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此生命潮》潮声渡

4、新世界的神明

　　秦究惑将女学员护在身后，作战靴碾碎碎石的脆响，宛如宣战的鼓点。

　　“培育中心的隐藏通道需要多久能到？”

　　“穿过三个街区的地下管网……”女孩声音颤抖，全息投影在她手中剧烈摇晃。

　　“但特勤局肯定在主要路口设了岗哨。”

　　喻星阑擦拭星刃上的血迹，金属指套与刃面的摩擦声尖锐刺耳：“走排水系统。第七区的污水管道直通旧城区能源核心，他们绝想不到我们敢从辐射地狱杀过去！”

　　他转头盯住秦究惑，幽紫瞳孔燃烧着疯狂的斗志，“就怕某些人骨头不够硬，撑不过辐射区！”

　　秦究惑扯开浸透鲜血的领口，锁骨处的叛军图腾纹身仿佛活过来般狰狞。

　　“宕机？倒是要看看，是谁的腺体先在混沌药剂里烂成渣！”

　　他欺身逼近，硝烟与血腥味扑面而来，“你血管里的蓝光都快窜到天灵盖了，还在硬撑？”

　　“够了！”女学员突然高举全息投影，画面中喻星阑的实验档案正在飞速解析。

　　“培育中心地下三层，活体冷藏库像座冰坟，‘归零计划’实验室锁着三千条冤魂！三年前所有离奇死亡的omega，资料全在那！”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特勤局的声波定位器如同恶魔的咆哮穿透废墟。

　　秦究惑猛地拽着两人躲进巷角，暗红瞳孔死死盯着战术腕表。

　　“热能追踪启动！喻星阑，你那破装置再不拆，我们都得变成活靶子！”

　　“轮不到你教！”喻星阑扯下星银装置核心部件，迸溅的蓝光如同他眼中的杀意。

　　“倒是你，三年前那针下去，我的腺体每天都像被熔岩灼烧！”他鼻尖几乎撞上秦究惑。

　　“里面到底掺了什么？”

　　“能让你这战争机器报废的东西！”秦究惑突然大笑，染血的手指勾起喻星阑的下巴。

　　“可惜啊，我哥用omega腺体炼出的毒药，没能毁掉你这‘完美实验体’！”

　　女学员突然抓住两人手臂，尖叫道：“辐射值突破临界！有东西……出来了！”

　　数十道紫色激光破土而出，特勤局的机甲群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钢铁巨兽。

　　为首的指挥官通过扩音器咆哮：“喻星阑上将，议会指控你勾结叛军！立刻交出秦究惑，否则格杀勿论！”

　　喻星阑瞳孔骤缩，星刃出鞘的寒光撕裂夜幕：“果然有内鬼！”他转头看向秦究惑，“现在还觉得我是刽子手？”

　　“信自己的刀，总比信政客的嘴靠谱！”秦究惑掏出六枚磁暴手雷。

　　“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杀进培育中心！要是敢背叛……”他握紧拳头，骨节发出爆响，“我会把你的心脏掏出来捏碎！”

　　三人在枪林弹雨中狂奔，秦究惑突然拽着女学员滚进下水道。

　　腐臭的污水漫过膝盖，他举起战术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

　　“这条通道直通旧能源站。但听好了——里面的辐射能把机甲腐蚀成废铁，更别提……”

　　话未说完，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数十只机械变异鼠蜂拥而至，金属利爪泛着幽蓝的死亡之光。

　　喻星阑挥刀劈开两只，星刃却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声：“是纳米腐蚀涂层！这些怪物的皮毛能啃穿星舰装甲！”

　　秦究惑甩出电磁脉冲弹，炸响的蓝光中怒吼：“它们是培育中心淘汰的失败品！往左边通道冲，那里有……”

　　他的声音被特勤局的□□爆炸声彻底淹没，隧道顶部轰然坍塌。

　　女学员突然指着墙角的全息铭牌尖叫：“找到了！培育中心地下入口！但需要三重生物验证……”

　　喻星阑割破手掌按在验证器上，淡蓝色血管在皮肤下疯狂跳动如同活物。

　　“用我的！我这双被omega鲜血浸泡的手，权限足够打开地狱之门！”

　　验证通过的瞬间，秦究惑按住他的肩膀：“你引开守卫，我去找‘归零计划’的罪证！”他转头看向女学员，“守好出口！要是十分钟后没出来……”

