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此生命潮》潮声渡

3、B计划

　　喻星阑的怒吼在悬浮车内回荡，车载AI系统因声浪过载发出刺耳的警报。

　　他扯松作战服领口，暴起的青筋沿着淡蓝色血管纹路突突跳动，幽紫瞳孔里翻涌着几乎实质化的杀意。

　　通讯器再次震动，弹出加密视频——画面里，一头如燃烧的烈焰般肆意张扬的红色长发在废墟中翻飞。

　　暗红瞳孔像两团永不熄灭的幽冥之火，正透过悬浮车的监控镜头冷冷回望。

　　那人作战服领口大敞，锁骨处狰狞的叛军图腾纹身随着呼吸起伏。

　　绷带缠绕的小臂肌肉线条紧绷，指节上干涸的血迹与战术手套融为一体。

　　“追踪信号还没锁定？”喻星阑抓起车载通讯器，金属指套在面板上刮出一串火星。
　　“给我调取过去二十四小时所有进出星港的档案，重点筛查红色长发、暗红瞳孔的……”

　　“上将！”通讯频道突然切入银月监察使的汇报，“目标进入第七区废墟，那里的能量乱流会干扰所有追踪设备！”

　　喻星阑猛地踹向控制台，钢化玻璃应声碎裂：“启动备用方案！让特勤局封锁所有地下通道，就算把第七区掘地三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视频里的男人突然扯开染血的衣领，露出胸口用激光灼烧出的未愈伤痕。

　　形状竟与帝国基因净化室的警示标识如出一辙，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在挑衅。

　　与此同时，在废弃的地铁隧道里，秦究惑将染血的红色长发随意束起，扯下作战服布条缠住左臂伤口。

　　女学员递来急救喷雾时，他注意到对方指尖还沾着自己写下的加密代码。

　　“记住，”他将微型录音器塞进女孩掌心，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残留着硝烟与血腥味。

　　“一旦我没能回来，就把这个和面罩一起交给夜莺。里面录下了喻星阑腺体共鸣时的所有数据。”

　　他垂眸时，红色长发如帘幕般遮挡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泛着冷意的薄唇。

　　常年战斗使他的身形矫健而充满爆发力，作战服下交错的疤痕在应急灯下若隐若现。

　　左肩处的旧伤被新血浸透，绷带边缘渗出的蓝色血液昭示着与“星蚀”计划的关联。

　　头顶突然传来悬浮车的轰鸣声，秦究惑一把拽过女孩滚进轨道缝隙。

　　紫色激光擦着鼻尖射进墙壁，碎石飞溅间，他看见女学员脖颈处的胎记。

　　形状竟与喻星阑指环上的破碎星系图如出一辙。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他在爆炸声中大喊，声线因疼痛而沙哑。

　　“我……我不知道！”女孩颤抖着回答，“我是在基因培育中心长大的！”

　　秦究惑瞳孔骤缩。基因培育中心，正是“星蚀”计划的核心实验场所之一。

　　他正要追问，通讯器突然响起夜莺的加密频段：“屿韩，你暴露了！特勤局正在调取三年前基因培育中心的所有资料，他们要抹杀一切和‘月蚀工程’有关的……”

　　话音未落，隧道顶部轰然坍塌。秦究惑本能地将女孩护在身下，后背却被钢筋刺穿。

　　温热的血顺着红色长发滴落，他强撑着意识扯下颈间的叛军徽章：“带着这个……去找喻星阑左手无名指的……”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喻星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扩音器里炸响：“秦究惑，帝国SSS级叛徒，你以为能逃到哪去？”

　　悬浮车的探照灯刺破烟尘，上将站在舱门处，银发被能量乱流吹得狂舞，星银装置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三年前那个雨夜，那人给我注射的抑制剂里，掺了什么？”

　　秦究惑咳出带血的冷笑，暗红瞳孔在强光下泛起妖异的光芒。

　　他单手撑地起身，红色长发垂落遮住眉眼，只露出染血的下颌：“想知道？过来啊，喻上将。看看你的腺体，能不能承受住混沌药剂的……”

　　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晕开诡异的蓝色——那是接触过“星蚀”计划实验体血液的症状。

　　喻星阑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的雨夜，他在叛军营救行动中腺体暴走，是一个红发beta冒着生命危险为他注射抑制剂。

　　当时对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叛军纹身，和现在眼前人锁骨下的暗纹，竟完全重合。

　　“你是……”喻星阑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

　　“我是来讨债的。”秦究惑撑着钢筋站起，作战服下的防弹内衬已经被鲜血浸透，红色长发凌乱地黏在脸颊。

　　“我哥在‘星蚀’计划里失踪，而你，戴着代表核心成员的指环。告诉我，那些omega实验体的腺体，是不是都被做成了你的……”

