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光里去了》Ereshuttle

2、第 2 章

　　何舟隔天一早就又回了案发地附近，将昨天自己在地图上标注的几个地方仔细又过了一遍，再次确定从御景湖小区那几家住户阳台的位置，的确有可能看到案发处那个没被摄像头拍到的拐角处。
　　尽管如此，何舟也没有贸然上门，此刻差不多已经是早上7点，即便他这个点上门，也没几户是家里有人的。
　　御景湖小区取了个高档小区的名字，但实在没有能住人上人的命，这一片已经临近市郊，除了本地居民外，附近小区住的都是月薪三四千的打工人，住不起市区只能租这里的房子，一般早上四五点就得起来去赶早高峰地铁，才不至于会迟到。
　　何舟一个个将自己确定的那几户门牌号记下来，然后将信息发给了钱明，让他调查清楚这几家住户信息，这才安心坐在路边开始吃自己的煎饼，别说，这地方是不怎么样，东西倒挺好吃，起码这煎饼就比他们单位对面那大爷摊的好。
　　钱明不知回了句什么，呛得何舟刚喝进口的豆浆差点儿没喷出来，他没好气地拿起手机回了条语音，“等着吧，亏不了你的，回去给你带煎饼。”
　　这句话堪比古装电视剧里监斩官那句要人命的“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吓得钱明消息立马就回了过来，让人第一次觉得原来某水果的信号竟是可以靠谱一回的。
　　“师父，我错了，您饶了我，大爷的爱我实在承受不起。”
　　何舟笑了，想起大爷那加了四川纯正辣酱的酱料，也不自觉抖了抖，不得不说，让人实在是印象深刻，他一个北方人都受不住，更别说钱明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小伙子，他记得钱明就吃了一口，屁股疼了一星期，坐都坐不住，就连开会都是屁股悬空扎着马步，让人不得不感慨：好腿！
　　正笑着，视野里突然出现一西装男子，看到他那一刻，何舟的笑有一瞬间凝滞，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可等他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会儿，又觉得那张脸实在是陌生。
　　许是离得远，那人竟也没有注意到何舟的目光，从容地驱车离开了这里。
　　车子从何舟旁边经过，他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挑了下眉，把手里剩下的煎饼一口气全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也起身离开了。
　　何舟没回局里，直接步行去了附近的一家名叫夜幕的迪吧，孔苗苗就在那里上班。
　　此刻是白天，夜幕还没有开门，只有几个服务生在做准备工作，何舟亮了证，在几人惶恐的视线下把他们凑成一堆开始问话。
　　“她刚来没多久，和谁都不怎么来往，也不太爱说话。”
　　“我记得有一次我就不小心碰到她，她反应特别大，直接就把我推倒了，吓我一跳。”
　　“对对对，我也遇到过，她好像特别讨厌别人碰她。”
　　何舟听着几人七嘴八舌的回忆，眉头蹙着，若有所思，“那你们知道有谁和她走得比较近吗？”
　　一句话似是问住了众人，都苦着张脸仔细回想起来，好半天都没人说话。
　　何舟也不催，耐心等着，摩挲着手上的素戒圈，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间透出一丝温柔。
　　“我想起来了！”
　　一声惊呼打断所有人的沉思，何舟抬眸朝声音来处看去。
　　整个市警务部门都知道一大队何队长貌比潘安，哪怕有张不饶人的嘴，也总是吸引着女同志们动物园观猴似的时不时要来瞧这么一眼。
　　而此刻被他这样专注的视线一盯，那位说话的女服务生肉眼可见的红了脸，连说话都磕巴起来，“我...我见过她拿着张照片，里...里面是...是个女生，大概十...十五六岁的样子。”
　　何舟倒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听到她的话后开始回忆孔苗苗的关系网，寻找有没有和她描述相似的人。
　　越想，何舟眉头拧的越紧，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孔苗苗的关系有些太简单了一些。
　　一个人好歹也在世间活了二十多年，可有关她的讯息，一页纸就能介绍的完，甚至就连亲属那一栏，除了一句“父母早亡”外，竟再无其他。
　　可是自己之前怎么会没有发现这点怪异呢？
　　回到局里后，满怀心事的何舟迎面就碰上了钱明，他像只满怀孺慕的幼兽一样，一看到何舟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师父！您要我查的人我查清楚了。”
　　何舟有点走神，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没有抓住。
　　“师父？”
　　钱明又喊了一声，何舟眨了下眼，手抬起按上太阳穴，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何舟没收着劲儿，力道顺着太阳穴爬满整个头皮，人瞬间就清醒了几分，他接过钱明手上的文件，绷着脸翻开看。
　　钱明一声不吭地守在他身侧，眼睛不眨地盯着何舟，满脸都是担忧。
　　“陈今故。”
　　何舟念了遍文件上的名字，看向一旁的照片，男人依旧西装革履，同白日里何舟见到他的模样没什么差别。
　　听到何舟的声音，钱明才又开始追问道：“师父，这人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突然要查他？还...还是为了南哥的事吗？”
　　何舟依旧在看文件，没有抬头，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钱明神情间的不对劲。
　　“没什么。”
　　何舟否认道，至于为什么没有如实以告，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就像为什么要查陈今故，也只不过是他的直觉。
　　而这份直觉，是何舟从业以来办过那么多案子累积起来的经验。
　　何舟不耐烦何为年，自然不愿意和他沾边，自警校毕业进入单位以后，从不曾提过他和何为年的关系，如果不是何为年在表彰会后的酒席上说漏嘴，何舟怕是能瞒一辈子。
　　而何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完全全都是靠的自己。
　　因为他不只为了自己，还为了一个全天下最笨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