　　“我会把证据洒满整个星系！”女孩握紧微型录音器，脖颈处的胎记在应急灯下闪烁。

　　“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这里的每一寸墙，都渗着omega的血泪！”

　　地下实验室的寒气如同死神的怀抱，瞬间让秦究惑的红色长发结满冰霜。

　　他贴着墙壁缓缓移动，暗红瞳孔在热成像模式下锁定二十七个热源。

　　脚下的金属地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走一步都有暗红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

　　那是经年累月的鲜血，在低温下凝结成诡异的晶体。

　　当他摸到核心实验室的合金门边时，喻星阑的怒吼突然从通风管道炸响：“秦究惑！他们用omega的腺体当燃料，在培育新的战争机器！”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枪声，混着金属扭曲变形的惨叫。

　　秦究惑猛地踹开实验室大门，却被能量屏障震得气血翻涌。

　　透过朦胧的蓝光，他看见三百具omega实验体悬浮在泛着冷光的营养液中，胸口处的空洞如同一张张无声呐喊的嘴。

　　更深处，数十个培养舱里蜷缩着银发紫瞳的婴儿。

　　基因序列显示栏的“完美alpha”字样猩红刺目，如同用鲜血写成的诅咒。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被厚重的防爆玻璃吞噬。指尖触碰到观察窗的瞬间。

　　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直冲心脏——玻璃内侧布满密密麻麻的抓痕，是那些被挖去腺体的omega，在生命最后时刻留下的绝望印记。

　　就在这时，齿轮转动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女学员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尽头，手中的全息投影早已黑屏，脖颈处的胎记散发着诡异的紫光。

　　她举起黑洞洞的枪口，眼神冰冷如机械：“对不起，秦学长。从地铁隧道相遇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走进了‘归零计划’的猎网。”

　　防爆门轰然炸开，浑身浴血的喻星阑跌撞着冲进来。

　　他的星银装置彻底损毁，淡蓝色血管如同邪恶的藤蔓爬满脸庞。

　　却仍死死攥着残缺的星刃：“快走！自毁程序启动了，这里还有三十秒……”

　　“白费力气。”女学员按下腕表上的红色按钮，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震颤。

　　“所有omega的基因链里，都埋着和我同步的纳米炸弹。”

　　她望向培养舱里的婴儿，眼神温柔得令人作呕，“这些‘完美alpha’，将是新世界的神明，而你们……”
　　秦究惑突然想起三年前兄长加密文件里的警告。

　　“当实验体开始崇拜自己的造物主时，人类就该为疯狂的傲慢，献上最惨痛的祭品。”

　　他扯下颈间的叛军徽章狠狠掷出，趁女学员分神的刹那甩出磁暴手雷：“老子去你妈的神明！”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所有设备，秦究惑趁机冲向摇摇欲坠的喻星阑。

　　喻星阑将染血的硬盘砸进他怀里，喘着粗气嘶吼：“里面有议会高层的交易记录！他们用……”

　　“先活下去再说！”秦究惑一把扶住他。

　　“我们要把这里的真相，变成射进那些杂种心脏的子弹！”

　　两人在坍塌的实验室里艰难突围，身后机械守卫的激光如同死神的镰刀。

　　秦究惑挥舞着捡来的激光枪疯狂扫射，喻星阑则用星刃劈开挡路的钢架，每一次挥砍都迸溅出生命的火花。

　　“为什么救我？”喻星阑喘息着质问，“我手上沾满了叛军的血！”

　　“你不过是被链条锁住的恶犬！”秦究惑头也不回地怒吼，“但我们要咬断的，是给狗戴项圈的人！”

　　终于找到通风管道入口时，女学员的枪口再次抵住秦究惑后背：“想逃？”

　　千钧一发之际，喻星阑猛地将秦究惑推进管道，自己转身迎敌。

　　星刃与激光碰撞的光芒中，他的声音穿透硝烟：“带着证据活下去！让整个帝国看看，他们奉为英雄的人，不过是实验室里的……”

　　秦究惑在管道中拼命爬行，身后的爆炸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当他撞开出口的瞬间，漫天火光中传来帝国中央台的紧急播报：“突发新闻！基因培育中心发生连环爆炸，叛军首领秦究惑……”

　　他回头望向那座正在燃烧的地狱，握紧手中的硬盘。

　　实验室的外墙在烈焰中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编号——那不是墙，是用omega的生命砌成的墓碑。

　　而在不远处的阴影中，夜莺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