　　“住口！”喻星阑的星银装置发出尖锐蜂鸣，他纵身跃下悬浮车，星刃出鞘的寒光映亮两人苍白的脸。

　　“你以为自己很正义？如果不是‘星蚀’计划，帝国早就被叛军的基因武器毁灭了！”

　　秦究惑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的颤抖：“所以就可以用omega的生命做活体实验？你知道我哥最后一条加密信息是什么吗？”

　　他扯开衣领，拿出领口里的血字纸条，上面几行血字写着——“他们在制造战争机器。”

　　喻星阑的星刃停在离对方咽喉半寸处，隧道外传来特勤局的集结号声。

　　而他看着秦究惑眼尾的疤痕，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beta在注射抑制剂时。

　　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活下去，别让他们把你变成怪物。”

　　“上将！议会急召！”通讯器里传来急切的声音。

　　“秦究惑公布了部分‘星蚀’计划的实验录像，民众正在议会大厦前抗议！”

　　喻星阑的手指微微发抖，星刃上滴落的不知是谁的血。

　　秦究惑趁机抓住刀刃，鲜血顺着掌心流下：“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喻星阑。要么杀了我，让所有真相永沉地底，要么……”

　　他凑近对方耳边，低声说出一个坐标，“和我去议会大厦地下三层，看看他们用omega腺体真正在培育什么。”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女学员突然冲出来挡在两人中间：“别打了！我在面罩内侧提取到的DNA……和培育中心的一份绝密档案匹配上了！”

　　她举起全息投影，画面里赫然是喻星阑年轻时的照片，旁边标注着“实验体编号X-0721”。

　　喻星阑的星银装置彻底过载，蓝光将整个隧道照得如同白昼。

　　他踉跄后退几步，撞翻堆积的杂物。

　　一个陈旧的医疗箱滚落出来，里面的诊断书显示着“双生腺体移植手术失败率99%”，签署日期正是三年前。

　　“原来你也是实验品。”秦究惑擦去嘴角血迹，暗红瞳孔里倒映着喻星阑的脸。

　　“他们用omega的腺体改造你，又怕你失控，所以派我哥研发抑制剂。当他发现真相……”

　　“够了！”喻星阑捂住胸口，那里的淡蓝色血管几乎要冲破皮肤。

　　“我不管什么真相，现在必须平息叛乱！”他重新握紧星刃。

　　却不是指向秦究惑，而是悬浮车的方向，“特勤局已经被渗透，议会里有内鬼。我们……得先活下去。”

　　隧道突然剧烈摇晃，顶部开始大面积坍塌。

　　喻星阑一把抓住要被碎石掩埋的女学员，秦究惑则迅速在墙上敲击出一串密码，打开隐藏的通风管道。

　　“这边走，但是得穿过能量乱流最强的区域。你的星银装置……”

　　“死不了。”喻星阑扯下作战服下摆缠住伤口，幽紫瞳孔里重新燃起斗志。

　　“不过出去后，你最好能解释清楚，当年那瓶抑制剂里，到底掺了什么东西。”

　　三人在狭窄的通风管道中艰难前行，身后是特勤局的追兵和不断坠落的钢筋混凝土。

　　秦究惑的红色长发在幽暗中格外醒目，暗红瞳孔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当他们终于看到地面的阳光时，秦究惑的通讯器收到夜莺最后的消息：“议会大厦地下三层的冷藏库，藏着三百具omega实验体的……”

　　信号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帝国中央台的紧急播报：“突发新闻！议会大厦发生爆炸，疑似叛军袭击……”

　　喻星阑和秦究惑对视一眼，眼里是同样的震惊与决绝。

　　女学员握紧手里的面罩和录音器，突然开口：“我记得培育中心有个隐藏通道，或许能直达地下三层。但是……”

　　她看向喻星阑无名指上的指环，“需要这个图案的授权码。”

　　上将沉默片刻，猛地扯下指环抛给女孩：“带我们过去。不管真相是什么，总得有人……”

　　他看向漫天硝烟，星刃折射的冷光映出远处议会大厦燃烧的火光，“总得有人给那些死去的omega一个交代。”

　　而在观测站里，那双猩红的眼睛看着监控画面里并肩作战的两人，嘴角勾起病态的笑意。

　　夜莺按下通讯器：“启动B计划。让特勤局在地下三层埋伏，记住，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全息投影上，喻星阑和秦究惑的头像被红色警报框住，旁边浮现出“清除对象”的字样。

　　秦究惑暗红的瞳孔在画面中闪烁，红色长发随风扬起，宛若已经预见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