”
林嘉熠耳朵瞬间立起，听到这话顿时炸了毛:“言……沈教授!你在做什么!你和谁在一起?!”
沈言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匆匆说了一句:“我要睡了，晚安。”
“沈老师!”电话挂断。
这也不能怪林嘉熠，毕竟从视频里看去，沈言澈的身侧就是床，而他刚才的姿势，就像是在哄一个因为对象太磨蹭而忍不住催促的小夫夫，别提多亲密了。
林嘉熠在电话那头牙都要咬碎了。
挂断电话的沈言澈心情很是不错，抱起西米露就上了床。
米糕也听到声响，屁颠颠的叼着小枕头进了房间。
沈言澈拍了拍右侧的空处:“来，过来米糕，上这来。”
米糕乖乖跃上床，把小枕头放好，乖乖趴下。
“关灯西米露。”
“汪!”
沈言澈臂弯里空了一瞬，周围陷入黑暗，之后又被填满。
沈言澈摸摸西米露的毛，在它脑袋上亲了一口:“好宝宝。”
夜深人寂，只有空调在呼呼作响。
一人二狗睡的恬静。
今天周末，沈言澈休息，一觉睡到中午。
要不是一通电话，他能继续睡下去。
沈言澈烦躁的摸了一把头发，发狠按下手机屏幕:“怎么了？”
通话那头传来南习雀跃的声音:“宝贝儿!起了没？”
“气了。”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竟然还躺在床上!”
“你知道当老师有多难吗？”沈言澈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诶呦真辛苦我们宝贝儿了。昨天和你说的事没忘吧？”
“没。你说你至于十二点就给我打电话吗？寿宴改下午了？”沈言澈嘴上吐槽，身体还是很诚实地下床穿衣服。
南习狗腿的说:“晚上，还是晚上。”随后语气正经起来:“不过你记得穿好看点，伯母可能会借此机会给你来一波相亲。”
“那你呢？”
“我?我和我妈说只要你找不到对象，我就不结婚。”
沈言澈面对镜子打理西装，冷笑:“你真会拿我当挡箭牌哈。”
“诶~我这叫好心提醒。”
“不用担心我，我妈现在不会催婚的，以后也不会。”沈言澈不在意。
“为什么？”南习突然紧张起来，“你妈发现你性取向了？她骂你了？”
“不，我主动提的。”沈言澈十分满意镜中的自己。
早在高二那年，沈言澈发现自己身边的同龄人一个个都开始青春萌动，男生女生互赠情书礼物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
打篮球时，会有一堆女生围在篮球场旁，手上拿着冰水奶茶为自己的意中人加油。
他的好哥们儿在进球后拍了拍他肩膀，下巴一扬示意他朝那看。
沈言澈看过去，有一个长着小鹿眼的女生。
“瞧见没？好看吧?我女朋友。”
沈言澈只是漫不经心收回了视线。
“挺可爱的。”
“哎呀，别那么冷淡嘛，你自己看看周围围了一圈女生，有一大半都是为你而来，心不心动?”
沈言澈没什么感觉。
包括他兄弟给他指这是那个学校校花，问他长得好不好看的时候。
他都统一回了俩字:“还行。”
直到他有一次回宿舍。
沈言澈刚推开门，就能感到屋子里气氛不太对劲。
没有大吵大闹的游戏声，宿舍三个人都聚在一起，中间摆了台电脑。
屏幕上是活色生香的画面。
三人看的聚精会神。
坐在最旁边的室友发现他回来后还想拉他一起看，被他婉拒了。
“我不喜欢看这个。”说完，沈言澈就爬上床，拉紧遮光帘。
“还有男人对这没兴趣?”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资源。”
“诶呀别管他，我们看我们的。”
沈言澈也没管室友吐槽，继续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学习。
不知道是谁手一滑，喘息声被突然放大，好像与之前不一样。
像是……两个男人。
沈言澈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且沉重。
“哎呀!我点错了!”
“我靠这劲爆!两个男的!有违生理学啊！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室友是学医学的。
“快关了快关了!”
声音渐渐小下去，沈言澈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但依旧有股灼热贴在脸上。
他好像……起反应了。
这是他第一次。
从这之后，沈言澈好像明白了，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喜欢男生，这个性取向是天生的，没办法，他未来是注定要跟男生一起过的。
为了防止以后领个男朋友回家父母会受到惊吓，他决定提前给父母打个预防针。
那天，他翘了晚自习偷偷跑回家，站在父母面前时看着父母惊讶的表情，再次丢下一个榴弹。
“爸，妈，我喜欢男生。”
沈言澈的父母都有些惊讶，觉得儿子应该是学习太累了，学出幻觉了。
沈言澈的母亲先是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明这次晚自习缺席的原因是因为孩子身体不舒服，再又给他请了三天的假期。
儿子都是年级第一了，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沈父则是将沈言澈带到书房，询问儿子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的。
沈言澈于是将那天宿舍发生的一切和对女生无感的事说了出来。
途中母亲和老师请完假推门进来，也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听。
听完这一大串说辞，沈言澈父母沉默了一会，母亲让沈言澈先出去，说给他做了蛋挞叫他趁热吃。
沈言澈原本以为父母会和他吵一架，或者断了他的生活费让他离开家好好反省一下。
他的父亲是商人，母亲是高级教师，都是老一辈的人，可能思想上还是有误差的。
沈言澈在外边吃完蛋挞后又被父亲叫回书房。
父母一脸严肃地坐在书桌对面，沈言澈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桌另一面。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周围空气中肆意乱窜的分子好像都被屋内的死寂减缓了速度。
母亲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亲爱的，我没有想到我的儿子会喜欢男人，毕竟……”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你长得也不太像。”
沈言澈皱着眉头:“妈——”
“不过呢，我和你爸爸尊重你的选择。男的喜欢男的并没有错，这不是性别的关系，而是你爱上的恰好是个男生。”
父亲在一旁补充:“你喜欢男生我们支持你，这是你对未来的选择，你有权利去掌握和追求自己的未来。”
“不过儿子，我还是要提醒你，在没有彻底决定之前，不要让自己吃亏，更不要轻易下决定，要记得跟我们说好吗？”
沈言澈愣了愣，答应道:“好，我记住了。”
母亲的眼睛里藏着担忧，毕竟现在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太多，稍微有好看的帅哥美女被拍到同性之间牵手都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抨击。
母亲站起身，捧起沈言澈的脸颊和他对视:“亲爱的，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你只要坚持你的喜欢。毕竟——”
“爱本无罪，对吗？”
现在的沈言澈回想起来，依然会感叹他爸妈的开明程度。
就不知道他哥会怎么样了，毕竟他哥到现在还没和家里说过。
“我高二就出柜了。”然后他半开玩笑的冲电话说道:“怎么？瞧不起同性恋啊？爱本无罪好吧?”
“没有没有，”南习连忙否认，接着又小心翼翼追问，“你爸妈真没揍你啊？”
沈言澈给狗套上牵引绳，他要带狗出去遛弯:“没有啊，他们很容易就接受了。”
“哦……”
“先挂了，我遛弯去了。”
“我在学校对面茶馆等你!”南习一口气说完剩下的话，话音落下那刻电话挂了。
“切!这人。”
其实沈言澈没必要去遛狗，因为狗狗自己早上已经出门把自己遛过一遍了。
沈言澈这么做就想追求一种仪式感。
下午两点半——
沈言澈推开茶馆的门，跟随服务生的指引找到包间，先跟服务生道了谢，然后抬脚推门进去。
“我的天啊大少爷!你知道现在都几点了吗？两点半!我在这茶喝了十壶，跑了三十多趟厕所!”
沈言澈淡定落座，白色长发垂落腰际，端起面前已经倒好茶的茶杯，轻抿一口，随口评价:“肾虚”。
南习想把他嘴封上。
但碍于自己还有任务没完成，只能摇摇头放弃这个想法。
南习清了清嗓子，开口:“言澈啊，那个……我昨天和你说的寿宴还记得吗？”
沈言澈端起茶杯淡淡瞥了他一眼，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
南习不太相信，毕竟这人什么德性没人比他更熟。
南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陈家还是柳家?”
沈言澈放下茶杯白了他一眼:“林家。”
“呼——还好还好，你没忘记。”南习感到十分欣慰。
接着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朝沈言澈晃了晃:“沈二公子，那咱们走吧。”
“现在?有点早吧？”沈言澈看了一眼腕表。
南习摊了摊手:“早点去，没坏处。”
沈言澈跟着南习走出茶馆。
沈言澈坐进车里，车门关的震天响，南习听到这大动静，心一瞬间拔凉拔凉的。
“这车好贵……”
“哦，”沈言澈不在意，“去哪？”
南习坐进驾驶室:“寿礼已经买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去。”
“现在?”沈言澈扭头看他。
“没错，林家老太太有一个标准作息表，从来不在七点后吃饭，不在八点后睡觉，所以长辈们想在她的寿宴交涉就都得来早一点，久而久之，就把寿宴安排到下午了。”
沈言澈点了点头。真麻烦。
沈言澈考虑到宴会时间可能会有点久，就让南习开车去他家楼下等他，自己上楼带西米露和米糕。
南习跟米糕和西米露混的挺熟，一见面便扑向他。
南习咧着嘴笑，双手一齐在狗狗的脑袋上摸:“儿子们，想干爹了没有？”
沈言澈忍不住出声提醒:“西米露是闺女。”
“汪汪!汪!”
“走走走，干爹带你们兜风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